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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旧闭着眼,面上颇为平静道:“见我做什么,自处在江湖中,哪里有害怕这些的道理。”
说完,他突然一笑:“我近日倒觉得山庄里挤得慌,她姑母如今还需要人照顾,她挤在这里也无用,让她早早回别院休养。”
赵禾话到嘴边忽而收住,他明白红氏让红绾留在山庄的用意,这一辈的红氏女子里,红绾无论是相貌还是学识都是其中最拔萃的,故而原本也最受红夫人喜爱,贺兰修尚在世时,她便是内定的少夫人人选,奈何贺兰修英年早逝,庄主之位又落入与红氏不和的贺兰珏手里,但纵然贺兰珏与红氏互相看不顺眼,红氏也不愿将少夫人之位拱手让与他人,便想着方地让红绾接近贺兰珏。
可惜,如今的这位主子人精明得很,哪个人看不出来,少夫人的位子早已许给了别人,红绾怕是再无什么机会。
但贺兰珏很快说:“赵禾,你是聪明人,总能衡量利弊,你看如今形势,应站在哪一边?”
赵禾一愣,低头做一辑:“赵禾是贺兰山庄的人,自当为贺兰山庄办事。”
贺兰珏勾起嘴角,一边闭目养神一边说道:“前日辛长老捎人过来请辞了长老之位,我准了。如今四位长老中只余你一位尚能为贺兰山庄办事,只怕今后庄中的事要辛苦赵长老多分担些。”
赵禾不敢推辞:“这是赵禾份内之事,自当尽心尽力。”
“那真是辛苦赵长老了。”
赵禾走后,钟元缓缓从回廊走出,腰间虽别着配剑,手中却端来换用的茶水。
贺兰珏瞥他一眼,有些不欢喜道:“你今日倒挺悠闲。”
钟元被他说得愣了愣,脱口而出:“阿离姑娘说这天仍冷着,公子却偏要出来受冻,让我每隔半柱香便给公子换上新彻好的茶水,另嘱咐公子莫在外呆得太久。”
贺兰珏啄了口新彻的茶,顿觉心中温暖。
他自从喝了那半吊子亘古水,加上“美人香玉”的调理,身体里那两股冰火之力虽每半月发作一次,但平日里已然与正常人没什么异处。
但阿离仍十分小心,生怕他又突然犯起病来。
“她即自己这么说,可人又去了哪里?你让她自己过来同我说。”
钟元是根“木头”,哪里懂他是什么意思,如此又有些反应不过来。
但这根木头不会撒谎,只会说实话或者不说话。
“姑娘说要去城里走走。”
贺兰珏手上一缓,将杯子隔下,转而厉色道:“她自己去的?”
“挽月自然与姑娘一起。”
“就她一个?”
钟元回“是”,他突然拍案而起,骂道:“胡闹!”
昨日还叮嘱她不要乱跑,今日就给忘了。眼下红氏刚刚被打压,正是蠢蠢欲动之时,她若在庄里还没人敢乱来,若是出了庄,这明晃晃的“靶子”,还不被人扎出窟窿。
他站起来,来回踱了好几个来回,心下仍不放心,指着钟元道:“去把她追回来,她若不肯就给我绑回来。”
钟元领命,他却又摆了摆手。
“不行,我亲自去。”
阿离去了兴庆城里的药坊,原本是想买些山沉香,奈何去了几家药坊都未买到,这药原本稀有,又值冬日刚过,采药人未得及进山中采集,全城上下几乎无一家药坊还有存货。
山沉香取自羽叶丁香的根茎,治寒喘是顶好的,但这花木娇贵,本朝境内仅贺兰山山林间产有少许,山沉香在小地方实难买到,就连在帝京也只有最大的两间药坊才寻得到,且根根金贵,价格不菲。
平日里她都托去往北地的药商多带回一些,无忧谷倒存有不少,可现今手头上剩的不多,恐过几日便无药再给贺兰珏调理。
她有些发愁,正与药坊主打听山沉香的来处。
“姑娘要去山里寻那羽叶丁香?可此时山麓间的雪水刚化,怕是上山的路不好走。”药坊老板见她一瘦弱纤细的姑娘家,身上着的衣裳料子颇上乘,又见她身后还站着位配剑的姑娘,便以为她是哪家偷跑出来玩耍的小姐,话语间多了些劝诫,“我瞧姑娘也是正经人家的小姐,若是为了寻开心去的还是早打消了这个念头,咱们这的山可不比其它地方的山,几百里地少有人烟,我们这儿采药的大多不敢冬日里进山,谁知道山沟子里会藏着些什么东西,反正年年都有进了出不来的。这不冬天刚过完,您等天气暖合些,采药进了山就好了,山沉香虽金贵,但我们这边下了四月就该有了。”
阿离却摇摇头:“家里人等着用药。”
若这是在晏暮山,她早就自己上山采药去了,但她初来此地,对这里的山势几乎一无所知,更不晓得羽叶丁香长在哪里,若贸然进山,与寻死差别无二。
药坊老板见她愁眉不展,确像是个真心来求药的,不免动了恻隐之心。
这世上总有些东西吧,是再多金子也买不到的,老板活了大把年纪,这道理是懂得的。
“兴庆城里的药坊铁定是没有了,要不姑娘去找找采药人,我识得几个胆大的,保不准冬日里也敢上山,再不然,兴许有人愿意提早进山呢。”
阿离与药坊老板要得几个与之相熟的采药人的住处,便与挽月一起去寻人。
但结果跑了大半个兴庆城,找到的两个采药人都不愿此时进山,她们只得再去找下一个,那人住在城外,倒是离贺兰山庄近些。
路上挽月忍不住问她:“姑娘为何要亲自寻药?让少主支会下人去找岂不更容易些?”
阿离想她大概想问许久了,这一路行了那远的路,真是难为她。
她淡然一笑,答道:“你们大概都以为他神通广大,倒忘了他虽精于算计,可平日树敌太多,从前你们办事都甚为小心,如今他不过刚刚立足于贺兰山庄,身边之人还分不清敌友,怎么就忘了从前的教训,再者药理之类的事我懂得多些,交于别人办我不放心。”
其实这道理挽月也懂得,阿离虽然脾性乖张,却实然是个嘴硬心软的主儿,对他家公子,纵使她嘴上常说些不服气的话,却是真心对他家公子好,那等纯净的心思绝不是他们这些护卫比得上的。
挽月平日话少,却不像钟元一般木愣,她瞧得出女人的心思,但也知道他家公子是多把眼前这个女子当成宝。
“只怕公子知道姑娘出来要不高兴。”
阿离笑道:“不用怕他会责罚你,你如今可算我的人,有我保你,怕他作甚。”
挽月尴尬地笑笑,倒不怕公子责罚她,只怕真护不住公子心头的人,她会死不足惜。
贺兰山庄旁的山角下有处村落,采药人便住在那里。听挽月说因为离得近,这个村子里的人多与贺兰山庄有些来往,比如,这里的猎户常为贺兰山庄提供野味,也有些妇人会在忙碌时节去山庄帮佣,当然,贺兰山庄出的酬金会相当丰厚。另外,贺兰山庄弟子众多,吃穿用度什么的,与其去距离远的兴庆城还不如来这里采办来得方便。
因而这个村子依贺兰山庄而建,日渐壮大,如今住有百来户人家,里头的馆子和店铺都不差,看着不像个村落,倒像个小兴庆城一般。
在这里指不定会遇上贺兰山庄的人,阿离顾虑颇多,并不想在此处久留。
她们匆匆问了采药人的住处,寻见一间外头晒着诸多药草的木屋,阿离心想是找对了地方,正欲寻人,便见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捧着个竹萝从屋里出来,那少年看见她们,愣了愣,脱口而出:“邱姑娘?”
阿离也愣了神,连挽月也一时未反映过来。
那是守藏书阁的七律,话很多的那个小子。
挽月的戒心很高,上前一步问道:“七律,你未何在此?”
七律又愣了愣,不知是被问蒙了还是如何说话竟有些结巴:“我我,我家在这里啊。”
挽月用询问的目光回头看了阿离一眼,阿离冲她微微一笑似让她放心,自己走上前去问七律:“就你一人住在这里?”
之前贺兰珏见她时常去藏书阁,与藏书阁的守卫熟识,又怕她亲信他人,曾将七律的底细说于她听,便于她防范。贺兰珏说七律自小父母双亡,被贺兰山庄收留,儿时曾当过贺兰修的待从,但因为不够机灵,后被调去做了普通杂役,再之后又调去看守藏书阁。
贺兰珏说他虽是个毛没长齐的少年,但毕竟曾是大房那边的人,此人不得不防。
“我无亲无靠,自然是一个人住——姑娘怎么来这里了?”
七律有些手足无措,他放下手里捧着的竹萝,原地转了一圈,大概是想找个能坐的地方,但这小园子里面正晒着的草药,几乎没有可坐的地方。
“无妨。”她摆摆手道,“为什么不住在弟子院?”
七律怕她误会,解释道:“我平日住在弟子院,但不当值的时候就来这里,我们这儿的山里草药多,缺钱的时候上山采些草药,卖出去可以赚些小钱。”
大房嫌他不机灵,她倒觉得他挺机灵。
他说完又补了句:“姑娘可别误会,我们虽是贺兰山庄的弟子,但庄里也允许我们在外做些正事讨生计。”
她点点头,随手捏起几撮身边的草药:“这是你采的?这地榆看着不错。”
他笑说:“哪里能在姑娘面前显摆,这些地榆都是新采的。”
“山上的雪水刚化吧,现在上山采药可有危险?”
“山路并不好走,但若是识路的人,上山并不难。”
他把竹萝里的草药倒在门口的石头平台上,又用手把他们平铺开来,动作十分仔细。
阿离看着他动作,举手投足倒是有板有眼,她问他:“附近山上可有羽叶丁香?”
七律想了想,道:“北面山腰里有一些。”
“可是能当天来回?”
他看看日头,回道:“如若坐马车到山下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