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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她回答,他又接着说:“姑娘知道吗?贺兰珏从前就是坠入这座湖中差点丢了性命,不过他命大,有他娘抵命救他,可李夫人就没这么幸运了,这湖水冷得没人敢进去,李夫人的尸首至今都沉在这湖水底下。就连他的儿子回来了这么久,也未曾过来瞧过一眼,不过也是,恐怕贺兰珏此生最不想见到的就是这座湖了,或许哪怕看一眼都会让他浑身发抖。”
他说完仰面大笑起来,全然没了刚才谦卑的模样。
阿离敛起眉头,厌恶之心溢于言表,七律亦不喜欢她清高的模样,但仍问道:“姑娘是何时瞧出的破绽?”
阿离低头拍去沾在自己腰包上的木屑:“地榆与黄芪虽然长得有些相像,但一个采药之人连这个都分不清,那必然是个假扮的。”
七律闻之眼晴都亮了起来:“那你为何还要执意跟来?”
“我就想瞧一瞧,瞧一瞧你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阿离抬头迎上他的目光,迎面而来的还有从冰湖上刮来的寒风,寒风亦如这湖水一般冷冽,针扎似的刺入人的肌骨里,但她不曾有任何惧色,轻抬着眉眼,蔑视面前的一切。
在七律这样的少年心里,女子本该是娇弱温柔的,应有人保护,方才完美。决无可能像面前这个一样,如此傲气不可一世,无畏又目中无人。
他心生唾弃,几乎不自觉中就伸出了手,他想撕裂她的面具,撕开它看一看里面是什么样子。
但他的手还未触及她,手上却一阵虫咬般的疼痛。
那疼痛起先还只是一点点针刺似的痛,可不过一瞬之间,那疼痛却已深入骨头,疼得他扶手跪在了地上。
“你用了什么东西!”
他这才发现她手上握着一只极细巧的瓶子,这只瓶子刚刚被她藏在袖子里,在他伸手时才被掀开瓶盖。
“你还不配碰我。”她默然地看他一眼,将瓶盖重新盖上。
从前贺兰珏就一直叮嘱她让她将那些瓶瓶罐罐好生收好,莫要脾气一上来就随处撒药粉,其实她很少用上这些防身的药粉,而贺兰珏叮嘱她这些只是因为深知其中的厉害。
“七律,是不是很疼?”她俯身问他。
他已痛得双手不可自持,倒在地上疼痛着不断呻/吟,他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她,却连拔剑杀她的力气也没有。
“为什么要帮她们?”
不远处的树影里走出两个人,再熟悉不过的两张面孔,她们身后又接连窜出好几个黑衣人,阿离却并未正眼瞧她们,她只看着七律。
七律疼痛欲死,但仍咬着牙说:“大公子死得冤屈,害死他的人都不得好死!只可惜我不能亲手杀了你们!”
阿离静静问:“贺兰修从前对你很好?”
七律并未回答,但好似是想到了什么,眼中竟泛起泪花。
阿离起身,对他道:“放心,你死不了,这药粉最多不过让你痛上几天,但也算是给你个教训。”
七律不明白她为什么不杀自己,以为她还有什么阴谋诡计。
阿离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的心思,不等他问便已回答他:“为了教训你识人不清。”
他紧紧盯着她,她终于看了一眼已经立在自己面前的那两个人,嘴里的话却仍是对他说的:“你以为她们认定的事便是真的吗?难道不是因为她们希望是这样?七律,即便贺兰修还活着,他也会为你不值。”
阿离不再理睬七律,也不想看他如今是什么神态又是怎么想的,因为此时一柄长剑已指在她咽喉处,那柄剑哪怕再进一寸就可刺破她的喉咙,但她未动,亦连眼神中也未显现出任何惊惧之色,她看着执剑之人,忽而冷哼一声,显出十足的轻蔑。
远处传来打斗声,想必挽月已与人交手,但不知以她如今处境,能够撑上多久。
“你们把我诱到这里来,究竟是何目的?”
执剑的红绾扬起下巴,得意道:“当然是为了杀你。”
阿离轻笑一声:“杀我何需在这里?我们不过两个女人,你们一路上都有机会下手,对吗?红夫人。”
红夫人缓缓从红绾身后走出来,她今日依旧着一身白衣,神情冷默,眉间的朱砂痣红得刺眼。
外人都以为贺兰山庄的红夫人因思念爱子已然疯癫,但谁知那不过是她伪装的假象,想来她原本是要在贺兰珏轻敌之时给之致命一击,但聪明如那个人,又怎会给她这样的机会,于是便是顺水推舟,连带剪去她的“羽翼”,一并要将他们红氏赶出贺兰山庄,看来这次是真将她惹急了,孤注一掷地要放手一搏。
“邱姑娘十分聪明,令尊在世时也时常夸赞你天赋过人,可惜他死前不识好歹,那样的硬脾气,活该被人灭族。可你不同,你既然能侥幸活下来,就该知道什么事对自己有利,什么事不该做,可你为何偏偏做了自己最不该做的事。”
红夫人的话句句刺心,谈及她爹,不但对过世之人未有半点敬畏之心,反而言词过激,似乎本就想激怒她。
阿离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心下已然气愤难耐,但她深知自己不该意气用事,她此时唯一能做的只是拖延时间,盼望贺兰珏看到她延路留下的记号,早一些赶过来。
“红夫人所言阿离有些听不懂,什么是阿离不该做之事?”
“你救了不该救的人,若你不出手,这人早该死绝了,可你偏偏让他活到现在。”
“红夫人的话,阿离更加听不懂了,想我药王山庄虽只是个治药的世家,也未存有医者那般悬壶济世的志向,一向是即制救人的药也制杀人的药,只要来人出得起买药钱,只要药王山庄制得出的药,药王山庄必然不会推了生意。”
“哦,是吗?可当年我出的价钱可不低,令尊怎未接我这笔生意?”
“红夫人买的不是药,这生意药王山庄自然不接。”
红夫人眯眼打量了她一会儿,方道:“瞧这一张利嘴,可不是与某人呆久了,连这阴阳怪气的模样也有些像。不过也是,女人的心跟着身子,身子给了谁女人的心就跟着谁。你不与他像又与谁像呢,何况在这世上你已连半个亲人也没有了。”
红绾在旁嗤笑一声,身后黑衣人也跟着笑起来。
红夫人的话终于引得阿离皱起了眉头:“红夫人不爱听实话,阿离也别无他法,但阿离仍有一句实话要告之红夫人,不知红夫人可有胆量听一听。”
红夫人冷眸望她一眼,不屑道:“你有何话是我不敢听的?”
阿离未有半点犹豫,说道:“红夫人对外一直说大公子是二公子所杀,我倒不知红夫人有何证据能如此断定?”
“这还用说?当日之事只有贺兰珏与你,还有红绫三人知晓,你莫与我说红绫那夜所说是真的,她定是被你们收买,想要诓骗我们!”
“如此说来,无论是哪种说法,如若不是二公子所杀这一种说法,红夫人便不会相信,于红夫人来说,你早就认定自己心中的那个断论便是真相,这也是红夫人想要的真相,不是吗?”
红夫人冷眼瞧着她,并未说话,阿离笃定自己猜得准确,接着说:“可是,这真是你因为痛失爱子所武断做出的断论吗?还是——”
“还是,你仅仅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或者为了你们红氏,抛出的一个筹码,一个让你们能够抹杀贺兰氏唯一的仅剩的血脉的理由?”
第142章 北山寻药(四)()
话音刚落,阿离喉前的剑瞬时又进了一分,冰冷的剑头抵在她脖颈上,沁出一条浅浅的血痕。
红绾不想听她妄谈,狠不得立刻结果了她的性命,那剑头原本是要刺进她脖子里的,但红夫人的手搭在了红绾的右臂上,制止了红绾的意图。
“看来邱姑娘并不畏死,可这美丽细长的脖颈若是被切开了便不再好看,你瞧你身后这片湖水如何,那贱人就沉在这水底下,那小子不是喜欢你吗?你去陪陪她,她也必定欢喜。”
红夫人轻轻笑着,放下了搭在红绾右臂上的手,红绾便用剑抵在阿离的脖侧,逼着她向后退去。
阿离确实不畏生死,甚至在她向后退去走过倒在一旁的七律身边时,仍能冷静地对七律说道:“你瞧瞧她们,你可知她们为何不让我继续说下去?她们是在害怕,害怕我将真相都捅穿了,害怕我扯掉她们的面皮,再蒙蔽不了像你这样听她们话的傻子!”
七律吃力地抬头瞧着她,他辨不出她话中的真假,但心中已然有些动摇。
可红夫人与红绾哪里会管七律想些什么,他不过是一枚被丢弃的棋子。
红绾每踏近一步,手中的剑便近三寸,阿离不得不被迫向后退一步。几步下来,阿离的后脚跟就已触到湖的边缘,若再退,便会一脚踏进湖水里。
“你还是自己跳进去的好。”红绾一边讥笑着一边对她说道。
阿离感到周身升起一股寒气,寒气自脚跟处慢慢向上攀沿,如薄冰渐渐要将她包裹起来。
“你最好别乱动。”红绾亲眼看见她对付七律的手段,自然不敢放松对她的防备。
但阿离却突然笑起来:“这可不行。”
话音刚落,她已用双手掌心紧紧握住脖颈旁的剑刃,红绾猝不及防,当下把手上的力道都用在剑上,却不想,阿离抬腿一脚踹在她小腹上,直把她连着手里的剑踹倒在地上。
还不等众人上前,阿离迅速从手中洒出一包药粉,正砸中红绾的面门。
“啊——我的眼睛!”
药粉瞬间弥散开来,红夫人机敏,捂着嘴连着退了好几步。但红绾和邻近的几个黑衣人却沾染上了药粉,当即苦地倒在地上。
“我的眼睛!我看不见了!”
“我的脸!”
沾染到药粉的人皆瞬间面目溃烂,其中尤以红绾伤得最为严重,她的双眼被灼烂,口鼻留出暗红色的血,面颊破了个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