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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一步步缓慢地推着车走到第一对牢房处,阿离看这些牢房设计得倒是特别,与这屋子的大铁门一样,皆是用铁铸成的整一扇门,只在与人同齐处开着一扇巴掌大的小窗,门上皆下了重锁。
阿离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才回过头,却见挽月伸手揭开了车上一个大桶的盖子。
有什么奇怪的味道一下子涌了出来,大桶里面一块块白森森的东西混在暗红色的粘稠液体里,阿离想起来这奇怪的味道是血腥味,这白森森的东西是人的躯干,这粘稠的液体是血。
阿离怔怔地看着桶里面的东西,她从小学医制药,死人和鲜血没有少见过,但若是在三年前让她瞧见这些东西,她必然也要被吓得惊叫。
哪个女人见了这种东西不会害怕地惊叫,甚至昏厥。自己如今能这般镇定,看来这三年并没有白白在江湖上历练。
可是现在,她是不是该尖叫?
但她只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出声,挽月已十分老练地一把捂住她的嘴。
“不要叫,你会惹怒它们的。”
它们?又是什么东西?
挽月放开手,“过来帮我。”
虽然她这样说,但阿离却是脚下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挽月叹了口气,伸手到一旁的铁门下面,阿离这才发现在每个铁门下面竟然还安置着一个铁抽屉。
她抽开那个抽屉,又将大桶推倒在抽屉上,那些个白的红的就顺势被全数倒了进去。
牢房里面传出了些动静,挽月迅速将抽屉关上,退得老远,一张脸已吓得惨白。
牢房里又传出许多声响,铁门突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接着阿离听到嘶咬声与骨头崩裂的声音,有什么东西正在吃那些躯干。
挽月虽然害怕,但手上动作却没有停过。她又接连把另三个木桶里的东西倒进其它牢房里,很快阿离周边的空气里开始充斥着恶心的血腥味,耳边尽是可怕的嘶咬声。
纵是阿离也渐渐无法忍受,捂嘴欲呕。
挽月累得满头大汗,回头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道:“你在这等着,不要靠得太近。”
说罢她从推车上取了个盆子向正中间的那个牢房走去。
原来推车上除了那四个大木桶还放着一个食盆,那个食盆里放的只是普通食物,但要说普通食物也不确然,因为那些食物看着实在不像是正常食物,更像是剩菜剩饭一类的混合品,正常人怕是实难下咽。
挽月取了门前的钥匙走进去,阿离往里瞧了一眼,似乎看到里头放着一个大酒桶,但到底是什么却看不真切,因为牢门在挽月进去之后跟着关了起来。
看来里头关着的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挽月进去了约莫小半柱香的时间才出来,期间阿离在外头守着,也终于把事情想明白了。
在飞鹰堡时,齐云少把乔衫变成了恶鬼,但以齐云少的修为根本做不成这件事,而他原是沉香宫的人,鸦老掌管沉香宫药事,那么恶鬼之事是否与鸦老有关?若是有关,那么这些牢房里关着的多半是恶鬼!?
“还坐在那里干什么?若是怕还不快些出来?”
挽月不知何时已走到门口,见她仍坐在地上发呆,忍不住唤了她。
阿离一个箭步跟着跑了出去,映雪这会倒守在门旁等着她们,见她跑出来,睥了她一眼道:“又是个不中用的。”
阿离没睬她,装着喘了口大气。
第87章 魔宫沉香(七)()
照理被这么吓着一回,没人不被吓出病来,因而阿离回去后就病了,不过,她这病装得倒也轻松,其间除了映雪偶尔数落她几句,也没人来烦。
但她有正事要办,所以在屋里躺了一日便起来干活。于是,来灵药阁的第三日,阿离低着脑袋一声不响在外殿扫地时,映雪与挽月都以为她是受了刺激所以才这番萎靡,实然她是在捉摸一些事情。
来这两三日里,她也闹明白一些事,灵药阁,统共不过才住着四个人。
鸦老虽住在灵药阁,但却鲜少露面,他每日上午要去旁殿授课,下午便窝在屋里不知在捣鼓什么。而她和映雪、挽月三人是这灵药阁里唯有的婢女,似乎灵药阁在这沉香宫里并不受人待见,平日里除了杂事所那个哑巴每日会送那些可怕的东西过来外,都没有人会在灵药阁外走过。
里头藏着这些个可怕东西,就算外头人不知道,也必然传出些风声去,让人怕死这空荡地方。
今儿早上她问过一回关里头那些东西的事儿,岂料映雪与挽月对此都是三缄其口,只道:“熬过这三年便可放出去了,多说不宜!”
什么多说不宜,怕连她们自己也不知道这些怪物是哪里来的吧!
正扫着地,殿外传来辘辘车轮声响,想是那哑巴又来了。
映雪在旁边瞅了她一眼,道:“还不去。”
映雪在她们中资格最老,总拿捏着身架说话。她自己怕那牢房怕得要死,自阿离来了便不愿再去,昨儿因阿离病着代了一回,今次是怎么也不想去的。
阿离倒不怎么怕那个地方,但总要装出些害怕的模样,叫别人瞧不出古怪,所以,她立刻换作要哭出来的模样,映雪自然不会对她心软,几乎是推着她出了殿门。
“今个儿来得倒早。”
映雪这人不怎么待见别人,却对这个哑巴很是客气,许是他是杂事房的人,映雪一门心思地想离开灵药阁,对所有能离开灵药阁的方法都不放过。
挽月依旧话少,虽然知道木桶里藏着什么,却仍勤快地去搬那些木桶,阿离过去帮忙,走得急了些,脚下险些被绊倒,幸而被人扶了一把。
黑衣的哑巴撑着她的胳膊,阿离转头只瞧见他那大帽子下露出的下巴。
“多谢。”
哑巴点了点头,然后用手指了指她,又向她招了招手。
他要她跟他走,但为什么?阿离不是很明白。
但站在台阶上的映雪似乎明白,只见她一个箭步冲下来,对哑巴道:“新药材到了吗?她是新来的不懂这些,还是我随你去吧。”
哑巴瞥了她一眼,瞧得她心里一颤,哑巴不睬她,还是指了指阿离,然后转身走了。
阿离看了映雪一眼,映雪回瞪她道:“看着我做什么?去啊。”
阿离匆匆跑了两步追上哑巴,低头跟在他后面。
阿离想哑巴是要她跟去杂事所,如映雪所说去取新到的药材。
灵药阁与杂事所分别处在沉香阁的东西两侧,相互离得是最远的,从灵药阁前往杂事所几乎要横穿整个沉香宫,最快也需半柱香的时间。
哑巴的确领着她去了杂事所,但他们过杂事所门前却不入,哑巴竟然连转头看都未看一眼,朝着杂事所旁的小径走了进去。
那条小径通往后山的一片树林子,参天的大树遮去蓝天,林子里暗得如同黑夜,连半个人也没有。
她是来取药材,又不是来采药,干什么要进后山这种地方。
看这哑巴老实巴交的样子,难不成是个衣冠禽兽?想她小小一个婢女,死了也未必有人关心,可她都易容成这副面孔了,怎还会被人惦记上?该不会是这哑巴喜好特别就好一口?
她来时将腰包都留在了寨子里,这会儿要找什么方法给自己脱身?
“大人,是不是走错了地方?为什么要来后山?”
阿离蹲下身,随手抓起一把和了落叶的土。
哑巴本走在前面,听了她的话便停下来,转过身。
阿离的动作灵敏,一把将手里的土向他撒去,转身向来时的小径跑去。
杀不得,惹不起,逃总行吧。
“救——”
她刚要喊,一片巨大的黑影便一跃拦在她身前,还由不得她惊呼,哑巴的一只手已扣住她腰间,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松垮的帽子自他头顶滑下,露出一张略苍白的平凡面孔,那双细细的眉眼却对着她弯了下来,薄唇微扬,一张一合。
“就以你这点本事,若真遇上什么事,哪里能逃得出去?”
这声音,是她再熟悉不过的。
阿离瞪着眼瞧他,他将捂着她嘴的手放下,但仍扣着她腰间的手未放开,他轻轻一叹,话里颇有些遗憾,“不过是换了张面孔,我家阿离便不认得我了吗?”
声音是认得的,但这张脸却全然不复那人的美颜,还比不上他在寨里戴的那一张,只有这嘴角的笑还留了他十分的模样。
“你怎么来了?”
她这样说倒是忘了是她先从寨子里偷跑出来的吗?
贺兰珏放开扣在她腰间的手,转而伸手到她发间。
“你这样跑出来,怎么让人放心留你一人在此?”他轻轻叹了一声,拨去她发间一片落叶。
他收手进斗蓬里,取了样东西摊在阿离面前。
“你偷偷跑来也就算了,但怎么连你的宝贝也不记得带上了?”
那是阿离随身的小腰包。
她欢喜地接过来,道:“上山前所有人的行李都要经由守卫检查,这些东西太可疑,不能带着。”
她把腰包里的东西分拣出来,需要的东西都被她尽可能地塞进袖笼或腰带里,多出来的东西仍放在腰包里还给他,“你替我保管着,以后再还给我。”
他替她把腰包收好,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回头看见他一身黑衣斗蓬便好奇问道:“沉香宫的男子都是每年选拔入宫的弟子,就算是打杂的也是从弟子中筛落出来的,今年的选拔早就过了,你是如何混进来的?”
他挑挑眉道:“你当这世上只有驭风堂会设探子吗?公子我既然盯着沉香宫三年之久,总也要布些棋子在其中才不妄你我这三年隐忍之苦。”
阿离恍然道:“你怎么不早说,害我花了好些功夫才进来。”
他看了她一眼,眉目渐冷。
“即便我有法子也不会让你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