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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官走后两三天,姬如绯还是没有回来,我跟莹鹤先生两个人待在一品桃花斋里,莫名其妙的两人之间气氛很奇怪,我除了每日给他送吃的,一般也不去他的院子。
那一日莹鹤先生跟柳官说的话我还是记着的,莹鹤先生猎杀被画皮的人,而我身上也有着一张画皮,我没有问莹鹤先生,但直觉告诉我,一旦他看出来我身上的画皮,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我的。
我待在一品桃花斋里,辗转了好几天,等姬如绯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瘦了好大一圈。他回来依旧是满面桃花,带了不少的好玩的东西,我却没什么兴致。
姬如绯回来了后,董绿鬓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一品桃花斋里闹腾的厉害,我跟莹鹤先生之间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
一日一日过着下去,我的心里却越来越乱。
坦白说我虽然答应要帮段神玉报仇,但是目前来说我根本没有能力,尤其她的仇人还是国师花子黎那样的级别。而且我身上披着画皮,若是被莹鹤先生看出来,我除了死还是死。虽然说我对像咸鱼一样活着的兴趣并不大,但我也并不想死。
又过了两天,凝谙郡主一直没有回来,我早上去给莹鹤先生送点心的时候却见他的屋子里坐着一个男子。
星眉剑目,俊逸非常,打眼一看便知道是一个武夫。
莹鹤先生的客人说多也不多,但说少也不少,常来的人我基本都认识,只是这个人我觉得有点面熟,但是却没想起来他是谁。
他穿着一身绿色的衣裳,衣服上却用银白的丝线绣着绮丽的花纹,花纹中央又点缀着点点的红色小点。
他有些木呆呆的,跟泗阳先生之前大婚的新娘一个样子,像是没有魂魄一样。
我放下了点心便出了门,到了门边的时候,莹鹤先生却喊住我道:“去找下姬如绯,喊他来一趟。”
我点头应了,姬如绯来的倒是快,我因着对那个男子好奇,便一直立在姬如绯身边。
自从那日听到莹鹤先生和柳官的话,我已经对莹鹤先生心生了芥蒂,我不再喜欢跟他待在一起。
姬如绯一进屋子,便高声笑道:“真像!”
我低声看着姬如绯道:“像什么?”
“宋姚啊。”姬如绯没好气道:“设乐你这什么记性,当时他差点杀了你,你不记得了?”
姬如绯这么一说,我好像有了那么一丁点的记忆,好像确实是宋姚,我当时只是看了几眼,根本没有看仔细,所以一时没有想起来。
但,宋姚不是已经死了么。
我恍然想起我才来一品桃花斋第一天的时候,姬如绯对着我说过的话,当时在岳华池边,姬如绯说道:“《青巫山志》上写,‘以纸为皮,融血而提笔,录山野精魄入其中,冥思而斋戒数日,待沐浴焚香后,书异形则成。’只要画皮师想画,什么东西都能画出来,只是画出来的东西到底是不怎么样。”
那么,这宋姚也是画出来的了?
我下意识地看向莹鹤先生,他的神色淡淡的,并没有接话,那‘宋姚’转头看着姬如绯,一脸的呆滞。
我看着莹鹤先生最终还是没忍住心里的疑惑,便问道:“先生你是怎么画出来的?”
莹鹤先生淡淡道:“九思连嵌宝珠钗。”
第40章 玉人不横笛(四)()
莹鹤先生扫一眼姬如绯,轻声道:“你先带他出去。”
姬如绯点点头,对着宋姚招招手,宋姚便起身跟着他走了。姬如绯一走,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我看着莹鹤先生,莫名有些紧张。
莹鹤先生坐在榻边,他一身淡紫的衣裳衬得他丰神俊朗,窗外斜斜伸着一枝紫色的玉兰花,花枝在阳光下微微晃动,我看着莹鹤先生却是一颗心没来由的往下沉,完全感觉不到一点儿的暖意。他的神情是一贯的淡漠,但是看在我眼里却是多了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我看着莹鹤先生,慢慢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垂着头等着他吩咐,他让姬如绯走了单独了留下我,绝对不会是没事的。
良久,我才听到莹鹤先生低声道:“你怎么了?”
我一愣,我本来以为他是要吩咐的,他突然这么说,我倒是有些惊讶,这种关切的语气不由得让我心生酸楚。我抬头看着他,他的眉眼依旧,端的是一种矜贵出尘的模样,神色是我习惯了的毫无波澜。
他是一个什么都好的人,他喜欢段神玉才是合适的,我与他是云泥之别。
“先生……”我轻轻开口,声音里的哽咽倒是吓了我自己一跳,我清清嗓子才轻声道:“先生是怎么画出宋姚的?”
“九思连嵌宝珠钗。”莹鹤先生的声音淡淡的,他不经意地看了一下自己的手,随后才轻声道:“画皮分两种,一种是为活人画出容貌,一种是为精怪画出皮囊。”
“宋姚是哪一种?”
“精怪。他死了以后,我让姬如绯找到了九思连嵌宝珠钗,然后画出来的。”
怪不得宋姚的衣服看上去跟九思连嵌宝珠钗的样式有些像,我看着莹鹤先生,他的神色很是平静,完全不在乎的样子
我想了想,终究还是看着他道:“先生既然喜欢段小姐,为什么不画一个呢?”
他的眸色猛地一闪,瞳孔迅速的变了一下,我说起段神玉并非是一时偶然,这句话我想问他很久了,既然喜欢段神玉,为什么不能给别人画出一张段神玉的脸呢?或者直接画出一个段神玉?
我是真的喜欢他,他的一些微弱的反应在我眼睛里不停地放大,于是我便清楚的知道了他是在怎么样的在乎段神玉。
我几近哽咽,垂下头不再看他。
“先生,我喜欢你。”我轻声道,声音里带上来哭腔。
坦白说我很嫌弃这样的自己,不过是喜欢一个人而已,大千世界里的人这样的多,我为什么非要喜欢他呢?换一个人,并没有什么不可以。而且自己会过得开心很多,无所求也无所顾忌。
但是我清楚的知道,道理是道理,并不能真的就能做到的。
我看着莹鹤先生,终于鼓起了勇气道:“我愿意让先生将我的脸画成段小姐的。”
莹鹤先生先是一愣,他也被我的话惊讶到了。喜欢一个人喜欢到这么没脑子的地步,我对自己也是很无奈。我看着他的神色,眼眶一湿润猛地就掉下眼泪来。
莹鹤先生淡淡笑起来,他的笑意很淡,夹杂着一种释然的沉重感,我一时捉摸不清他在想什么。
或许是觉得我不知天高地厚,即便有了段神玉的脸又能怎么样,或许是觉得我的说法可笑,他既然早知道可以再画出一个段神玉,却迟迟没有动笔,自然有他的理由。他不说,我只能自顾自的猜测,其实猜测才是最磨人的。
我看着莹鹤先生,他叹口气,端正了神色,轻声道:“其实你很好,你并不需要神玉的脸。”
我当然知道,就算我是一个丑八怪,我的脸也是天生父母给的。而且换下一张脸皮,那得多疼啊。
我依旧盯着莹鹤先生并不接他的话头,莹鹤先生微微思躇后才轻声道:“或许现在这样的结局,于我和神玉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
我满脸问号,说实在的,我觉得一个正常人都不能理解。
一个守活寡,一个早夭。
这是最好的结果?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吧。
莹鹤先生笑笑:“若是我想,我早就画了。”
他这个话我倒是认同的,我想了想垂下头,我还能说什么。
莹鹤先生递给我一块手帕,他轻声道:“你怎么这样爱哭?总像是哭不够一样。”
我没好气的拿过他的帕子,擦擦眼睛小声嘟囔道:“我才不爱哭,要不是碰到你,我过的才不会这么心酸。”
莹鹤先生还是听到了,他微微一笑眉眼间染上一点儿暖意,他想了想道:“我记得你才来一品桃花斋的时候,说过你想学习画皮?”
我点点头,段神玉留下的纸条让我来丰阳城,主要就是找莹鹤先生学习画皮的,但是我头一次拜师就碰壁了,所以没办法我只能另找法子先进了一品桃花斋再说,恰好就阴差阳错的被选中当侍女了。
说起来现在我一想自己当时的脑残行径,还是对自己很是无语。
只是莹鹤先生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我看着莹鹤先生,轻声问道:“先生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一般的画皮师画皮都会有天谴,可大可小而已。所以我并不想教你画皮。”莹鹤先生说的很直接。
我一直只是觉得画皮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但是我从来没想到过这个,不过我总感觉莹鹤先生说的也是十分有道理的。
我点点头道:“先生说的是。”
我是亲眼看见段神玉死了的,来了一品桃花斋这么久,我已经知道了关于段神玉的书信的事情最多是段神玉所指示的人做的。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选中我,但是就算是被人盯着,也好过于之前我一直觉得自己是被段神玉这个‘鬼’盯着好太多了。我现在已经不大想帮段神玉报仇了,说实在的,我实在是不敢。
国师花子黎那是个多大的派头,连国君都忌惮三分,我设乐一介早民何德何能敢上去在狮子头上动土。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莹鹤先生的声音淡淡的。
我这才赶紧回过神,莹鹤先生正在伸手拨弄着矮桌上花瓶里的花枝,是早上才开的玉兰花,我看着他,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和盘托出。
其实我在京都的时候查过自己的身份,但是全然是一片空白,没有一个人认识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我所有的记忆都全然是从段神玉开始的,我出了段家后也找过自己的父母亲人,但是卷宗上并没有我‘设乐’这个人。
国君对人口的户籍记载是很严格的,我来丰阳城之前,也去过离京都很近的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