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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旗杆倒掉之类的不祥事件,那就是说上天并不承认这个皇帝。
自然,有人会想在这里动手脚,昨日夜里京兆府抓到一个男人在台阶上挖坑想让方艳跌倒,一审问,是某某御史的下仆,然后,这个下仆和他的主人一起,就去京兆府长住了。
上次方艳因为牢房不够而决定紧急提审犯人,可真是有先见之明,现在京兆府的牢房绝对够住。
顺风顺水地寄过天,百官在奉天殿朝见新帝。
传令太监一声令下,以刘建安为首的百官纷纷跪下,行君臣大礼,以示臣服,从此君是君,臣是臣。
朝拜的百官声势是如此浩大,乌压压的人头在方艳跟前跪了一整片。
然而——方艳的目光凝住了。
下跪的趋势在一个人那里停住了。
前面的人看不清后面的人在做什么,后面的人却看得清前面的人在作什么,而一旦有人站了起来,就有人开始动摇。
他整整衣领,以一种大无畏的语气,叫道:“牝鸡司晨之事,自古有之——”
从这句话看来,他有一篇华美锦绣的文章要做,可惜方艳没有兴趣听。
守卫在旁的禁军七营无声无息地把人拖下去了,方艳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继续举行典礼。
在那个人之前跪下的朝臣们或许听到了那句话,他们却表现得和没听到一样,而看到那人被拖下去之后,后面的人跪得更低了。
提心吊胆之下,朝见总算是完成了,方艳并没有超绝的记忆力来记住这么短的时间里见到的每一个朝臣的名字和长相,但是她也没打算记住。
这些人的任务只有一个,顺利主持科举,等科举完成,新一代士子被选□□,这里面的大部分朝臣都会被清退。
这些人久经考验,处理政务的能力比那些新人强得多,可是这是很简单的道理,你会希望你的敌人是一群胆小懦弱的懦夫,但当他们归顺你之后,你就丝毫不会为他们的懦弱而感到高兴了。
更何况方艳要面对的问题,可不是普通的小问题。
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南下的狄人,党争不停的主战派和主和派,兵饷亏空随时可能反叛却还要承担抵抗狄人重任的西北军,因为先皇帝肆无忌惮地挥霍而岌岌可危的财政问题,更别说力量尚还弱小从历史经验来看却是真正致命危机的农民起义军青凤教。
每一个问题都是要命的问题,每一个危机都需要全神贯注地去解决,每一个矛盾都不是现在跪在下面的这些人有勇气去面对的。
从现在开始,这些问题都是方艳要面对的问题,而下面的那些人并不是她信任的队友。
刘建安跪倒在她面前的时候,方艳没有看清楚他的表情,登基大典之前的几天,刘建安屡上奏折请求告老还乡,方艳驳回了很多次,最后一次她心情不好,直接挑明了刘建安回家祭祖的孙辈们一个个都藏在何处,然后刘建安就再也没有请辞了。
只是似乎一夜之间,他本来斑白的头发变得全白,稀疏地白发在风中飘摇,很有一份可怜可叹的味道。
登基大典之后,就是发放登基诏书。
方艳用刻着受命于天的玉玺盖在诏书上,然后诏书送往各个国家驻扎在京城的使者所在驿馆,有的小国好几个国家公用同一个驿馆,方艳慷慨地给他们一个国家一份让他们送往故国。
诏书到达占据了京中最豪华的驿馆的狄人那里时,传令的太监看到了其中明显不合礼制的歌舞。
先皇刚刚殡天,百日之内都是国葬,京中前几天触目皆是白『色』,这一片萧疏之中,狄人的驿馆里确实轻歌曼舞。
那太监宣读完即位诏书,抬腿就要走,却被叫住了。
阿法罗越众而出,在那一群身材彪悍的狄人之中,他却难得的身材高瘦,虽蓄了须,满脸的络腮胡让那太监看得十分不惯,却仍然比其他人更顺眼。
“上国天使——”他叫道。
那太监使命在身,并不回礼,只是问道:“何事禀奏?”
阿法罗戏谑地看他一眼,道:“无事,慢些走而已。顺便告诉你们的女皇帝,我们狄人是很记仇的。”
一派胡言。那太监气极,扭身带着一堆人气冲冲的离开了。
“你可别忘了啊,不然你们皇帝唯你是问。”随后是一阵哄堂大笑。
混『乱』中,有人凑到阿法罗耳边,不解道:“三王子,那女人真的会收到话?”
“这女人可不是喜欢听吉祥话的老皇帝,什么话,这些人都不敢瞒她。”阿法罗收了笑,哂笑道。
“那我们真的要给那个隐谍报仇?”
阿法罗深蓝『色』异于汉人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残忍的光芒:“母后布下的隐谍可不少,只是死了一个而已,谁有空报仇。”
他看向远方皇宫的方向,喃喃道:“试探而已。”
他费尽心思就是为了让方世平登基,然后控制住方世平,结果在横空出世的方艳面前,所有计划化成糜粉。
但是——不急。
阿法罗安慰自己,这个外表粗豪的男人,心思远比他表现出来的更细腻,他最擅长的就是险地求生,而这种技能,对头脑冷静的要求不是一般的高。
要是谁从外表判断他是个急『性』子或者有勇无谋之辈,那谁就要吃大亏了。
方艳当然收到了他的话,任何长了脑子的人都不会如此挑衅她。但是也有可能这个人很有脑子,敏锐地发现她不喜欢杀戮。
鉴于在方世平手下呆了那么长时间,甚至在方成乾死前方世平和方艳一直明争暗斗的那几年,都没有漏过一丝马脚的柳如风,就是个狄人的隐谍。
而如果方世平赢了,柳如风未来最少会成为三品大员,他是个没有任何动机为狄人服务的人,但是他就是为狄人服务,或者——是被狄人利用了。
因此方艳把这个狄人的三王子放在后面聪明人那一栏里。
第23章 俗套的故事()
方成乾去世之后,有一百天的国葬,但是因为方艳不久就登基了,而登基大典是一个喜事,所以两相中和下,京中萧疏的气氛有了一定的缓和。
满城都是白『色』的灵缦和纸钱,但是人们也开始正常的工作和运转,歌舞、戏剧、青楼等依然不被准许营业,但是供士子们谈天说地的茶楼还是人满为患。
红玉堂是京中首屈一指的青楼,裴十三娘是红玉堂首屈一指的清倌人。
但这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裴源推开红玉堂紧闭的大门,沁娘迎上去:“阿源,你去哪儿了?”
她的神『色』很焦急,可是声音仍然轻柔软糯,让人闻之骨酥,那是曾经久经训练而留下的烙印。
沁娘和十三娘一善歌,一善舞,清歌一曲,红袖一招,就是红玉堂□□年的辉煌。
裴源还没有回话,就听到沁娘道:“快去看看你娘吧,我怕她再也撑不下去了。”
裴源低低应一声是,往后院去了。
从红玉堂高达四层的精致木质结构中,还看得出来当年红玉堂的财力,可是木质的建筑最是需要精心保养,现在这里年久失修,就显出一股破败来。
十三娘最喜欢住在高层,她曾经最擅长的飞燕舞也是在层层高阁中流转身形,环佩叮当。
也是因为这让人惊艳的飞燕舞,给她带来裴源这么一个婴儿。
若不是这个婴儿,当年的红玉堂沦落的再快,也不至于到如今这个地步。
现在年届四十的十三娘别说跳舞了,连每日爬楼梯都没有了力气,因此裴源和沁娘不得不帮她搬到了后院中。
后院中十三娘的屋子小而舒适,却仍然有一种清冷的气息,虽住着人,却没有一丝儿人气。
屋里门窗紧密,外面的光线透不进来,裴源吹亮烛火,扶起卧倒在床的十三娘。
“母亲,今天晚饭都吃了什么?”
十三娘急促地呼吸,病痛给这美人留下的印记太过深刻,她抬起手,轻轻的拂过裴源的眉眼,她的儿子和她长得有九分像:“阿源···”
“阿源在。”
“你祖父来找你了。”
裴源愣住了:“他们来找我做什么?”
就像每一个名…『妓』的儿子或者女儿都定会有一个离奇曲折的身世一样,裴源同样如此。
俗套,但是因为这个行当的特殊『性』,确实是经常发生的。
他的亲生父亲,据说是当今宰相的二子,刘焕。不过青楼女人哪怕只是想要一个妾的名分,也是千难万难,更何况刘焕生『性』风流,京城各大青楼都有他的女人,私生子什么的更是不知有多少。
而宰相公子和『妓』…女的逢场作戏,生下来的也绝不是什么爱情结晶。
裴源一瞬间想了很多,但是他最后只是拍拍母亲的背:“我不需要认祖归宗,马上就是科举了,新帝登基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等考了状元,我一定让母亲你好好风光一次。”
十三娘摇摇头:“他们来找你。”
丞相府要的人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儿子,天资聪颖,奉母至孝,十三娘心中全是不好的预感,可是她却无能无力。
裴源声音十分温和,态度却强硬:“我真的不需要回归丞相府。”
他又说:“现在丞相府树大招风,想保命都难,虽然大皇子只是软禁后宫,毕竟是新帝的弟弟,当今陛下不是嗜杀的『性』子,大皇子一系只要见风转舵,『性』命便可无忧。刘建安——我看就悬了。母亲,你说这种时候我认祖归宗,那不是往火坑中跳吗?”
十三娘握住他的手,神『色』绝望:“可是你的户籍是在你洛叔那里的,如果你不回去,他们就揭发你是我的私生子。”她嗫嚅着,没有说出另一句话,刘建安哪怕情势不妙,到底也是一国丞相,想要对付他们,他们又有什么办法?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