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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进父皇的眼睛,那之前的这最后一段儿时间,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就这样,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一下子突飞猛进起来——苏凤洲果然如同他想象中的那样与自己合拍极了,他们两个不论是对时事政论的理解,还是对诸子百家文学义礼的看法都惊人的相似——苏怀瑾在这些日子里已经粗劣地浏览过这个小世界的文化背景,与他自己的知识体系差异并不算太大,所幸如今现学现卖,还算能跟易修聊得上。
总之,苏探花在无意之中,再一次把自己没有记忆的老攻攻略了,可喜可贺,真是可喜可贺。
这会儿两个各自心怀鬼胎的人盖着一床被子,伪装清心寡欲地睡在同一张床上,可想而知其实谁都睡不着。
“你在想什么?”易修在黑暗中静静地躺着,身边人平稳的呼吸却搅得他心烦意乱,他索性转过身来,侧躺着正面对上睡姿规规矩矩的苏怀瑾,开口道,“再不好好睡觉的话,当心明天没精神,御前失仪。”
苏怀瑾也睁开眼,颇无所谓地一笑:“我人卑位轻的,能不能凑到御前去还不一定,倒是你若是顶着两个黑眼圈伴驾,恐怕陛下要以为你行路途中还夜度春宵、纵欲过度了。”
易修一脸黑线:“我就不能是为了军国大事彻夜未眠吗?父皇了解我,不会多想的。”
苏怀瑾戏剧性地一咏三叹地叹了口气:“那可不一——定啊。”
“”易修没好气地伸手拉了拉被子,给他那边盖得更严实些,粗声粗气道,“睡觉。”
苏怀瑾偷偷一笑——随着越来越确定对方的身份,他也越来越喜欢逗这个名义上的主公了。
说起来,他们两个的相处难得像这个世界这般平静,没有身份的限制,也没有一开始的误会和试探,只要两个人都不做,现在易修没有恢复记忆又有什么关系呢。
照现在这个进度下去的话,他完全有信心在对方没有记忆的情况下都能达成目的,况且秋泓有灵,以后一定会回到他身边的。
可惜,他的想法真是过于乐观了。
不过现在苏怀瑾在考虑的是,到底要不要找个机会假装是个意外地接个吻试试看,万一那样真的能帮助记忆恢复呢,老这样拖着总是不舒坦呐。
易修可不知道身边躺着的这个人满脑子都转着些什么奇怪的念头,他心里有些烦躁——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已经越来越亲近了,他也越来越不想把这个人再让给任何人,一想到自己的安排,他就心里堵得睡不着觉。
察觉到那人似乎也一直睡不安稳,太子殿下叹了口气,尽量平稳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装作已经陷入沉睡的样子,果然旁边也渐渐随之平静下来。
凤洲不像他内力深厚,两个人又挨得这么近,受他影响也是很正常的。
易修就这么难耐地挨到了后半夜,夜深人静的时候,心里的那团火烧得更旺,他忍不住悄悄转身,借着帐内残留的微弱火光仔细描摹身边人的轮廓。
易修一直都知道,这个突然闯进他生活中的人,真的很好看。
当然好看——从他还小的时候,在父皇的寝殿里看到那些描摹精致的美人图,就很为那位不知姓甚名谁的美人的容颜而震惊。
这世上好看的人有许多,单论容貌,苏凤洲和“那位”如出一辙的长相虽然都已经足够诱人,却还算不上惊世骇俗,但决定一个人给人的感觉的从来就不单只是相貌,有些人站在那里,哪怕轻纱覆面,你也会确定他定是世间少有的绝色。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不知不觉中屏住了呼吸。
青年的眼睛在男人里算是大的,却并不显得单纯稚嫩,反而因为长而上挑的眼线而显出几分历经沧桑的优雅脱俗。睫毛不算密,却着实很长,那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尤为清隽,像是温柔的利剑,又像是锋锐的青莲。
鼻子很挺,嘴唇很薄,明明是出尘到薄情的长相,却偏偏因为目光中的柔和被诱到凡尘,再加上失忆所带来的几分茫然和脆弱,看得让人想将他狠狠地揉进心里护起来才好。
易修静静地看着对方美好的侧脸,感觉那纤长睫毛的轻颤就好像两把又细又软的刷子,轻轻巧巧地挠在自己心上。
他活了二十多年,美人儿见过无数,可还从没有过如今这般整颗心都喜欢得跳跃起来的心情。
晚宴上喝下的那几杯酒好像忽然在血液中燃烧了起来,连原本正常的光线都变得魅惑撩人,易修的呼吸逐渐有些粗重。
他们两个盖着一张被子,对方温润的皮肤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单衣,在近到触手可及的地方诱惑着、勾引着他的手指,易修手指微微一个动弹,就不出所料地触到一截光滑温热的肌肤。
手感也一如他无数次想象中那样美好。
苏怀瑾看上去仍睡得很沉,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易修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在昏暗的环境中变得无比大胆,他悄悄挪动了一下,右手像灵活的游鱼那样顺着中衣的缝隙钻了进去。
他的动作很轻,事实上现在太子殿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着了什么魔,又究竟想干什么,他就像是个被狐妖迷了心智的书生,昏头昏脑地往上撞,什么都来不及考虑。
苏怀瑾皱了皱眉,轻轻地嗯了一声,转身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这就苦了易修——他原本是平躺着的姿势,转身之后却成了两人面面相对,本就没多少的距离瞬间又被拉进了一大截,易修僵在那里,几乎能感觉得到对方清浅的呼吸。
他拼命地控制着自己的心猿意马,手上的动作却无论如何都停不下来,手指像有自己的意识般一路上移,在柔韧的肌肉上摩挲揉/捏着,简直有种欲罢不能的快感。
忽然,他的指尖触到了一个柔软的凸起,易修一愣,手指就是一颤,无意间在那上面捏了一把,力道却是不小心用重了。
苏怀瑾毫无预兆地睁开了眼睛。
他着实已经忍耐很久了,这一世的恋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做事拖拖拉拉婆婆妈妈,一点儿都没有从前的干脆劲儿,他刚以为自己在干嘛,捏面团?喜欢他就不能来点儿直接的嘛!
他都有点儿想念上一个小世界相当直接的顾沈迟了。
要不是不想崩掉自己这些天来苦心经营的人设,他都想直接拉住易修的手让他摸个够了。
都老夫老妻了,有什么可害臊的。
苏怀瑾没把这当回事儿,易修那边可不一样,显而易见的,他突然的清醒把对方吓得险些直接蹦起来。
易修:“”
苏怀瑾:“”
最怕气氛突然安静。
易修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嗖地一下把自己的手撤回来,支支吾吾道:“抱抱抱抱歉。”
苏怀瑾:“呃”没关系的其实我并不介意。
易修像被现场抓到偷吃糖果的小孩子一样连语言组织能力都要失去了,越描越黑地解释道:“我我刚才睡着了,把你当成了别人。”
苏怀瑾:“”
太子殿下说完这句话,就满脸通红地一转身朝向了外面,留给目瞪口呆中的探花郎一个冷漠的背影。
苏怀瑾感觉自己的心窝子中了一箭。
第90章 谁与逐鹿天下(12)()
太子殿下和他的管事陷入了一种十分尴尬的情况当中。
自从那个不可描述的晚上之后;苏怀瑾就郁闷地发现;易修居然跟他玩儿起了躲猫猫的幼稚游戏。
他们第二天便到了猎庄,可早上他醒过来的时候,易修就已经离开了,然后整整一天他都没有见过对方的人影;到傍晚的时候有个小太监过来领他去了专门收拾出来的碧溪苑;之后到把东西都整理好,再跟左右住着的文士们打好招呼,愣是从头到尾都没见他出来吱一声
折腾了一天,贵人们也都累了;皇上体恤;便将晚宴挪到了明天,今晚让大家都好好休息。
苏怀瑾躺在碧溪苑柔软舒适的床上,不由自主地又失眠了。
他现在无比懊悔昨天晚上没有一不做二不休地扑上去跟易修接个吻先,就算当时不好解释;也比现在这样连面都见不到的状况好啊。再说,说不定那样他就恢复记忆了呢。
唉;一失足成千古恨;太矜持果然是要不得的。
苏管事兀自在这里因为一些儿女情长而心事重重,另一边太子殿下的寝殿里;气氛就要凝重多了。
易修坐在主座上;脸上没有了平时的镇定自若;竟显得有些烦躁;面色阴沉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孙先生看着他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殿下,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不过您现在若是反悔的话,我们也不是没有挽回的余地。毕竟这一路上您始终将他保护得很好,我们可以确定,陛下还没有见过他的样子。”
易修顿了顿,说出来的话带了几分火气:“先生以为孤是那般优柔寡断之人吗?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现在只是如此便已经如此扰乱孤的思绪,若真是为他再破坏准备如此之久的计划,那后果不堪设想。”
“也不全是如此”坐在旁边的另一个白胡子老者摇头晃脑地否定了主公的话,“殿下,老臣总觉得您对感情一事过于畏惧,但不可否认,那也并不是完全可憎的东西。”
“”易修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眼前跳动的烛火。
那老先生又叹一声:“有的时候,感情并不会让您丧失判断能力,恰恰相反,古人都云‘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爱这种情感说不定能有益于更好地工作呢?”
孙先生笑道:“李老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殿下就不再考虑考虑?”
“我”
“实在是,”李老先生捋了捋自己白花花的胡子,“凤洲这孩子,老头子我都很喜欢他,陛下原先是雄才大略的,可现在终究变了——让这么一个如此剔透的人才去做那种肮脏污秽之事,属下也实在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