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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现在可以肯定,之前绝对不是错觉!
没想到这边陲之地也有受『淫』/祀的野神,而且还处在活跃状态。
钟离很是诧异。
所谓『淫』/祀,自然不是指祭祀时会出现什么不可描述的画面,而是取“不合法”“不正式”之意。
比如之前提到的泽神祠就是一处典型。
这些民间供奉的大多不是正规神仙,或者说不是在朝廷官方挂名封号的神仙,精妖野怪反倒时常在其中出没。
而且,这类民间信仰往往只在小范围流传,很易断绝香火,故而多则多矣,可真正成了气候的却也属于少数。
除去听见识丰富的洛明月洛师姐念叨过几回遇见野生神祗的经历,这还是钟离瑀与之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体验。
稀奇、真稀奇!
见对面人神『色』开始松动,村长放下心来。
其实他心中也忐忑,苦笑着解释:“您莫怪罪,水神大人已经多年不曾有过回应,老朽一时昏了头,才斗胆冲您发问。”
活了大半辈子,别的不敢说,看人的眼力见儿他总归有点。
——虽然对面的年轻人没介绍他家世背景,可通身气派,一看就不是寻常人!
老村长暗自肯定自己的想法。
再者,他是、或不是水神选召之人,其实已经不重要了……为今之计,眼前外乡人的到来或许是一个转机。
——甚至,是唯一的转机。
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走他!
钟离瑀不知其中玄妙,但他十分敏锐,从一开始就察觉到村长拼命给他戴高帽的小心思,现在只是故作不知罢了。
“老伯无须多礼,我字玉泽,唤我玉泽便是。只是晚辈还有一事不解……”钟离瑀的语气缓和下来,“说来说去,重点是——村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以至于让你如此焦急。
“是……是!”村长紧紧闭住嘴,仅从齿缝里硬生生挤出四个字。
——“僵、尸、之、症。”
一字一顿,字字带血。
……
水禾在客房门前顿住脚步,抬手准备敲门。
他很不喜欢这个突如其来的外乡人,尤其是,在祭司大人表达了对他十分看重的情况下。
外来人、又是外来人!
明明一切灾祸都是他们带来的,为什么……这次要违背惯例,独独留这个『毛』头小子下来参加珍贵的晚宴?
在这个不到一百户人口的村落里,只有两个“特权阶级”,一个是掌管村里大小事务的村长,一个是常年居于泽神祠,掌控祭祀之责的大祭司。
身为村长唯一的亲孙子,大祭司亲口承认的下一任接班人,水禾自觉比那些只知在土里刨食的人要高出不止一个层次。
所以,他很看不起诸如水毅一般懦弱又心怀鬼胎之人……就算大祭司很信任水毅!
等着吧,他总会找出水毅拼命掩饰隐藏的秘密的……
到那时,哼哼……
情不自禁畅想一番众人皆对他表示叹服,赞他年少有为的美好景象,水禾忍不住呵呵笑了出声。
然而他笑声还未真正从胸腔畅快发出,突然便被“吱呀”一下的推门声打断!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钟离瑀抬眼觑他,眼神十分微妙。
从旁人角度看来,清俊少年微微蹙眉的画面,在如血夕阳的辉映下竟也渺渺如斯,摄人心魂。
冲击力之大,使得直面美『色』的水禾一下竟看呆,自觉住了嘴。
见来人呆立不动,钟离瑀的嘴角微微划过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主动问:“晚宴时间要到了吗?”
闻言,水禾的脸颊忽然漫上恼怒之『色』,他扭头转身便走,恨不得自己多长两条腿,以免留在让他感到丢脸的地方。
——相较之下,他更讨厌眼前这种人!
无论气度风华,竟令他不得不发自内心地一一承认……
第35章 水阴虫(六)()
钟离瑀抵达泽神祠时; 正好遇到准备进门的水毅。
水毅为人热心,又不斤斤计较; 在村民心中颇有人望。虽无实权,但村子里有什么事要做一般都找他帮着参谋; 因而重大场合必定少不了他的出现。
从老村长口中; 钟离瑀已大致了解了村子里的具体情形,所以他对此并不惊讶。
见他独自前来; 水毅却皱起眉头; 脱口而出:“少侠; 你怎么独自来了?祭司大人不是派水禾去请你了吗; 怎么不见他人?”
关于这个问题,别说他,钟离瑀自己都一脸茫然!
——谁来和他解释一下,他究竟做了什么,以至于让人家气得脸都青了; 转身就走?
“无事; 是我看他太忙; 便劝他不必多礼; 我自行前来便是。”奈何这是人家的地盘; 况且; 还有怪异之事纠缠; 目前能避免冲突; 还是尽量避免冲突的好。
钟离瑀思绪一闪; 轻描淡写圆场道。
“这……好吧。”依照那小子的脾气; 肯定又出岔子了,这点水毅是心中清楚的。
不过钟离瑀自己都不计较,他也没必要强自出头,故而只是哈哈说:“那么少侠请吧。我们村子虽小,可待客上绝不会失了礼数。”
“恭敬不如从命。”钟离瑀颔首回应,从他身边径直走过。
依他的耳力,不会错过身侧飘来的微弱叮嘱。
——“不要过夜,切记,切记。”
钟离瑀瞥了眼水毅看似平静的脸,而后微微一笑:“我记住了。”
待会儿,恐怕会令对方感到失望。
不过这份好意,他心领了。
……
作为村中圣地,泽神祠内明显修缮完备,且显出一种宁静之『色』。
准备筵席的地方自然不会放在平时众人祭拜之所,而是大祭司居住的偏堂。
钟离瑀紧跟水毅其后,来到偏堂门前,敲门进去。
彼时门内已经围桌团团坐着几个看着就德高望重的老人,村长也在其中。
说是筵席,想想也知道,边陲之地的荒凉村落不可能弄出什么盛大景象,这不现实,更不合逻辑。
不过,从圆桌上丰盛的山肴野蔌可以看出,他们的确是尽心尽力在尽东道主之责。
“来喽。”村长代表诸人向两人点头致意,水毅和钟离瑀连忙拱手回礼。
水禾站在老村长,也就是他爷爷身旁随时侍候。
见两个讨厌的家伙结伴前来,心中愈发郁闷不平,奈何无处纾解,只能在长辈们面前强制压下,而且还半点不能流『露』出来。
——否则,说不定要遭刚警告他对待客人一定要尊重的爷爷好一顿教训!
真是想想就生气。
钟离瑀压根儿不知道远远有人心理活动纠结异常,直接无视了在他眼中不怎么重要的水禾。
“多谢各位盛情相邀。”他的表情十分诚恳,“在下只是个过路人,得此对待,心中有些受宠若惊。”
“不用、不用,这是我们该做的!”
“对,我们听老村长说了,你的意思是,你也要参加明日的祭祀?”
坐着的老人纷纷叫嚷道,语气热情极了。
钟离瑀飞瞟水毅一眼,眼神极快,只一瞬,他清楚看见对方脸『色』骤然一僵,原本保持上扬的嘴角紧紧抿起,显得阴沉下来。
再看,便已经恢复正常,恍若是他人眼花。
如此迅速的表情变化,除去站在他身边时时留心关注的钟离瑀外,应该不会有第三个人注意到。
钟离瑀暗下定论:这个水毅……果然是知道些什么!
大部分心神放在水毅身上,然而他却没注意——
斜对面的水禾瞳孔一缩,得意的笑容爬上嘴角,一瞬而逝……
“好久没有如此热闹了……”浑身黑『色』长袍,身材瘦削的中年男人推开侧门,走进室内。
他身上布料是缎子做成,柔软顺滑,见之不凡,称得整个人与周围麻衣粗绔的村民们很是格格不入。
“大家都坐下吧。”大祭司双手平举,虚虚一压,“今夜请各位前来,不仅是为了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同时也是想和大家商量一下明日正午的祭祀仪式。”
和村落里其他人不同,他说话没有什么地方口音,很贴近大宋官话,而且节奏自带一种韵律,尾音格外坚决有力。
……『性』格很强硬。
钟离瑀用眼神余光关注他,然后又转到其他人身上,发现众人已经很习惯这种大祭司发号施令的态度与气势,一个个都听得很认真。
就算地位超然,掌控了村民们精神世界的话语权,他们的表现实在也太乖觉了!
简直像……在仰视现世的神明。
说不定对泽神本身,他们都不曾持有过如此虔诚的心思……
回想起老村长之前在神像前装疯卖傻的反应,钟离瑀心底忍不住暗暗滋生怀疑。
他悄然将灵气汇聚到眼睛周围的脉络,开启判眼观察大祭司本人。
然而,什么也看不出。
不仅如此,他甚至和大祭司对上了眼!
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波动,显然在告诉钟离瑀
——他,被发现了!
“……明天仪式上的祭品,不知大家作何想法?”大祭司垂下眼,避开钟离瑀清亮的目光,若无其事继续说,“泽神大人降下神谕,祂对我们上次的供奉很不满意……所以,才会降下禾苗枯死的灾祸,以示告诫。”
“可是我们已经尽力了!”一个八字胡老头不由得抱住脑袋唉声叹气。
“慎言!”大祭司冷冷横他一眼,“泽神大人的意图,不是你等愚民该妄加揣测的。”
老头儿悚然一惊,立刻要打自己巴掌:“我该死,该死,脑袋糊涂才会瞎说……”
直到听见两记响亮的耳光声,大祭司这才满意:“好了,略施薄惩即可,大人明白你心直口快,不会随便降罪于你的。”
“那就好、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