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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深日暖 作者:怀愫(晋江金牌推荐vip2014-12-31正文完结)-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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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老爷一回两回给了银子,万二看这钱来得容易,也不正经拿了作生意谋营生去,跟了王大郎花酒也会吃了,牌九也会摸了,一没了银子就问梅娘要,连嫁妆也都败空。

    这一日没钱又上得门来,王老爷眯了眼儿不理,万二郎还没出门便对着浑家呼呼喝喝,摆明了是不把王老爷放在眼里,他一口痰涌上来堵住了喉咙,差点儿没背过气去。

    朱氏看了又是哭又是闹,急急寻了大夫来,又托人把王四郎从江州请回来,王四郎还请了江州的老大夫一起跟着回了泺水,先客客气气的把那老大夫请进屋,摸过脉抓了药,到王老爷床前说上一回话,看着他把汤药送下肚子,听派在身边的小厮说明了情由,沉了脸出得门去。

    还往原来的地方去寻那些个帮闲,扔了一钱银子,万二郎叫人一顿痛打,拿个粗木棍子照着腿一记狠敲,他叫人用水草烂布堵住口,整个脸按在烂泥塘里,等了挣扎着爬起来呼救,早早就跑得没了影儿。

    王四郎第二日带了东西一路进了万家门,指了万婆子扔出两个字:“分家。”

    万婆子又是嚎丧又是坐地拍打,王四郎拿了茶碗只说一句:“你大儿子的腿,也不想要了。”梅娘缩在后头不敢吱声,连哥哥上门帮她撑腰都不露面,后来才知道,她是脸上带了伤。

    “我人不在泺水,却不是没了眼睛耳朵,若当面分家背后再闹,这回我是管教妹婿,下回可没这么容易过。”王四郎吹吹茶水,闻了味儿就把茶碗放下。

    万婆子还嘴硬:“你就不怕我嚷嚷出去!”

    “人都进了门,我还有甚个好怕,你嚷一次断一条腿,可别花白了头发送黑发人。”说着站起来抻抻袍子:“县太爷请了饭,已经晚了,不必相留。”

    他一出门,万婆子进屋又想打梅娘,手才刚伸出来叫万大嫂死死抱住:“娘!一条腿呢!”说着恨恨看了梅娘一眼:“扫把星,你个白虎丧门星,破家的烂货。”嘴里咒骂却不敢高声,急急把万婆子拖出来:“娘,眼看着也捞不着好处,不如就分了家,这屋子可是咱们的,她有钱,叫她自个儿张罗住处。”

    等王四郎回来,万家这家也分好了,万二郎一文没捞着,全给了兄嫂,他伤了一条腿躺在床上,看着梅娘的眼睛哪还有往日半分颜色,又怨又毒,天天捶了床板骂,不是睡就是骂,等伤腿好了,梅姐儿瘦得脱了形,脸色腊黄两个眼圈青黑,直似灶下鬼。

    秀娘听见一阵唏嘘:“她总也见识过了,晓得不好,趁了没了娃儿,赶紧和离了是正经!”

    “哼,你且瞧着,她定不会肯,咱们尽了仁义便罢,等茂哥儿再大些,便去金陵置个宅子,我已经瞧好了,这回买个大的,五进,算一算家里可有余的两千银子。”王四郎摆明不管,秀娘也不好再说,她皱了眉头:“又要换地方,这儿可是刚熟了。”

    “树挪死人挪活,见水来财才能扎根,又不是个钉子钉死在江州了。”



☆、第100章 置宅院秀娘叹孤寡,买花篮蓉姐怜贫弱

  “娘;还有多久才到?”蓉姐儿从舱房外进来,一屁股坐在床沿上,翘了脚跟着船晃上两下,侧身去看看睡在床里的茂哥儿,手指尖点点他软嫩嫩胖乎乎的脸颊:“猪猡,又睡了。”
  秀娘算是坐过好几回的船了;甫一上船还是觉得晕眩,幸而她早早备下了药丸仁丹;觉得着身上不快了赶紧含上一颗。
  这回却是举家迁去金陵城;原来江州的宅院里只留下看房子的,王四郎打着在金陵久居的念头,江州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他原想等王老爷卸了职接他到江州住;却又恶心朱氏,当初不叫他踏进家门一步,如今她也别想着进他王四郎的门。
  事儿便这样搁了下来,年一过就又开始忙蚕忙茶,今年雨水足,幸得早早多雇佣下了五十个人工,不然这千亩茶叶且还采不下来,雨水一浇茶叶就肥大了,嫩芽儿才能炒茶卖得出价去,真等抽了条长成绿叶子,再采就是伤了茶株。
  既是举家迁往金陵,王四郎想着先在金陵置一间宅,可他实脱不开身,就是秀娘也忙得不可开交,春季正是蚕丝季,她开的那个绸坊,靠了孙兰娘一个人打理怎够,还是亲去了泺水住了几日。
  秀娘的绸坊里雇佣了五十多个女工,当中熟手就有二十多号人,织的绸多了,自然要给县里缠裹钱,通了县令后衙才好办事,王四郎领着秀娘走动两回,这几日专只给县令夫人送礼了。
  谁也没这功夫,只好让算盘拿信跟银票先去金陵,到了吴家置下拜礼,算盘如今也是管事,身边跟了一个小厮,穿了绸衫上门去请吴老爷帮着相看。
  王四郎也有显一显财力的意思,他见过这些人里,除了陈仁义,便只有吴老爷算是豪富,虽是上中下俱得维系人脉,却只有陈仁义吴老爷这样的人,才能带来最大的好处。把银子给的足足的,吴老爷一接着信儿抖落出来一瞧,眯起眼睛笑了笑,把事儿接下了。
  约摸一月过去,金陵那头来了信儿,说是宅子已经置下了,却是个败家的,玩花娘惹了官司出来,民不与官争,好好的当家人叫下了监,进去还是直着,出来已经躺平,再使多少银子,人参汤不要命的灌,也没把命从阎王那头拉回来。
  孤儿寡妇手里只有这处宅院,外头哪个不想着盘剥两只肥羊一圈,一径声儿的把价压低,吴老爷寻了个牵头的,也不十分压价,七进的院子,赏月楼玩花阁临水四面亭样样齐备,作价只要一千七百两,算上家私,多给了三百两,这便已经是开得最高的价码了。
  拿了这些银钱,寡妇带着幼子到城郊置个小院,带了两个老仆妇,可堪过活,还要念了吴老爷的好处,叫儿子谢他高议。
  事儿传回来秀娘倒是一叹:“还是老话说着了,三寸气在千般用,一旦无常万事休,留得孤儿寡妇,怎不叫人欺凌。”
  王四郎在外头跑,这样的事再没少见,听一回就丢开去,只乐得这样便宜就买下了七进的宅子,他原是想着两千两买个五进带家私的,这一下大了两圈,抱了儿子就亲:“咱们茂哥儿来福,一生下来就住大院。”
  胡渣把茂哥儿扎的只拿手挡王四郎的脸,软爪子也不知叫他爹吃了几个巴掌,王四郎还只乐,咧了嘴香一口又一口,茂哥儿挨了两下抽起鼻子来,咧开嘴就要哭,王四郎赶紧把儿子放到秀娘怀里,急步出了舱房,后头儿子已经“哇”一声哭得震天响了。
  阖家上了船都晕晕木木的,只有蓉姐儿跟茂哥儿两个,吃卧如常,茂哥儿躺在床上跟着船晃,还只觉得乐,咧了嘴咯咯咯,盯着帐子上无风也摇的穗子能笑上半日。
  别个都吃不下睡不好,蓉姐儿却半点事也无,她长这样大还是头一回坐大船,在港口边秀娘便不许她出去,跑船的三教九流俱全,好人家女儿便是戴了围帽也不能往船上去。
  蓉姐儿闲得全身骨头都在发痒,踢踏着脚就想往船舱外头跑,还没到舱门口,就叫银叶绿芽两个拦住了,再要往前闯,两个俱都哆嗦着要下跪。
  这可不比在家中,怎么胡闹折腾都是关了门的,要是叫姐儿大剌剌的往船头上一站,不说船夫水手瞧了去,就是外头那些个隔船的也要拿这嚼一回舌头。
  船上都挂了旗子,一问就知道是哪一家的姐儿这样不守规矩,银叶绿芽再纵了蓉姐儿也不敢放她,就是兰针甘露两个小的,也死守着,像尾巴似的跟前跟后,一刻都不敢擅离。
  蓉姐儿却觉得她们麻烦得很,她晓得求娘要被教训一顿,便去偷偷央求玉娘:“我又不是真无赖,就在后船看看,不站到甲板上去。”
  玉娘不能作这个主,蓉姐儿还是去求秀娘,把嘴儿一鼓:“悦姐儿她们晓得我要作船不知多眼热呢,总不能我坐了船连水都瞧不着吧。”
  秀娘这才点了头:“等船行到江心,跟别个不挨着了,你便开窗看看。”说着又吩咐银叶:“看紧了,别叫她把身子探出去。”
  “我又不是猴儿!”蓉姐儿不乐意了,抬了脚尖来回打转,看鞋尖尖上面缀的细米珠打转儿,秀娘点点她:“你还不是个猴儿,哪家子的姐儿跟你似的,你脚上有红铬铁呀!”
  蓉姐儿这才讪讪的把脚放下来,闷闷靠在床上,不一会儿又想着了新主意:“娘,不然我到大船上去瞧瞧罢,爹也在,我作不了怪的。”
  “又混说了,那是货船,上头便是跑货的,你一个姑娘家去了作甚!”秀娘气的坐过去捶她两下:“给我老实些,上船给你的那个领抹,做完了没有!”
  蓉姐儿扁扁嘴,回了自家舱房,船上既没好吃又没好喝,临了港口这样多的热闹她却不能瞧,叫一扇窗户隔住了,蓉姐儿躺在床上唉声叹气,绿芽银叶面面相觑,彼此换了眼色,绿芽上前问:“姐儿,要不要再写一张笺?”
  一本女论语读的烂熟,曹先生却不再教什么了,平五不来,她连论诗词的兴头也无,只发些诗集下去,叫她们按了这个一页页的抄,做成小笺互赠。
  蓉姐儿干甚事都只有五分热,劲头一过便丢到脑后,秀娘看着她这付模样就要骂,还指谪她说跟大白一个性子“叫个猫儿给带坏了,她怎的这样不着调!”
  蓉姐儿听见绿芽说话摆摆手:“这有什么趣儿,不要。”说完又叹一声,在床上翻个身,头朝里盯着帐子瞧了会儿,勉强坐起来:“把萝筐拿来罢。”
  总归也要扎两针,不然交不得差,她挨了窗边借着光绣花,不一会儿觉得光太弱,全叫窗户纸给挡住了,又不许开窗,拿了手上的针负气的往上窗纸上一扎,破了个针眼大的小孔,一线光从里头透了出来,蓉姐儿又连着捅了好几针,那口儿越来越大她从孔里头往外头望,街景就在眼前!
  绿芽刚想上去阻,银叶拉了她一把,低声道:“叫姐儿瞧吧,只这一个洞,外头能瞧见甚,不开窗便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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