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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成了100两银子,这种生意怎么能放弃呢?现在你左大帅要自己制造,这钱我还怎么挣?
这就是胡雪岩真正的发家故事,所以你甭信什么红顶商人的商业传奇,胡雪岩财富的源头在这儿。
文人做生意会一样吗
当然你可能会说,商人没有节操还可以理解,文人做生意会不会好一点儿呢?也一样。
我给大家举个例子,有一个人叫刘鹗,这个人大名鼎鼎,晚清四大谴责中的老残游记就是他写的。别看他表面上是一个典型的胸怀大志、心忧天下的士大夫,但是他对做生意特别感兴趣,捎带着也做点儿生意。
可是他几乎做什么生意都赔,他一生中做得最大的一笔生意,是修京汉铁路,当时叫卢汉铁路,就是北京的卢沟桥到汉口这一段铁路。这么大一件事他一个人办?对,他就是想一个人办了。
当时他带了5万两银子跑到北京,找到光绪皇帝的老师翁同龢行贿。翁同龢既是军机大臣,又是户部尚书,属于实权派。翁同龢也没跟他客气,5万两银子照单全收,但是在日记里记了一小笔,说刘鹗这个人品德不好,怎么能行贿呢?这5万两银子他虽然已收下,但他在日记里这么一写,万一将来东窗事发,就能证明他没收,真是个老狐狸。
就这样,刘鹗在北京运作了一圈,然后跑到湖北武汉去骗湖广总督张之洞,说这个铁路的修建我全包了。张之洞说你凭什么全包了?刘鹗说,我有钱啊。然后掏出一张1000万两银子的银票。
张之洞一看这张银票是上海一家洋行给开的,就派人到上海去问。一打听才知道,这家洋行跟刘鹗之间有个交易——只要刘鹗拿到卢汉铁路的修筑权,就借给刘鹗1000万两银子。可见,刘鹗在做一个拼缝的生意,跟今天很多商人的嘴脸其实是一模一样的。
这种故事不胜枚举,当时几乎所有的商人,从最早的胡雪岩一直到晚清的盛宣怀都在这么干。但是这些人可不是一般人,他们是内阁时代的人杰,甚至是心忧天下的士大夫。这些人不能说都是道德败坏之人,如果有一种“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生意摆在你面前,你会不占这种便宜吗?
所以,归根结底,我们今天所熟悉的对国企的批判,都认为问题的根子出在所有制上。但是我们参照晚清这些事实来看,真是这样吗?跟所有制度完全没有关系。那么一笔冤大头的买卖,你有本事你就抢,你有本事你就偷,那谁会不偷呢?所以国企问题的根源到底在哪儿呢?
国企改革的核心问题:政商关系
在读完了改革现场这本书之后,我有一个感悟,也许国企改革问题是一个伪命题,真正的问题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政商关系。
当一个市场的核心是由政治权力来构筑的时候,围绕着它就会形成一个大的旋涡。不管是国企也好,民营企业也好,哪怕是个外企,只要进到这个旋涡里,经营水准和道德水准都会被推着败坏那么一点点。比方说世界著名的军火供应商克虏伯公司,不能说德国人没有经营水准,没有管理制度,没有契约精神吧!可是想在中国这片土地上挣钱,照样得给回扣。它跟江南制造总局做生意的时候,就给了大笔银两的回扣。
我们总不免对政治权力和市场之间的关系寄予一份期待,以为权力的正当使用会促使这种关系变得良性起来。曾经有一句话叫“政府搭台,企业唱戏”,但是这个台可不那么好搭。这几年,我们经常会看到,政府给予很多要扶植的产业大量的补贴,但是古今中外的例子都告诉我们,政府给予补贴的产业,不仅没有扶持起来,反而带来大量的问题。
我就知道南方有一个城市,政府很有钱,要把这座城市打造成一个动漫之都,每家企业补贴500万。政策一出,傻子才不来呢,至少先把500万拿来花花,花完就撤了。
政府一看这样补贴不行,把补贴政策改为每生产一分钟的动画片就补贴2000块钱。这些企业一看,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嘛,就又回来了,只要把每分钟的制作成本控制在2000块钱之内,企业不就盈利了吗?所以短短几年时间,生产了大量粗制滥造、我们的小朋友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动画片。但是因为有政府补贴在,这种政商关系就变得恶性了。
有没有好的政商关系?至少从晚清这几十年的改革历程来看,几乎所有的政商关系全部是败坏的,大概可以分成这么四种情况。
第一种情况,企业混得不错,结果它的主管人把这个企业偷光了。
比如招商局,这是晚清的改革典范,不搞国企,搞官督商办、官商合办,就是想激活民营企业自发性的市场力量,政府只是主导、监督。李鸿章当年对这个设计寄予了极大期待,唐廷枢、徐润这帮广东商人就上台了。上台之后的结果呢?我们拿徐润来说,徐润是一个世代为商的大家族子弟,很年轻就到洋行里做买卖,所以是一个商业文明训练出来的人。契约精神、讲究诚信这些事对他来说就不叫事,世代为商嘛。可是他到招商局当家之后,一看这是国企,干吗替它打工?于是每年的年薪照拿着,然后跟朋友、亲戚在外面合办了一家轮船公司。
徐润这家这家轮船公司和招商局这家轮船公司时什么关系呢?关系再亲密不过了。比如说,一个客户在招商局订了艘船,徐润就会派人跟他说,不要订它的,订我们家的,便宜。
第二种情况,徐润这家轮船公司的工资由招商局发,更过火的是,这家公司接的货,招商局给代运,但是结款的钱进了徐润的公司,这明摆着就是偷嘛!
徐润最大手笔偷的是什么呢?他干脆把招商局的钱挪出来炒地皮。如今豪华的上海外滩那个时候还在建设中,徐润的眼光非常好,说这个地方将来一定会涨价,就把招商局的钱挪出来在外滩买了3000亩地,一举成为当时上海最大的房地产商。
但是他没钱建,只能炒炒地皮。他也是命不好,1883年因为中法战争等一系列情况,引发了一次金融危机,整个上海的市面非常紧张,徐润的资金链就断了。招商局追着让他还钱,所以他就破产了。
是徐润这个人道德品质有问题吗?还真不是。我读过徐润的传记,他在1883年破产之后,又活到了1911年,后半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大企业家。他脱离国营企业之后,做了大量的矿产勘探工作,是对中国近代矿业贡献最大的一个人,我们不能不说他心怀天下,非常有商业天赋。可是为什么跟政治一靠近,他就变成了一个贼呢?
企业经营不下去了怎么办?那就赖。最典型的例子是晚清的川汉铁路。最开始全国各处建造铁路,四川人民一看,我们也造。当时的四川总督叫锡良,只拿出了23万两银子,可是按照规划,这条铁路要造成需要5000万到9000万两银子,真是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啊!那怎么办呢?四川商人就开始筹款,筹来筹去,筹到了235万两,还差很多。
于是,有人出主意说,四川人的事四川人来办,我们找农民收。所以就发行了一种票据,在正税之外,又收了农民一笔钱。当然讲得好听,说这钱不白出,这叫股票,将来是要分红的。老百姓哪知道修铁路对自己有什么意义呢?就是苛捐杂税嘛!一共凑了多少?将近1200万两。
但是这笔钱距离所谓的5000万两到9000万两这个总预算还差得远呢。那个时候可没有官府什么事,就是商人、民营企业家。民营企业家们一商量,用这笔钱修铁路太慢,这笔钱应该去生钱,就选派一个商人把它存到上海的洋行里。刚开始给这个商人很多约束,比如说一共给他350万两,要分着存,所有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每家洋行最多存15万两。但是一到了上海,天高皇帝远,谁还搞那么麻烦,就把350万两存到了一家洋行里。
这家洋行一看,来了这么一大笔钱,干吗?炒股票啊!当时上海的股票市场里面有一只爆红的股票,就是炒东南亚的香蕉。结果大家都知道了,股市泡沫很快就破灭了,350万两几乎是血本无归。
当然,这个商人在中间也偷了很多钱,最后被两江总督衙门给抓住了。但不管怎么样,这350万两就不翼而飞了。
这时候国家一看,这件事被这帮商人搞得一塌糊涂,不如收归国有吧。你们现在花了多少钱,国家把这笔钱给你们。主持这件事的人就是盛宣怀。盛宣怀想,亏了的钱总不能让国家负担吧,这350万两你们自个儿想办法,我不管。这帮商人就不干了。
从这件事情里面,我们可以看出那些所谓的民营企业家的嘴脸,在企业做得不好的时候,就会一个字——赖,赖到国家身上。
第三种情况,我们得从国家这头看。国家有钱的时候,会想尽办法支持民营企业。请注意,“支持”这个词很高大上,非常好,支持民族产业,从哪头讲都是正义的。
我们还得说回那个轮船招商局,轮船招商局现在是中国最大的国企之一,底下有好多分公司,当年它主要就是经营长江航运。当时很多名臣都说,长江上不要搞得全是外国船,我们民族产业也要崛起一把。国家当然支持了,不光是筹集商贾,给予各种各样的政策优惠及拨款,码头、货栈都免费使用,还把旗昌、太古洋行运这些洋船的漕粮全部让轮船招商局来运,这是在订单上支持。要知道,漕粮可是当时最重要的一笔国家战略运输物资。
价格上也给予支持。原来运漕粮用的是沙船,就是没有机械化动力的那种船,运费当然高了。机械化动力跑得又快,装得又多,当然应该便宜。不,国家给轮船招商局还是按沙船那个价格给,这就比正常的运货价格高了四到八倍。
如果是一般的货怎么办呢?轮船招商局就拼命杀价,杀到不顾血本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