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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我慌张地向他身上『摸』去。只觉得他身子越来越烫,就连气息都清浅了很多。
“苏念锦,陪我静静坐一会说说话吧。”他答非所问,把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静静地靠着。
我心里很害怕,这辈子,我从未如此害怕过。甚至比面对死亡还要让我害怕。
“秦子阳,你要是在我之前走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他不说话。
我继续道:“我就是死,也绝不会跟你放在同一个墓『穴』里。
“秦子阳……
“秦子阳……”
我唤。
“我在。”半晌他道。声音很轻很轻。
“要真是出不去了,这地方也挺好,有山有水,就我们两个。”
他睁开眼,『摸』了『摸』我的脸,“我认识的苏念锦是宁肯流血也不流泪的。”
“那是没让你看到。你知道的,我这人一直都很执拗,不撞南墙不死心,就是撞了南墙,也不见得死心。”
“嗯,我当年不知你这样,要是知道,我肯定不敢招惹你。”他笑,似乎回想起了什么。
“是,你不该招惹我的。”可到如今,我竟然想象不出来,如果没有遇见他,我的人生会如何,那样的画面,我竟连想都无法做到。
“可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惹上你,但这一次……”他握了握我的手,“我决不赶你走。”
“你身边的女人太多了。你那个圈子太耀眼。我在里面喘不过气来。”
“那些我早就看得淡了。有些东西,你不失去就永远不知道它有多珍贵,人也是。”说完,他稍稍向后侧开了些,定定地看着我的双眼。
他说:“苏念锦,其实能跟你死在一起,挺好。”
说完,他昏了过去。我用力摇晃他,却都没有反应。我吓坏了。坐在他身边,一遍又一遍拼命地叫。
就在我不抱任何希望呆呆地看着他时,他醒了过来,但神情恍惚,只是笑。
看着我笑。
再然后,他开始唤我的名字。
他叫苏念锦,苏念锦……不停地叫,只这三个字。我说我在,我在这里秦子阳。他不理,就是念着这三个字,仿佛这三个字已经融入他骨血中一般,任何人都无法抛离开来,就是我也不行。
直到他念得累了,再无声息。
又过了两天,我也渐渐撑不住了。我倒在他的身旁,握着他的手。
“你说,孩子会不会在那里等我们,我也终于能跟他见上一面了。就是觉得没什么颜面见他。你先过去也好,让他先怪怪你。你看我还是这么计较。秦子阳,我就这『性』子了。估计下辈子也不会改。”
我动了动头,往上蹭了蹭,刚好贴在他的心脏那里。他的心跳声还在,就是很微弱。我把耳朵紧紧地靠在那儿,心安了很多。
“今晚这星星怎么这么亮?在城里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星空。秦子阳,你起来看看,看看它们多美。
“你说,如果还有下辈子,我们会怎么相遇?你是不是还依然那样高高在上地瞧着我,问我爱上你没?几年来,我一直哽着一口气,那是因为我觉得我们还有机会,不论我走多远,我们总是还能再见上一面的……其实你就是跟其他女人结婚也好,只要你还活着,我就觉得很好。哪怕你不在我身边,我也能活得很好。可那是你还在。秦子阳,我不后悔遇见你,我就是后悔,我们都要死了,却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彼此。这些年里,我对你说了好多恨好多不爱,可其实,我最想说的就只有一句,那就是我爱你,到死都爱。你说,我们就是死,也要放在同一个墓『穴』里,其实,我们就算不放在同一个墓『穴』里,灵魂也会纠缠在一起的。我这么深的执念,怎么可能就这样放了你呢?可是你,这样冷的夜晚,也不抱抱我。秦子阳,今夜可真冷……”
渐渐地,我说不动了,感觉眼皮越来越沉。我闭上眼,恍惚中,看到秦子阳穿着一件铁灰『色』的西装,清清冷冷地站在那儿,看着我,说:苏念锦,你真有趣。
再次醒来,是几天后,我躺在医院里,手上正挂着吊瓶,腿上也打了石膏。我的意识开始回笼,然后猛然惊醒过来,“秦子阳呢?他还好吗?”我抓住一旁的人急切道。
“在隔壁病房,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胸口刚刚那急促的痛感猝然停止了,内心是难以形容的喜悦。以为早就流干了的泪在觉得自己快要死时没流,却在听到他还活着时,开始哗啦啦地流淌。
因为腿上打了石膏,是护士推我过去的。
轮椅刚到他身前,男人便睁开了眼。
“我没事。”他冲我笑,窗外阳光明媚。
“你什么时候醒来的?”我问。
“两个小时前。”随即他『摸』了『摸』我的手,“就在刚刚,我还在你的病房里。”
“嗯。”
“苏念锦。”他突然道。
“嗯?”
“我在。”
我微愣,看向他。
“那天在山里昏『迷』时,好像听到你叫我。”他说到这,便住了口,只是一双眼,定定地看着我,里面盛满了光。竟比那夜的星空还要璀璨。
再后来我们出了院,只不过这世上似乎总要留些遗憾一般,秦子阳的胳膊由于受伤太严重,留下了后遗症。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胳膊却不再完美。
我有些担心,曾问他:“你后悔吗,用这条胳膊换我们现在的婚姻?”
“用命都不后悔。”
“可我有负罪感。”我说。
他正左手拿着笔,在练习签字,钢笔蘸了墨水,正停顿在一处,“那就给我生个孩子吧。我就原谅你。”
“那这么说,你还是在怨我。”我委屈道。
他眉头挑了挑,『揉』了『揉』太阳『穴』,放下手中的钢笔走过来。
“用这条胳膊阻断你对许莫然的愧疚,我觉得非常值。”原来,他仍是吃许莫然的醋。
……
第二年秋天,我怀孕了。秦子阳很紧张,他常常贴在我的肚皮前,跟宝宝说话,他说,我怀他很辛苦,要听话。
六月,山花烂漫时,我生了他。小家伙又白又胖,是个儿子,足足七斤半。
秦子阳走进来,抱起他,眼角眉梢全是笑。
他说,苏念锦,何其有幸遇见你。
第67章 番外一:每个人心中都曾有一座空城(1)()
原来,我心里的空城早已被一个叫苏念锦的女人填满了。
自此,谁都不行。
01
“生在那条街上,意味着你一生游『荡』,自由自在。也意味着意外与偶然、戏剧『性』及运动。一种不相关事实的协调一致,这赋予你的游『荡』一种形而上的确定『性』……”
“这段文字说得真深奥。”饶起云看了半天,突然道。
“那是亨利·米勒写的,垮掉派代表作家之一。他的作品估计会对你的口味。”
饶起云听得头都大了,却不敢吭一声。我和洛子有些惊异,不禁向女生看过去几眼。之前只是常听起云说过,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沈素沉。名字和人一样,给人淡淡的感觉,除此之外,还真记不下别的,至少和那些漂亮的、妖冶的、奔放的女人比差了太多。整个就一普通人,也不知起云这家伙看上她哪了。
“晚上咱们去哪玩?”洛子突然道,手中拿着一根烟,却不怎么抽,只是看着上面的烟灰越积越多,最后轻轻一弹,落下一大截。
“随意。”我耸肩,左右去哪都一样,女的玩来玩去还是那些。
饶起云忙挤眉弄眼的,吓得一头冷汗地看着沈素沉。
我和洛子哪里理他。本来心底就鄙视得紧,不就是一妞,至于这样嘛?好看的女人还不多得是?以着我们的样貌、身份,跟在后面的女人一抓一大把,哪个不是漂亮又够味儿的?就饶起云这个妞,不论是上看下看、前看后看都是一般。
“就‘皇宫’吧。”洛子提议道。
“成。”我点头,然后看向饶起云。
他忙笑呵呵地说:“我不去了。你们知道,这些我一向不喜欢。”说话的时候一个劲地看着沈素沉。我干脆别过头,不去看他,不然真觉得他给我们丢脸。
“我先走了,晚上我开车过去,就八点吧。”
洛子点了一下头,还是靠在那里低着头看着手中的烟。
日子果然是无聊得紧。
那天我去的时候天下着雨,看着外面刚刚还好好的天气一下子变得阴雨连绵的,本就不是很好的心情这一下子更是糟糕,心里烦躁着,烟也抽得比往常要多。
到了“皇宫”的时候门童就认出了我的车,赶忙走过来殷勤地开着车门。
“洛子到了?”我问。
“萧少十分钟前就到了。”
我点了下头,从衣服兜里掏出几张钞票顺手给了他。
他笑着接了过去,不过却没有第一次那样诚惶诚恐,而是轻车熟路地放进了兜里,但服务的态度更是殷勤了几分。
“车子就放这了,好生照看着。”我淡淡地说了一句,便进了“皇宫”。
这里是b市有名的高级俱乐部,每个能来得起这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只不过这贵和富也是分着等级的。
脚踩着大理石,穿过金碧辉煌的大厅,我搭着vip电梯上了顶楼,里面有我们固定长期的vip包间,偶尔遇到的人都习惯地和我打着招呼。
他们说:“秦少好。”
我则淡淡地点下头,只有偶尔遇到几个身份差不多的才会停下来淡淡地寒暄几句,不过也是不冷不淡,礼貌周详却绝不热情。
我一贯是这样的调调。
进了包间,一屋子的人都已经在里面。一向是这样,我和洛子还有起云一直都是这些人里面到得比较晚的,这也意味着我们的身份比较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