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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海?”袁毅点名道姓说出了那名字,他呵笑一声,重新将自己的衣服穿好,语调带着一丝嘲讽,“他想要拉我淌凉县的浑水,会敢怪我找州府的人?”
那陈岗必然是和齐海有什么利益关系,怕回头被暴露给提刑司,这才干脆找了他来验尸。看着光明正大坦荡荡,实际上谁知道里头有个什么绕绕弯弯。
袁毅眼角还带着笑意:“州府的人来查,查出点什么,他只能认。查不出什么他还要谢谢我。提刑使回头再怎么挑刺,官家也会考虑到法不责众。”
停顿了一下,袁毅将自己的纸重新叠了起来:“州府过来的人应该只会查怎么死,谁杀的。不会深查。”
盛生在旁边了然:“如果不深查,齐大人便无事,您也无事。这一个案子结束事情便是揭过去了。”
袁毅颔首。
“当官真累。”盛生收拾干净了布巾,轻声说着。
“可不是么。”袁毅走到了床边,坐在床沿,人一半陷入了床的阴影里,“谁让我还想着杀回京城呢?”
一如既往的温和语气里,满是血腥。
凉县距离永州知府衙门并不算太过远。一个人快马加鞭不过是几个时辰的事情,几个人快马加鞭到第二天凌晨也到了。
江乐第一次深刻领悟到了赶路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
要想富,先修路,这一句话真是颠不破的真理。
江乐尝试了马车,也尝试了骑马。在略快的赶路速度下,她竟是不知道哪一个算是让人更加痛苦一点。
路上总是磕磕绊绊不太平稳,马车时常有震动感,速度快的时候,江乐觉得自己是在坐跳跳车。
马还还好一些,可骏马一上一下,她没坐一会儿就怀疑自己臀部青了。
当初她和周珍到永州时候,和商行一起走果然是非常理智的一个行为。
商行有钱人从来不亏待自己。
等有了钱,一定要买一辆奢华的马车。
江乐钱还没有,要开销想要买的东西,却是每天都在增长。
县门执勤的卫兵在检查过江乐等人身份后,当下予以放行,还给他们指了方向。
江乐他们便马不停蹄赶了过去。
等到了屋子门口,江乐重新踏上土地,觉得脚下轻飘飘,和踩在云端里差不多。
她晃了晃脑袋,在原地活动了一下筋骨,拿起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布包,一拍边上的仵作:“走,进去。让我见识一下你们仵作的验尸本事。”
成主记跟在后头,紧随着就进去了。
走入那破破烂烂的小屋,江乐看到了两具尸体,一具惨烈到没了脑袋,背上完全被血液浸染,另一具则是瘦骨嶙峋,也大半浸到了血泊中。
“砍了脑袋,那么多刀深仇大恨啊。”江乐咋舌,脚步挪动到了不远处脑袋旁蹲下,手还没碰,纯看了一眼伤口截面,“死后过了会儿才砍掉的脑袋?”
成主记皱着眉头屏住呼吸,微微退开了一点步子,看向江乐。
第 17 章()
“盛夏比春秋相比;尸体腐烂的时间要快2到3倍;比起冬天;要快5倍。胖的人比瘦的人腐烂更快。”江乐就这么看着尸体的状态;心中大致推测出了时间。
尸体尸斑早产生了;随后人体会僵直;再之后那可不好描述了。
来的路上她观察过;这屋子位置着实偏僻。
按照推测来说,这人不过就是大前天傍晚死的。前天被发现,其后宁县收到通知;又转头在昨天凌晨通知到了州府。
两具尸体被发现得有点太快,各个衙门的动作更是超乎寻常的快。
江乐摸不准这到底是案件特殊,还是衙门的动作就是如此快。
她微微侧头看向仵作:“拿块石头来;先把尸体位置全部圈出来;稍后一人验尸,一人测距离。人总要收棺的;晾着尸体在这里做什么?”
两个仵作听了准确的吩咐;当下忙碌起来。
成主记拿出了自己带来的各种纸;寻了桌椅准备记录现场。
天气热了;尸体难看又恶心;还带着阵阵恶臭。
江乐看着仵作们的动作;提醒着:“回头你们都去备着一些手套,手都要好好清洗干净。否则容易生病。”
两名仵作没想到江乐如此和善,当下谢过;动作上更是注意了;不让妨碍到尸体验伤。
江乐抬起头想找成主记,结果谁想到成主记距离有点远:“哎,这么远看得清尸体么?”
成主记瞥了一眼江乐:“你看,我写。”
江乐眨眼:“这么信我?”
“本来是不信的。”成主记文质彬彬,说话倒是很直白,“现在信一半。因为你没吐。”
不吐,必然是见多了尸体。比如卢大人那样上过战场的,比如仵作习惯了各种死人的。
江乐属于后者。
她低下头笑了声,顺杆爬本事非常强:“那我随口说两句,你先帮我找个没用的纸记一下。”
成主记手顿了顿,又拿出了空白的纸先摊开,准备记江乐的话。
江乐手都还没上,仅仅凭着肉眼观察先一步过了一遍尸体伤口:“现场凶器是剪刀和斧头。后背伤痕都是生前伤口,有血花。脑袋是生后伤。人死了过了会儿,才砍了脑袋,筋脉没有锁进去。”
她轻咦了一声,低下头,更仔细看了下那脑袋:“他脑袋上的伤口是生前伤?”
江乐又仔细看了一下两个死者的位置。
“脑袋上是生前伤口?”成主记听到这里,抬起了自己的头,远远看去,点评了一句,“这杀人的角度很刁钻。”
又是后背,又是头部。
江乐起身,绕着两具尸体走了一下,估摸了两人的身高。估计完了,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脑壳。
“这脑袋上的伤口不是从后背刺入的。伤口位置偏前。他是在人躺平了后再刺的?”江乐又模拟了一下在人体边上刺脑袋的动作。
她发现还是不对。
如果仇人躺着,刺剪刀的位置很容易是人的后脑勺。而如果仇人是站着的,刺剪刀的位置也该是偏向脑后。
仵作将两具尸体都画好了圈,叫来外头守着的保正一起抬尸体。
保正还很年轻,原本黑瘦的脸,今天看着竟然有点白。
他抬完了尸体,整个人都有点颤抖,在帮着仵作递酒醋的时候,差点脚步一软,就把东西给摔了。
江乐从屋内走出来,见这个小保正这样,顿时笑起来:“哎,我徒弟要是看到这场景,也不知道比你差还是比你好。”
保正深深吸了口气:“大人们自然是比我好的。”
“尸体看多了而已。习惯了罢了。”江乐摆手,可没觉得这世上该有“自然”这种说法。
保正听着这话,忽然想起了宁县袁大人。
面前这位年轻的小大人是尸体看多了,还是个专门负责刑狱的决曹。那每日喜爱种花的袁大人,为什么也会说习惯了?
这念头一闪,一时间竟下不去。
江乐可没空管这个小保正。
她在旁边看着仵作用干布擦干净尸体,随后用温水处理冲洗,再用酒醋使得尸体边角小伤口变得明显起来。
正面、翻身、左侧、右侧。从头发到脚指头,这两个仵作半点没有放过。
因为都是外伤,同时也因为第一次看仵作验尸,江乐没有将自己布包里的器具拿出来,只是双眼一动不动盯着看。
“舌全!”、“额全!”
仵作喊着,边上成主记在记着。
最后微壮男子伤口就那些道子,而干瘦的那个死者身上则是只有一点倒地时摔的淤青。
江乐研究了男子后背的伤口,又一次回过头看脑袋。
她声音不轻,所有在场的人几乎都能听到她说话:“说来你们可能不太相信。以我的经验,这脑袋上的凶器不是剪刀。”
长发便是这点不好,哪怕温水冲洗了,还是看不清伤口。
再者伤口在脑袋上,骨头就那么一层。剪刀本就做得粗糙,和某些粗糙的工具造成的伤口就这么看,看不太出来。
江乐继续了她的猜测:“现场还有一个人,在这个死者的前面,几乎是同一个时间下的杀手。”
所以伤口会偏前。
成主记的笔顿住,墨水差点滴落在纸上晕开原本的字。还好他立刻发现,将笔挪开了一点距离。
众人全部陷入了思考。
成主记打破了这沉默,注视着研究脑袋的江乐:“你的意思是,凶手是两个人?”
“致命伤太多。刺入内脏会导致死亡,失血过多也会导致死亡,脑袋上那一下也会导致死亡。”这人是必死无疑的。
死者眼皮是被合上的,江乐不知道是不是先前验尸的仵作合上的。
若是没合上,恐怕眼内全是惊愕和恐慌。
“没有挣扎,没有动手。这人直接面朝下倒在了地上。事实上,光刺后背,人本能会想转身的。”
江乐站起身示范性做给众人看。
“假设后面有人用剪刀刺我,惯性我会冲出去一些。可他很快拔了出来。”江乐回头,“人是来得及回头的。当然,不排除他被吓傻了没回头。”
她朝着众人笑了一下:“我说的是‘几乎’同一时间下手,若说先后,可能还是前面那个人先动手的。”
众人听她这么一说,觉得很有道理。
“证据呢?”成主记深深看着江乐,“凶器、伤口,你怎么能确认有多一个人?”
江乐轻飘飘,笑眯眯开口:“很简单啊。”
周珍回去了一趟家里,本是想要给侍卫一点钱,临时让人照看唐元几天的。
可谁料到她刚回去,唐元就跟着她不放了。她完全就走不了。
这可是她第一次碰到大案子,可以跟着师傅学习。她可不想因为唐元而折腾,而失去了这一个机会。
左右犹豫了好一会儿,她发现自己对着一个傻子她凶也没用,最终气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