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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然有所犹豫,但仍乖乖把原本放在桌上的左手放下去,但面上还装着在吃饭,但才手把放到腿上,手里就被人塞进一样东西。
那东西硬硬的,正好可以让她握上一个拳头,她不敢低头看,心里捉摸着是不是石头一类的东西。
她想了半点也没想明白,终于是转过头去看他,他却已经挟起桌上的菜吃起来。他一边吃嘴角一边扬着,好似这饭桌十分对他的胃口。
第49章 蔚山旧事(六)()
那夜她爹与贺兰珏比喝酒,结果她爹输了,醉得一塌糊涂,被她娘和迟瑞阳合着抬了回去。她倒没想到贺兰珏的酒量会这么好,喝了那么多的酒也像没事人一样,最后席上只余下她与贺兰珏,她不得已只好尽地主之谊亲自送贺兰珏回落暮阁。
两人走在小廊里,身后是春儿和钟元一前一后跟着,走了好长一段路两人都没有说过话。
漆黑的夜里,她手中的灯茏被风吹得一明一灭,四个人走在路上,却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她心里想原来这个人是真的会武功的,也许还是个高手。
这么想着便转头朝他看了一眼,却发现他此时的脸是煞白的,嘴角也不似从前一样,被抿成了一条线。
这些日子她也不是没有发现,面前这人样样都好,只是除了处处怕别人害死他之外还十分地畏冷。
人家说喝酒能暖身,她之前不过偷喝了一小杯此时也觉得身子比来时暖和不少,可他喝了那么多反而感觉要被冻成冰人了似的。
她之前冒险偷看过她爹的诊册,属他的那一栏下只写了那么一句话。
寒邪入骨,不治之症。
便是说他患的寒疾已深入骨髓,无医可治,无药可救。这是药王的定棺之论,这人的生死已定,是必死无疑的。
怕是这世上也只有药王自己的亲生女儿才敢不信药王的话,她总以为她爹为人太过谨慎,就像前些日子山下有个农妇摔断了腿,她爹也说人家以后会落下残疾,但只她一人不信,偷偷给那农妇换了药,不过几个月时间,那农妇已可以下地干活,即能跑也能跳,搞得她爹到最后也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只她一人在背后偷着乐。
而眼前这人平日里便像个无病的人,说什么寒邪入骨,不治之症,她也是不信的,于是才敢大着胆给他换了药方,可今日看来,事情倒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她突然上前两步,挡在贺兰珏面前。他急着收腿,差点撞上她。
“手伸出来。”
他席上对她说过一样的话,这会儿听了倒使他原本绷着的脸慢慢暖和下来。
他乖乖伸出原本握着暖炉的手,想看看她要干什么。
没想到她却一把按在他的脉门上。他一下敛了眉,立刻意识她要做什么,想收回手,手却被她牢牢抓着,他敛眉看她,她亦是十分认真地瞪着他。
不过一小会儿时间,她眼中的神色就变幻莫测,最后变得异常严肃。
她抬头看着他,眼中竟有些绝望:“你快死了。”
他对她笑了笑:“你不是知道吗?”
她突然很生气,非常生气,一把甩开他的手。
“我不知道!”
咆哮过后是死一样的沉寂,她大口喘着气,盯着他,他却依旧笑着,笑得那么没心没肺,可她却觉得他是那么可怜,连他的笑在她看来也是可怜的,可悲的,无助的,孤独的。
她感觉自己要疯了,但为什么疯她却全然不知。
他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此时不能够再面对这个人,这个人本身,还有这个人的笑,这个人的一切。
“我有些不舒服,不能送公子回去了——春儿,我们走。”她冷冷抛下这句,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走后,贺兰珏独自在小廊里站了许久,眼睛一直盯着她离开的方向,直到钟元看不过去,走上来说:“公子,天冷,该回了。”
他恍然隔世,问:“你说,她还会不会回来?”
钟元没有回答,他半晌轻轻叹了口气。
“回吧。”
邱洛离一夜未眠,躺在床上把手里的东西翻来覆去的看。
那是块上好的羊脂白玉,只可惜竟被人刻成了一只猴子的模样,刻这玉的玉工似乎是个新手,虽然猴子的样子被刻得活灵活现,连神态也十分逼真,但这工艺着实有些欠缺,像是还未完成的,玉的边角也未被磨平,握在手里硬硬的疼。不过就算是这样,倒也不难看出这玉猴花了雕刻的人不少心思。
羊脂白玉价值连城,市面上少有见到,即是有,玉工也断不会如此浪费把它刻成一只猴子,又不是镯子,玉佩一类的可以卖个好价钱,刻成一只只能看的摆设猴子,完全是把它原本的价钱降了一半。
不过,就单看玉猴的工艺就知道绝不是手熟的玉工刻的,难不成这人自己把块好玉浪费了给她刻了只玉猴不成?
可他为什么要送自己一只玉猴呢?是为了赔给她?可他是断不可能知道今日自己会把那只泥人弄坏的,又哪里会事先弄只玉猴备着呢?或是他原本就想把它送给自己,但为什么偏要刻一只猴子给她呢?
她看了这猴子一晚上也没想明白,结果思绪又有些飘远了。
刚刚她的态度确实不好,就连她自己也没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生气。是气他没有亲口告诉她他快死了,还是气他真的快要死了,但她到底在和谁生气?或是在气自己呢?
他说的没有错,她原本就是知道的,可她原本知道却从没有把它当真过。
可他要死了呢,就算不是马上,但时日也不会长的。
她突然觉得心里一阵空落落的,玉猴还在她手里握着,越握越紧,紧到手掌被搁出印子来也不曾放开。
她“倏”地从床上爬起来,快速穿上鞋向书房奔了去。
邱洛离连着三日没有去过落暮阁,只吩咐秋云每日准时代她去送药。秋云去的时候战战兢兢,但贺兰珏却并没有像上一次一样对着她发脾气,更奇怪的是,三日来他总站在院子门口等着人去送药,可是等到秋云来了,他又立刻转身走回屋里,秋云还记得他脸上的那种表情,那是种怎么样的表情呢,秋云形容不出来,就像是期盼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似有种可望又不可及的情愫惨杂其中。
秋云把这些都告诉了邱洛离,她听后有些许的微愣,但很快转身搬着许多册子和书又跑去了药膳房。
她这三日很忙,忙着翻查药典忙着配药,忙得连睡觉的时间也没有。她这辈子从没有一下子看过那么多书,三日里她几乎翻遍了药王山庄里的每一本藏书药典。
三日后她走出药膳房,却把一直守在门外的春儿吓得不清,三日的不眠不休使她疲惫不堪,但她却表现的异常兴奋。
“是不是到末时了?”
春儿点点头说:“小姐饿不饿,春儿去弄些吃的”
她摆摆手:“不要不要——秋云!药呢!?”
秋云应声从外室走进来,手里还端着刚煎好的汤药。
“这个给我就好。”
她抢过盘子,急忽忽地走了出去。
第50章 蔚山旧事(七)()
她端着汤药一路火急火燎地往落暮阁赶,快到落暮阁时,便远远望见院门前一抹淡淡的人影。
她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心中暗呼一声,出来时怎么就忘了梳洗一下呢。不得已她只得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又转过身慢慢地朝前走。
院门门前的人影动了动,他似乎想朝前走,但仿佛又在犹豫什么,半天也没迈出脚来。
她偷偷抬头望了一眼,三日未见他,此时见了倒是让她吃惊不少,且不说她三日未眠,面色定是十分难看的,可他怎么也像三天没睡觉似的,面色弱得很,身上衣裳也不知道多穿一些,也没穿大氅,只外面披着件薄薄的外衣,那样子还真像个久病的人。
他旁边还站着几个“木头人”,钟元那根标准“木头”也在,但奇怪的是这帮人中怎么没有一个人提醒他多穿点衣服?
她磨磨蹭蹭地走到他跟前,他心里想是十分欣喜的,但见她低着头,只好笑了笑对她说:“来啦?”话语里多了份生疏。
她肚子里还憋着一股怨气,于是面上仍旧摆着一张臭脸,只是点了点头。
头顶上的人半天没有说话,她奇怪地抬头看去,却正好对上那双点了桃花的眼睛,这双眼确是点了桃花的,只要一对上心里就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
她不耐烦地道:“把药喝了吧。”
她把手里的盘子向他举了举,可这人不但没打算喝药,反而一转身就朝院子里面走。
“外面冷,去屋里坐吧。”
他一走,钟元也跟着往里走。
她在门口踢着鞋子犹豫着没进去,不一会儿听见院子里传来隐隐的咳嗽声,她想了想还是跟了进去。
邱洛离进了屋子,里面又传来一阵轻咳,她步到里面,就瞧见贺兰珏倚在窗前的软塌边,眼睛却看着面前一盘未下完的棋。
大过年的,他这里还像平常一样冷轻。
他向她朝朝手:“来,陪我下盘棋。”
她万般不情愿,但还是慢慢走过去,却是把手里的盘子往棋盘上一搁:“先喝药。”
棋子就此散了一地,他怔了怔,低头一声不吭地将地上的棋子拾起来。
她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份,却不想向他低头,只好说:“先喝药,喝完了再下棋。”
他仍没说话只低头拾着棋子,她瞥了他一眼,虽然只有一瞬,但她看见他的嘴角明显向上扬了扬。
喝完了药,两人面对面坐着下棋,这棋一开盘就下得极其沉默,而且两个人的速率都很慢,邱洛离是因着三日未睡,再加上屋子里即安静又极暖和,嗑睡虫时不时就来恼她,脑子难免转得迟缓些。但贺兰珏平日里虽然也是一幅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