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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还不包括听医生讲述病情和安排的时间。
这一次手术切掉了胃上的溃疡和肿瘤,但是这些举动不过杯水车薪,癌细胞已经骨转移,这个人果真是到了药石无灵的地步。
越是听医生的描述,心底的无力感便越来越重。此刻他身体疲惫到极点,但脑子却意外的清醒。身体内部好像被撕裂成了两部分,黎珩甚至觉得自己快要魔怔了,守着这个人就像守着一股莫名执念。
若是过去的他知道他现在的所作所为一定会觉得此刻自己脑子进水在干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明明清楚的知道这个人跟自己没有关系,可是他却无法坐视不管。
大概是因为他太孤独了,所以才会被莫深吸引。
这个男人对生死态度太过洒脱,以至于让他这个旁观者心底反而生出了寥落和不甘。每次看着私家侦探送回来的莫深和苏宸的照片,他心里都会一紧。画面上苏宸笑容灿烂,眉眼甜软,挽着他的手臂,不用想都知道她有多幸福。
就算他们不是兄妹而是真正的情侣,跟这个男人在一起都会很幸福的。他莫名的笃定。
可是为什么这个人现在连一点点求生欲都没有就坦然接受了所谓的命运呢?
莫深的手搭在被子外,也许是刚刚护士在输液的时候时候忘了放回被子下。黎珩拿起那只手重新送回被子下。莫深的手摸上去泛着凉意,他手上的温度刚传递就石沉大海,就像捂不热的玉。
黎珩不觉握紧了一些,这些小动作都发生在黑暗的被子里,很轻,不会有任何人看见,他不用担心自己会被看破心里的那些隐秘的渴望。
纵然他也不明白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
“莫深,活下去,好吗?”
病房里静悄悄的,回应他的只有医疗仪器发出的微弱声音。
“哥哥的电话打不通了,夏先生,您知道他去了哪儿吗?”
从卫生间一出来就被拦下,夏梓明吓了一大跳。
“苏小姐,守在男厕门口似乎对您向普罗大众塑造的元气人设有损。”夏梓明收拾好表情,一脸惯常假笑盯着刚刚下戏的苏宸。
“你知道哥哥去哪儿了吗?”苏宸满脸严肃和急切,对他话里嘲讽浑不在意。
“我怎么知道你哥哥是谁?”听到这儿,夏梓明略有些不耐烦,想要甩手走人,不过下一刻又停住了迈出去的脚步。
“当然是莫深。”
回过头,正对上苏宸水灵灵的眼眸。夏梓明皱眉,脑子飞快转动:“我不知道。那天下暴雨是我和楚喻最后一次见到他。说起来,好像的确已经好几天没有看见莫深了”
“我已经打电话给顾北廷确认过了,他没有在他那边。往常我每天都会向他汇报日常而他也会秒回,顶多忙起来没注意会过几个小时。但是他已经三天没有回复我消息,电话也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我不想去问楚喻,也不敢跟顾北廷说太多,你跟哥哥看起来最亲近,只好来问一问你。”
她被沈奕风明令禁止演戏期间不准离开剧组,此刻只能干着急。她问了林墨,问了顾北廷,如今也向夏梓明确认了依旧没有莫深的消息,急得直想揪头发。
夏梓明眼皮一跳,苏宸的焦虑和不安不似作假,无端端让他心里也升起不好感觉,眉头拧紧,沉声道:“我会去找的。有消息了会通知你。”
见苏宸还是心不在焉的杵在原地,夏梓明开口道:“安心演戏吧。最近沈奕风对你的状态已经在忍耐边缘了,你要是演砸了,莫深回来会不高兴的。”
“啊是。”
惊讶的望着夏梓明远去的背影,苏宸愣了,这人往常对她不是冷眼就是怼,但是刚刚声音是不是无端温柔了好几度?
回过神从包里掏出手机,毫不犹豫翻到黎耀宇的号码。
自从那次拒绝了黎耀宇后她就再也没有和他联系过。
虚拟键盘被按得飞快,很快,短信发送了出去。
黎耀宇,我有事请你帮忙,看到过后回我一个电话。
第三次被人上厕所全程旁观加搀扶活像老佛爷出门后,莫深心里满面微笑,然而话几乎恶狠狠的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黎珩为他请了个中年的男护工,谁让他现在是个上厕所都需要被人搀着的“废柴”。男护工力气大,做事心细勤快,所有流程都非常熟悉,人也很老实寡言,当然,日结的工资也相当于普通人一个月工资。
这具身体麻药不耐受,别人都是昏睡一天顶多两天就完了,他“被迫”倒了三天。起床的时候虚弱到大脑无法控制身体,虽然护工时常按摩,可是肌肉还是处于明显僵硬状态,大概还伴随有疼痛,只不过他没有明显感受。身上插着各种管子,几乎让他有种自己被弄成筛子的错觉。
他几乎是全胃切除,在没有拔掉胃管之前只能输液维持营养。虽然可以下床,但是都不能有太大的活动量。开始进一些流质食物后,慢慢也可以坐起来看书或者看电视,但是往往活动不了多久就必须休息。
于是莫深最常见的姿势就是躺着。要么躺着盯着天花板愣神,要么躺着睡觉。
熵好奇道。
盯着天花板上他几乎快要背下的繁复的瓷砖纹理,莫深道:
熵神色复杂,
莫深好笑道:
熵愣住,喃喃道:
莫深慢悠悠的说。
熵怔住,声音放轻问道:
熵眨眨眼睛,金眸不知为何透着迷茫和困惑:
“莫先生,黎先生来了。”
护工的声音打断了莫深,男人走过来扶起他,在他背后垫了一个枕头,让他能够靠得更舒服一些。
黎珩长腿跨进病房,身上还是板正一丝不苟的西装,脸色有些疲惫,眼底有着浅浅的阴影。
“你的精神比我想象中的好。”
他刚刚在病房外结束跟护士长的对话。护士长是个胖胖的中年女人,就像漫画里和善的胖阿姨一样,精气神十足。
“黎先生,有件事我不得不告诉您。莫先生从醒过来到现在基本没有开过止疼药。很多人骨转移后会骨头痛到翻来覆去睡不着,基本每个人都会找我们开止痛药莫先生一次都没有。”
黎珩心一沉:“他对疼痛不敏感,护士长。”
护士长抿唇笑了:“这是好事也是坏事。我曾经见过被疼痛逼疯想撞墙的人,不过,”她顿了顿,眉间显出忧色,“对疼痛不敏感也令我们无法准确判断莫先生的病情啊。”
原来生病会那么疼啊
见黎珩盯着自己不说话,莫深挑眉:“倒是你脸色难看得更像个病人。最近都不需要工作的?”
听护工说他昏迷的日子,黎珩每天都会来一次病房。医院坐落在山清水秀的隐蔽郊区,来回一趟就算是开车也要花接近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就算可以在车上处理公务,但是对于黎珩来说,每一秒浪费的都是钱。
黎珩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工作永远都做不完,我总归还是有休息的权利的。”
“这话都不像你这个工作狂会说的,”莫深忍不住戏谑道:“大总裁,你倒是好像一下子活通透了。”
“是啊,”黎珩认真的点头,“谁让死亡的力量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
从包里掏出之前赵助理给他的手机递给莫深:“你的手机。苏宸满世界找你快疯了,还连着耀宇一起疯。报个平安吧,拦瞒着他们让我很心累。”
“谢了,”莫深接过手机,“等你走了我再发吧,反正已经迟了这么多,再迟一点也没关系。”
黎珩顿了顿,道:“莫深,做化疗吧。”
莫深想也不想说:“不好意思,我拒绝。”
“为什么?”
“因为治不好的。”
胸口火气瞬间冲起,黎珩忍不住反驳:“你怎么知道治不好?你从来都没有试过!”
“你就当我提前预知了未来吧。”
这人怎么这么冥顽不化?!
那张用微笑拒绝的脸刺得他眼睛疼,黎珩别过脸,后槽牙咬得死死的。嘴里泛着一股苦意,胸中那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几乎卡得他胸口发闷。
“对了,有空帮我找一下律师。”
“干什么?”一张嘴,黎珩语气因为刚刚得郁闷还是冲冲的。
“当然是立遗嘱。”
反正这些钱他都带不走,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捐给原身曾经待过的孤儿院算了。
黎珩目光一黯,叹了口气,“等你精神好一些,我就让律师过来。”
“对了,把我转到普通一点的病房吧,我的钱经不住这样败,住不了几天可能我就要流浪街头了。”
这样的病房已经是目前这座城市最高配置,这个私人医院坐立的地方本身就坐落在鸟语花香偏远郊区,来往车子身份审核严密,甚至还有荷枪实弹的保安站岗。
他现在的身份住这样的地方,就是用铁锹铲着钱去烧火玩。
似真似假的调侃话瞬间再次气笑了黎珩,深呼吸了一口气,盯着莫深的眼睛认真道:“现在花的都算我的,不要在意。”
“钱这么花,金山银山也经不住败的吧?”
“就你这样花,一辈子也花不完我的钱。”黎珩脸上难得露出了嫌弃表情,“你只管安心养病就好。”
来了!霸道总裁的经典台词!
莫深加深了笑意:“这种感觉,就像被你包养了一样。”
黎珩一怔。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几句星星之火无意间点燃了胸口本就疯长的野草,然后刹那间燃成燎原大火。
就算内里火烧火燎,然而他的表面一如既往的平静,他甚至听到自己用冷静的声音说:
“我们是朋友,莫深。”
“所以,养你一辈子也不是什么问题。”
大概是他的话语太冷静了,对面并没有在意,只当是个安慰,笑而不语。
五脏六腑都在油烹火煎中一点点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