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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第一个死的乔嫣并非饿鬼所杀,但第二、第三个人的惨死确是饿鬼所为,且就在前一夜,竟有人幸运地从饿鬼的嘴下逃出,这是第一次有人那样近距离地看清了饿鬼,也是三个月来,首次确定了饿鬼的存在。
不管它是什么,这个被江陵人称为饿鬼的怪物长相丑陋,力大无穷,且爱吸人精血,食人五脏六腑。它如今藏于飞鹰堡内,就在前一夜,它才刚刚杀了一个人,此人是飞鹰堡内一名大弟子,原本武功高强,却被饿鬼一口咬断脖子。
饿鬼之凶残让飞鹰堡上下惊恐不安,不少弟子害怕被饿鬼加害,不愿再留在飞鹰堡甚至江陵城内,纷纷告别归乡想着另谋出入。而那些签了卖身契的下人则吓得在屋内,不敢再踏出屋外一步。就连飞鹰堡的二夫人也已收拾了行囊打算搬去江陵城外暂住。
飞鹰堡,这个人们原本以为是江陵城内最安全的地方,如今已然成了人人望而生畏的死地。
静明师太站于屋檐之下,只看着众人步伐勿勿,慌忙失措的样子,她面色镇定,浑然不为之所动。
“师太可与我们一同走?”贺兰珏站于她身后,缓缓开口。
静明师太微侧过脸,闭眼摇一摇头,“我那两个徒儿还未找到,我怎么能走。”
贺兰珏不出声,静明师太却叹气:“都说贺兰公子足智多谋,胆识过人,是为江湖第一俊才,却没想到原来公子也畏惧这些。”
贺兰珏突然哈哈笑了两声,走到静明师太身侧,“我为何不能害怕,那饿鬼不知是什么东西,以我所见,还是留着自己一条性命要紧,知难而退,才是聪明作法。”
“公子可想过这江陵城里的人?”静明师太又问。
他冷哼:“我为何要管这江陵城里的人,他们要想活命大可逃出去就是,我要保也保我无忧谷那块清静地,江陵城自然有人去管。”
静明师太又叹气,“我已飞鸽传书二封,一封传予本派,一封则去了少林。既然公子不愿管闲事,还是快些离开为妙。”
贺兰珏也放眼看庭院内那番慌乱景象,院内不知何时起了一层薄雾,他只觉眼前仿佛铺了一层透明的纱幔,他慢慢皱起眉头,“只怕想走还不怎么容易。”
同一时间,一人正站于江陵城外山坡之上,此人一袭黑衣斗篷,黑色的斗篷笼住了他的大半个脑袋,只露出一双褐色的眼睛,却看不清面容。
他所在之处原本是一眼望尽江陵城全景的最佳之处,只是今日的江陵城笼罩在一层薄雾之下,景象变得朦朦胧胧,连初升的朝阳也散不尽这雾气,反倒是雾气越加越重,像是要把这太阳也吞进肚里。
上空突有飞鸟经过,那黑衣人并未抬头,只一抬手,他的速度很快,有东西从他的手掌中飞出,“咚”地一声,一只白鸽摔死在了他的脚边,黑衣人朝脚边看了一眼,不想却皱起了眉头,抬头,却见有另一只白鸽已隔着袅袅的雾气飞得老远。
黑衣人连鸽子脚上绑的信也未看一眼便甩手面去,斗篷之下只露出他右手的四根手指。
第33章 自食恶果(六)()
不幸的是,这日想离开的人一个也没走成。
清晨的阳光被朦胧雾色吞没,天与地被无情地阻隔,整个江陵在雨夜之后变成一座雾城,出门白茫一片,极目望尽三丈之内。
“好多年没见过这么大的雾了,像仙境似的。城里都这样,城外的雾怕是还要大些,山里更不能走,马车进了也不定能出得来。”
卯时过后老林就来了小楼,他把城里的情况清清楚楚地说了一遍,好言劝他们等大雾过了之后再出城。
贺兰珏已经能够下床,正坐在厅里喝茶,光看他那悠闲模样倒是全然看不出他几天病得那样严重。
贺兰珏听完了话也不做声,只摸着下巴独自儿想事。
老林见他不说话,又说:“府衙里已经传了话来说今日城门不开,车马一概出不了城,我想啊,即是出了城也出不了江陵地界,这样的大雾天,连鸟兽也飞不出林子,公子还是等雾气过了再动身吧。”
贺兰珏闻言抬起头,对老林笑了笑,“可是我家阿离昨儿夜里吓怕了,吵着说要早点走,正和我闹脾气呢,这可怎么办?要么去城里找家客栈先住着?”
老林的面色变得有些尴尬,饿鬼在飞鹰堡闹了这么些日子,他作为飞鹰堡总管却始终找不着对策,如今事情越闹越大,连自己人都吓得往外逃,何况他们这些客人。但老林做上飞鹰堡总管之位近三十年,虽然妖魔鬼怪是真没遇上过,可做人待客在这里没有谁比他更在行的。
本来飞鹰堡里就算闹妖闹鬼,出了事都是他们飞鹰堡自儿的事,但飞鹰堡是江湖大派,堡主又是当今武林盟主,若是他们这些客人在飞鹰堡里出了事不免会伤了本派的面子,如今娥媚派两名弟子失踪,堡中上下已经头痛得不知如何是好,他是巴不得他们无忧谷的人早些离开,必竟走了一个便少一分麻烦,可现在外面起了大雾,这时候出城十分危险,他做总管的于情于理也不该把客人往外面赶。
“遇上这样的天气,城里的客栈也不一定会开门,公子若是担心,我多叫几个堡中弟子在楼外守着,公子只需安心等这雾散了便是。我看这饿鬼再胆大也不会硬闯不是?”
贺兰珏冷笑了一声,不屑道:“它要是胆大来闯闯也无妨,只怕到时是有命来没命回去。”
老林连声说“是”,贺兰珏听不得他恭维,罢了手说:“车马还是要麻烦林总管让人备好,这雾若散了我们就走。”
老林摸摸额上的汗,说了一声“好”。
心里却想,面前这一位,真是个难伺候的主儿。
老林被送走后,贺兰珏把钟元叫到跟前,把一封信交到他手上,“你先行回无忧谷,若是三日后我与阿离都没有回来,你便将这封信送去少林。”
“公子”钟元收了信,却发现这是个烫手山芋。
贺兰珏笑道:“难为你要在这鬼天气里走一遭。”
钟元却跪了下来,“钟元是心甘情愿为公子办事,别说是走一回,就算是要钟元的命钟元也在所不惜,可是,请公子不要再说那些不吉利的话。”
贺兰珏怔了怔,明白过来后又大笑道:“我只是怕这雾或是要漫上三天三夜,到时我们不能回来也属正常。钟元,你何时见过公子我怕过什么?”
钟元张了张口却没有出声,他只是低头朝身后的房门微微撇了头。
他们公子什么都不怕,却对与阿离姑娘关相的任何事情都上心。这一点,怕是连他们公子自己都没有发觉。
贺兰珏并没有发觉他在想什么,只是对他说:“当年那些人争着要我的命时我也未曾怕过,如今不过是只到处惹是生非的野兽,我可懒得去淌这趟浑水,说不定过几日就有能人来把它捉去领赏。”
“我是怕公子的身体”
他摇摇指头,“这话莫要让阿离听到,不然她又要和你吵吵。平时你若说她的不是她还懒得睬你,但若说她的药不好,保不准会拿刀来砍你。也多亏了这丫头,我这三年才甚少发病,”
钟元应了声“是”便低下头去。
自三年前他们搬去无忧谷,阿离姑娘开始为公子制药以来,公子的身体看着确实是比在药王山庄时要好些,犯病的次数也少了,但这并不表示公子的病情正在好转,其实阿离姑娘比谁都清楚虽然公子犯病的次数减少了,可一旦犯病起来,公子的病情却一次要比一次严重。这也是为什么阿离姑娘对公子平时的起居如此上心,而每次公子犯病都会被她骂个半死的原因。
并不是公子的病有所好转,相反的,却是病情越发严重了。
——你身上的寒疾早入了骨髓,浸了血肉,好生休养或许还能保上十年寿命,但若要根制非神仙的仙丹不可。
六年前,他们初入药王山庄时,药王邱雨樾便已下此定论。
就连他这种不懂医理的人也听得出来,这大约是说公子的病是治不好了,最多也只可能话上十年。
药王一句话,便能定人生死。
所以这些年来贺兰家那边也不再有多余的动作,只等着公子自生自灭,早日归西去。
如今在这世上,或许只有阿离姑娘一个人认为公子的病可以治好,三年来她种百草试百药,给人治病只收黄金千两,又只身一人东奔西跑用这些黄金换得不少稀罕药草。无忧谷的人都知道她费尽心力经历这千辛万苦要制的就是那神仙的仙丹。
当年药王山庄唯一逃出火海,药王邱雨樾的这位独生女儿,有着比她爹爹更优异的绝世才华和比她爹爹更倔强的脾气。
三年之前,那时药王山庄还未被大火覆灭,在某一个宁静的下午,他亲眼看见这个姑娘信誓旦旦地对他们公子说。
——我爹只说神仙的仙丹可以救你,又没说你一定会死,即然仙丹可以救你,那我就制出这种仙丹来。
她说这些话时,面上滑过一丝皎洁的笑容,天真的模样仿佛能够融化任何一颗坚硬的心。
公子也盯着那笑容发怔,然后眼中放出光来,钟元第一次看见公子发自内心的笑容。
——一定可以的,你这样聪明。
钟元走后,贺兰珏起身去阿离的屋子,雀儿没在卧房里陪着阿离,正坐在内厅门的椅子上打盹。昨儿夜里的事闹得飞鹰堡上下都没赶合眼,雀儿听说阿离出了事自己也是怕得要死,从晚上开始一直不敢出小楼,她陪了阿离一晚上,如今累得只想睡觉。
贺兰珏没管雀儿,径直走过去轻轻敲了敲卧房的门。
可是,半天不见里面的人有反应。
他面色一敛,伸手将房门一把推开,门板打到墙上,把雀儿震得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卧房里没有人,窗外吹进来的风拂过人的脸,带着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