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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不爽。
“出去以后你想去哪?”钟离瑀选择转移话题。
他从随身携带的便囊里取出容器,小心翼翼将骨生花移入内部灵气浓郁的瓷盂中。
“好问题。”戚红息微微一笑,眉目如画,“让我暂且跟着你如何?”
“跟着我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到时候别怪我压榨你的劳动力。”钟离瑀装模作样恐吓道。
他看着戚红息有些不解的样子,耐心循循善诱:“你看我像个富家子弟吗?”
“似乎……不像。”戚红息上下打量一番,如实回答。
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少年道士一身宽大道袍,亏得他气质温润,眉眼流转间顾盼生辉,这才显出几分出尘之姿,仙风道骨。
“不像就对了!”钟离瑀一锤掌心,“你好意思跟着我个穷苦道士白白混吃混喝吗?”
他特意在白白二字上加重音强调。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要我替你干活?”戚红息敛目思考片刻,应下要求,“行!只要不违背我的本心,任你差遣,算是借住在阵图内的报酬。”
“差遣倒是不必,遇到敌人时帮把手就行。”
平白无故得了个打手,这个买卖不亏。
而且……
目光漫不经心掠过虚空,钟离瑀回想起与戚红息缔结契约时惊鸿一现的画面,眸『色』不自觉加深。
——那是一副暗淡的星空图。
然而此时此刻,有一颗璀璨的星星正在图中不住闪动,引人注目——
二十八星宿中,主东方青龙位。
——房日兔!
'。'
绛城南门。
守门士兵时不时望向城外,望眼欲穿般等待着什么,他心神不定的异常样子引起了同僚关注。
“我说你小子老瞅啥呢?都看一整天了!”站他对面的年长士兵努努嘴,冲他挤眉弄眼,“倚翠阁里的姑娘们可不住在城外。”
听闻此言,旁边几位纷纷哄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守门士兵他们被你一言我一语挤兑得耳臊,忍不住出言反驳:“我这是正事!胡说什么。”
等他把事情具体一说,没想到其他人却笑得更开心了。
因桃林之祸,最近一段时间出入城门之人锐减,士兵们任务一下子清闲许多,难得在无聊时间里找点乐子,他们自然不肯轻易放过。
“那『奶』娃娃细皮嫩肉,到时候真不知道是他降妖还是花妖吃他。”年长士兵仗着自己资历深,平常就喜欢对别人评头论足,“整整一夜未归,说不准……出了什么意外呢?”
被人用话一堵,本就不善言辞的守门士兵闷头不语。
他不敢说明钟离瑀是半夜出城,毕竟私开城门可是重罪,所以其他人才会误以为钟离瑀是一夜未归。
然而话又说回来,离小道长出门至少有五六个时辰了,至今未归,难道……
不行!不能想这么不吉利的话。
小道长是在为黑水乡的人报仇,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有位远方亲戚失踪在桃林内的守门士兵握紧拳头,暗暗为钟离瑀祈福,愿他平安归来。
不必说,他一脸虔诚的模样又惹得年长士兵一伙阵阵大笑。
“哎哟喂,我说老弟呀,你可真是个傻瓜蛋,被个小骗子骗得团团……”
看着视野中逐渐由小变大的挺拔身影,年长士兵猛地扭过头,脸『色』一下子变得僵硬,“转”字在舌尖转悠几圈愣是没敢吐出来。
几日进出下来,年长士兵对这个与众不同的小道士还是挺眼熟的。
不知道为什么,在背后他敢嘲笑人家『乳』臭未干,可一旦真正触及到对方明明看似温润,实则内蕴锋芒的眼神,他心里就一阵颤得慌。
胆怯、害怕。
在钟离瑀漫不经心的扫视中,背过身的年长士兵忽然成了自己口中最没种的懦夫,竟连对视的勇气都丝毫没有,只顾躲在暗处瑟瑟发抖。
其他士兵也纷纷闭口不言,垂头散去。
钟离瑀没有听到他们的闲言碎语——然而就算听到,他恐怕只会哂然一笑,并不放在心上。
因为他会在意被自己放在眼中的人。
——而这些闲人算得了什么呢?
不过徒增耻笑耳。
守门士兵却欣欣然迎上去,面『露』热切之『色』:“道长,您……”
钟离瑀知晓他意所指,含笑点头——
“是,幸不辱使命。”
日上中天,阳光正好。
春天的气息终于在绛城解冻,温柔地散入千家万户,为他们带来喜报。
'。'
被人一路接引带到正堂,钟离瑀坦然踏入,谓之芝兰玉树,翩翩少年郎。
听闻人已带到,宋安平喜不自胜转身,连声直赞。
“好一个少年英雄!”见钟离瑀表示不饮酒,他也玩以茶代酒那一套,一饮而尽,而后迫不及待追问:“钟离真人所言非虚?那害人不浅的妖孽真被降服了?”
钟离瑀轻轻颔首:“城令若不放心,可遣他人去一探究竟。”
“对了——”他放下茶杯,随口说道:“其他人的尸骨皆在桃林原处,需捕快仵作等人前去,尽快收殓尸体,以免疫病之忧。”
宋安平脸『色』大变,招手唤来仆从速速前往衙门,按照钟离瑀所言实行。
另外又派人前去通知主管绛城治安的城尉,岑明岑老爷子,好教他得个信,不至于手足无措。
一切妥当后,他这才擦着额头上的微汗,感激道:“多谢真人提醒,我绛城百姓有幸受您赐福庇佑。”
在宋家暂住的那几天里,整日被宋明习狂轰滥炸个不停的钟离瑀,已经学会对这类夸张化的溢美之词开启自动屏蔽模式。
赞词穿耳过,神魂梦中游。
——简称,左耳进右耳出。
“不必多礼。”钟离瑀摆摆手,“若证实我言为实,不知贵夫人曾许诺的剩余酬劳……”
他含蓄一笑,好一个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半点不带烟火味儿。
宋安平恍然大悟,满脸堆笑。
“好说,好说,不如先去客房稍作歇息,晚上我们为您接风洗尘?”
“明习——”不待钟离瑀推辞,他赶忙扬声催促,“还不领钟离真人去客房?”
从侧门门帘后忽然转出一个人,钟离瑀定睛一看,居然是当初那个虚胖白软的宋明习!
只是此时他已相貌大变,清瘦下来,勉强当得上清秀二字。
“多谢真人赐『药』,犹如小生再造之父母。”
他行一大礼,抬头后,目中含泪,摇摇欲坠。
呃……
钟离瑀端着茶杯,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帮人减肥的才能,嗯——!?
他在心中目瞪口呆。
第24章 骨生花(二十)()
“阁下谬赞了。”
压下心中疑『惑』,钟离瑀挂起标准微笑应付,矜持而冷淡。
却不知,他这幅气定神闲的表现更加贴近了宋氏父子心中对于世外高人的想象,宋明习非但不觉得自己受到冷遇,反倒表现得愈发热情。
于是,便有了以下对话的出现——
不,我不喝茶。
多谢,领路一事就不必劳烦二公子了。
欲与在下彻夜长谈?
……呵呵。
钟离瑀继续保持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
貌似他从未给过好声气,甚至还狠狠揍了对方一顿,按理说,现在对面反应应该是痛恨或者惊恐才符合常理。
——莫非这位宋二公子除去嗜好美『色』外,还有隐藏的受虐属『性』不成?
钟离瑀表面微微一笑,用啜茶举动掩饰心中腹诽。
来到宋府,他的目的不单单是为了剩下酬金,还包括一些该了结的往事……虽然他并非当事人,但既然订了契约,顺手助之并非难事。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正主还没见到,宋明习倒是先给了他一个“惊喜”!
几日功夫,便身形大变……绝非区区丹『药』之力能够达成。
再说丹『药』是岑蔚炼制,按照师娘『性』格,未试验『药』『性』的半成品当场会被就地销毁,不可能出现如此之大的偏差。
那么变化的缘由在哪呢?——这可真是有意思了。
心念流转,钟离瑀最终做出决定。
“春晓。”他随口唤出随侍在一旁的眼熟之人名字,手微微搭上额角,一副有些倦了的模样,“带我回房休憩片刻。”
仗着宋氏父子有求于人,钟离瑀的语气毫不客气,甚至有反客为主的熟稔感。
“呵呵,瞧我这记『性』,竟忘记真人刚刚除妖归来,合该好好休息一番。”宋安平满面笑容,丝毫没有不悦打算。
钟离瑀颔首,转身随侍女离去。
之前旅程灵力消耗过大,此时他的灵识并未展开,所以他自然不可能看到身后两人骤然阴鸷的眼神,其浓如墨,凝结深深忌惮。
“爹……”见房间内闲杂人等纷纷消失,宋明习撇撇嘴,“有必要如此恭敬吗?再如何,他也不过肉体凡胎,还是得害怕刀刃加身。”
“你糊涂。”宋安平摇头,内心里难免失望——若是聪慧上进的大儿子在这,定然不会作此判断——然而学儿乃那个女人所生,向来同他不亲近,如今早逝,倒是免去自己左右为难之烦恼。
只能说因缘际会,果真奇妙。
“你年纪轻轻,不知天高地厚,身为继承人却不爱惜羽『毛』,胡『乱』吞下『药』物。”宋安平沉声叱责,恨铁不成钢,“幸亏这道士目前看来没有坏心,否则,只怕我宋家就要毁在你手里!”
宋明习向来害怕威严持重的父亲,被厉声责备一番,他原本就不大的胆子更是缩成一点,只能诺诺不语。
把绛城把持在手,经营得铁桶一般的宋安平此时也只能慨然长叹一声,满腹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