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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着肉汤的大陶碗搁到了矮桌上,李孟氏就急急地出去了。
出了屋子,李孟氏就奔回了自己家的那间屋子里。
门一关上,李孟氏就掩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
痛快,真是痛快啊!
嫁到老李家这些年了,就属今儿个最痛快了!
想当初,她可是要说给老二李万田做媳妇的。
可没想到,这媒人都上门了,眼见着这亲事就要定下了,那个李万田却是追了过来,说他已经和长清村的姑娘定了亲事。
这事儿弄得她孟小桃好个没脸。
家里人为了不丢这个人,也怕孟小桃再说不到好的人家,就把她许给了李家老三李万礼,也就是李万田的三弟。
要说嫁给李家老三这些年,孟小桃还是真的是没吃过什么苦,可孟小桃的心里就是过不去这个坎儿,咋看林翠咋个不顺眼!
她林翠是三头六臂还是咋地了,哪里就比她孟小桃好了?
还有那个李万田确实比他弟弟李万礼会疼媳妇,孟小桃虽说日子过得不错,可她心里还是嫉妒的要死。
这会儿能给林翠心里添点儿堵,她是巴不乐得呢!
王云巧一看林翠那伤心难过的样子,就知道她这是钻牛角尖了。
前世,她一生无儿无女,没能做成母亲,但她也听人说,女人在月子里哭,那可是极伤眼睛的。
可她现在实在太过弱小,根本没法劝慰林翠,只能躺在一旁听着林翠的哭泣声,干着急。
第16章 大牢()
哭了好晌,林翠也是累极了,眼睛又干又涩,痛得厉害,这才停了下来。
她回头往炕里看了一眼几个睡着正酣的小娃子,心里再难受,还是得把那肉汤喝了。这奶水要是断了,那两个还在吃奶的,可就要断粮了。
林翠下了炕,拿起勺子在那汤碗里搅了搅,这才发现碗里连一块肉也没有,真的就只是一碗汤!
她心里这个气啊,可现如今李万田不在家,公公昏迷不醒,婆婆又被官差抓走了,这家里根本就没个能帮衬着点儿的人,她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了。
林翠回头又往炕里瞧了瞧,眼里的泪水又不由自主地往外涌了起来。
她端起那碗,仰着脖子咕嘟咕嘟地就往嘴里灌。
月子里的吃食本就没有盐分,而她手里这碗汤,说白了就是上层的油沫子,可想而知,那得多难喝。
可为了两个嗷嗷待哺的小娃儿,受再多的苦,林翠也认了。
只是听着林翠往下灌的声音,王云巧胃里的酸水就不由自主地往上反。
不一会儿,王云巧听到了碗与木板撞击的清脆声音,看来这碗汤是见底了。
打从这时起,王云巧开始对林翠另眼相看了。
看来她这一世的便宜娘亲,是个性子软和,心地善良的女人。这样的人,等她长大了,一定会好好护着这个女人的。
县衙里
几个官差带着李王氏到了县衙,直接将人关进了大牢里。
不知过了多久,李王氏终是清醒过来。
“吱吱吱“
“嚓嚓嚓”
李王氏揉着发疼的后脑勺,耳边突然传来了奇怪的声响。
做为庄户人家,这声响她太熟悉了。
借着昏暗的月光,她看向脚边,原来是几只老鼠正在啃咬着她的鞋子。
她踢了几下,恨恨地骂道:“滚滚滚,你们这些小杂碎也来欺负老娘”
那几只小老鼠吱吱叫着,四散逃开了。
赶走了那扰人的老鼠,李王氏心下突然一惊。
那些官差呢?
这是哪里啊?
当看清周遭那粗粗的铁栅栏和锁链的时候,李王氏的心是彻底凉了。
完了完了,真的被关进大牢,这可怎么活呀?
发现自己被关进了牢房,李王氏立时变成了霜打的茄子,蔫了下去。
她一个妇道人家,一辈子都在庄稼院里过活,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到镇上的集市上。到了那里,也不过是卖些家产的菜和蛋,可是采买一些日常所用的物什,像进大牢这样的事儿真真是头一遭。
李王氏倒在冰冷的地上,身子止不住地哆嗦着,连带着锁在脖颈上的铁链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本就是深夜,其他的牢室里还关着不少囚犯。
这铁链发出的哗啦声响,扰得那些囚犯睡不好觉,牢房里顿时响起连串的叫骂声。
听着那些叫骂声,李王氏心里更是怕得要死,这身子抖得愈发的厉害了,铁链的哗啦声也更大了。
这下可是犯了众怒!
那些个囚犯一个个的都睁开了眼睛,冲着李王氏这边大骂不止。
不多时,外面守夜的狱卒就冲了进来,挨个牢房里抽鞭子,才让那些囚犯的叫嚷声稍稍缓和了一些。
待那狱卒来李王氏这边时,她已经翻着白眼儿昏了过去。
那狱卒举着火把照了照,发现李王氏好似没气了似的,心下不由一惊。
这人还没过堂就死了,他们可是会挨板子的。
那狱卒二话不说,转身出去了。
不多时,那狱卒提着一桶冷水回来了,兜头冲着李王氏,就浇了下去。
虽说现下还是七月天,可这半夜三更地浇个透心凉,对于一个五十来岁的人来说,比那酷刑也不遑多让了。
李王氏激灵一下醒了过来,身子是从里往外的冒寒气,这身子就抖得愈发厉害了。
那狱卒见人还有气儿,心下也是舒了一口气。
可转瞬间,那狱卒面色一冷,恶狠狠地瞪向李王氏,骂道:“你这个老婆子好好的呆着,再整出啥动静,老子就拿鞭子抽死你!”
那狱卒骂得狠,可这身子抖不抖的,哪里是她自己说了算的。
骂也骂过了,可这个老婆子还是不停地抖,那狱卒抽出腰间别着的鞭子,朝着李王氏狠狠地抽了下去。
“啪,啪,啪”一鞭鞭都抽在了实处,李王氏抱着脑袋嗷嗷直叫。
这声响就闹得更大了。
抽了十来下后,那狱卒也住了手。不是他心软了,而是再这样抽下去,这老婆子就要交待在这里了,明天的堂也不用过了。
实在没了办法,那狱卒打开了牢门,将李王氏像拖死狗似的,拽出了牢房。
李王氏被带到了一个十字型的木架前,那狱卒将李王氏的手脚结结实实地捆在了木架上。
这下可好了,随便这老婆子怎么抖,也不会发出声响了。
“还是爷聪明,啊哈哈”,那狱卒得意地大笑起来。
那狱卒笑够了,便离开了,他还要回去继续睡觉呢。
李王氏就这样被锁在了拷打犯人的刑架上,一直到了第二天过堂的时候,才从刑架上放了下来。
李万田连夜赶路,来到了镇上。
可他一个庄户人家,从没与官家打过交道,他连县衙的大门朝哪边开的都不知道,更别提认识县衙里的人了。
李万田愁得嘴里直发苦,这来到了镇上也找不到娘,自个儿存下的那点儿私房钱刚刚都付了看诊的费用了。
给爹和大哥抓药的钱还没着落呢。
哎,这儿会他独自一个人在镇上,也只能蹲在街边上,等着天亮了。
心里合计着官差为啥要抓娘的事儿,李万田就这样迷迷糊糊地靠着墙根儿睡了过去。
这镇上,每到一个时辰,就会有巡更的梆子声响起,李万田就这样一次次的醒过来,以一次次的睡过去,折折腾腾地挨到了天色大亮。
李万田不知道的是,这一夜远在柳条村的家里,也是折腾得够呛。
李万田走后不久,李永福醒过来一次。他左右看了看,没有找到老婆子李王氏,便唤起人来。
大儿媳妇和老三媳妇都赶了过来。
第17章 口粮断了()
李永福见到有人来了,便问起老婆子王氏去了哪里。
两个儿媳妇吱唔了半晌,终是说出了婆婆被官差抓走了。
李永福听过之后,一口气没提上来,立时晕厥过去。
没办法,老大媳妇只得求了隔壁家的男丁,去请了花郎中。
等花郎中来了之后,又给李永福号了脉,可他也诊不出个子午卯酉来,只能又给李永福用了些醒脑提神的膏药,并嘱咐李家人去镇上看诊,便离开了。
交待了这些,花郎中连诊费都没要,抱着药箱子头也不回,就往外跑。
那速度比兔子还要快。
不是他不想要看诊的钱,而是这老李家太邪性,他是真的不想被搅和进这混水里。
这会儿,老李家没了主事的男人,剩下这三个儿媳妇都不是什么泼辣的茬子,只能默默等着李永福和李万地醒转过来。
可天不遂人愿,她几个左等右等,直到天亮的时候,也没见李永福和李万地醒转过来。
非但如些,在花郎中离开后不久,李永福全身便不停地抽搐着,嘴角也歪了起来。
老大媳妇和老三媳妇吓得脸色大变,妯娌两个不敢再看李永福这副主人胆寒的鬼样子,急匆匆地跑回了各自的屋子,紧闭了房门,再不敢出来。
林翠听到了外面的动静,透过窗户纸,看到大嫂和三弟妹奔回了自家的屋子,她心里就更着急了。
心里知道坐月子的时候,不能外出走动,可林翠还是穿好了衣裳,又在床边摸出一条布巾将脑袋包得严严实实,便下了炕。
肯定是公爹那里出了事儿,要不然大嫂和三弟妹不会被吓成那个样子。
林翠拖着沉重的步子,推开了房门。
迎面吹来的冷风,使得她身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激灵,这刚刚产子不足两日的身子,还是太弱了。
好不容易走到了公爹李永福的房门前,林翠开口唤了好几声,可是里面根本没人应声,她心里更加不安了。
看样子是不可能有人过来开门了,林翠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屋子本就不大,一眼便能将屋内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