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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深日暖 作者:怀愫(晋江金牌推荐vip2014-12-31正文完结)-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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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苛待原配子女,可是要站笼去的,她一个妇人家,不消一刻什么脸面都没了,除了投井就是跳河。偏偏她还把那几个女孩儿都嫁到无人敢进门的人家去。纪二郎不消说,汪文清家里穷得叮当响,到外头都有好说头,一个家里有田地,一个眼见得就要考上功名。
  原是常去她家走动,三姑六婆们都留了脸给她,这回叫人吃了亏,可不那么好听了,媒婆到处宣扬,说她黑心烂肠,脸上团团笑,肚内一包毒,是个蜜裹的砒霜。
  这话传着传着,便传到了王老爷耳朵里,秀娘一拿着信就上门去给王老爷看,梅姐儿陪着直念佛,朱氏苏氏两个立在灶下差点儿把牙根咬断。
  “真是个千年的王八,恁的命大!”苏氏还待再骂,朱氏一个眼刀叫她住了口,她也是心头暗恨只不能露出来,眼看着拔毛的鸭子就要下锅,到嘴的肥肉还长腿跑了。
  还是朱氏见机快,她把家里买下的那些白布全舍了出去,只说是给王四郎做功德,又去舍油舍米,全从她私房里出,王老爷也不理她,听见她叨叨着今儿这个庙明儿那个观的舍东西,全只当是耳旁风吹。
  苏氏却如刀子割了她的肉,她因着前回叫王老爷厌了,日日夹紧了尾巴,就跟做新媳妇那会儿似的,日头还没升起来她便起来烧灶,治上一桌子菜请王老爷朱氏两个用,又是做鞋子又是缝袜子,殷勤不断。
  到底不是自己亲生子,王老爷也不想去动这根骨头,折了就折了,他睁只眼闭只眼,苏氏还只当他已经忘了那茬,那口气儿一松又变回原样。
  朱氏晓得没那么容易松他的心,可事儿已经做下来,只得慢慢往回找补,力道要小要轻,让他觉不出来,慢慢就把水给烧滚了。
  这日王老爷家来便板了脸儿,朱氏见他脸色不对,又不知是何时惹了他,想着这半旬都安安生生,就是苏氏都叫她看管住了不许外头去胡咧,左右思量一回想着无事,便猜测他是衙里事儿不顺。
  何知县自上回放了王四郎便一直都拿王老爷当眼中钉,几回查帐都没查出蛛丝马迹来,反而认定了王老爷是个大奸大坏的,不知贪了多少银子,日日看帐想揪了错出来。
  师爷把库里的帐薄搬过来搬过去,轮着看了三四回,还是没有一文帐是漏算的,他咬了牙只不信,书房里的椅子都叫他的屁股磨薄了,灌满了油灯非要烧干了才睡,自己磨自己,别人来泺水都要肥上七八斤,他干瘦的连原来的衣裳都撑不起来了。
  苏氏也会看脸色,瞧着王老爷不像高兴的样子,拿些家常事说嘴:“厨下闹老鼠了,昨儿买来的菜,叫啃了一大口,正想着明儿买些石灰,寻个匠人来把洞眼儿给堵了。”
  朱氏正要开口,一向不理这些杂务的王老爷却摆下筷子:“老鼠生来会打洞,堵了一个再开一个有何难,不若去药铺里买上两包砒霜,拿蜜裹了,这才是一只都逃不脱。”
  朱氏听见蜜裹砒霜倒抽一口冷气,也不知是谁把这话传到王老爷耳朵里,偏苏氏还不觉得,抚了掌笑:“还是爹好算计,我明儿就去生药铺。”
  朱氏知道关窍,可王老爷又不是大刺刺说出来,不过指了桑骂槐,她晓得是说自己却一句都不能回嘴,闷得心口生疼,有心要说上两句却不知怎生起头。
  梅姐儿日日被苏氏差出去买菜,街坊邻居间也听到些风声,这时候便抿了嘴和笑,叫朱氏瞧见了心头火起,又不好当了王老爷的面骂她,一顿饭只动了几下筷子便推说胃里不适,回了屋躺着。
  拿白帕子包了头,挨在床上哼哼个不住,桃姐儿只以为亲娘生了大病,唬得眼泪都出来了,朱氏偏还火上浇油,握了她的手哭诉:“你爹是铁了心不理咱们娘俩儿了,你娘要是病没了,你又跟着谁去。”
  桃姐儿这几日见了王老爷就像老鼠见猫,这回却顾不得许多,拍开书房的门抱了王老爷的腿儿哭,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说起来只有桃姐儿在王老爷眼帘前长大,几个女儿里头最受疼爱,他原有意冷一冷朱氏,听见女儿这样哭又舍不得,叹一口气,扶她起来:“受什么委屈了?”
  桃姐儿难得怯生生的瞧他,见他比平日里脸色还要好上几分,“哇”的一声:“娘要生病死了,爹你别不要我。”
  朱氏在屋里头听见咬得牙根出血,怎的她肚子里爬出来两个,一个都不像她,桃姐儿这句不说还好,一说正触着了王老爷的心事,梅姐儿正端了茶进来给她爹消食,旁人还好,她一听眼泪便滚落到地上,捂了嘴儿还不敢出声。
  桃姐儿这一句更像是给前头那位哭的,王老爷看看小女儿,再看看梅姐,也不知道该先安慰哪一个,还是梅姐儿自己收了泪,把茶盘摆在几案上,抹着眼睛回屋了。
  王老爷知道朱氏一多半儿是假装的,他拍了桃姐儿的手:“你娘无事,她丢不下你。”说着从荷包里摸出一角碎银:“去,给你娘到外头买个酸汤来喝。”
  等那碗酸辣汤端到朱氏床前,她一气儿喝了个干净,放下碗盖住被子,脸上止不住的得意,桃姐儿定要同她睡一床,她搂了女儿拍她的背,自家的眼睛直盯着楼板出神,楼上那个且看她怎生收拾。
  


☆、救白猫蓉姐得宠

  秀娘跟蓉姐儿的日子越来越好,她把丈夫寄来的钱自己做蚕食卖细点赚的凑在一起,跟嫂嫂孙兰娘两个人合股置了张绸机,织绸她不会,孙兰娘却是能手,既是姑嫂两个起凑的钱,织出来的绸也有秀娘的一份。
  孙兰娘既出钱又是力,秀娘便同她说好一注钱分成份,孙兰娘拿两份,秀娘只拿织绸的一份,这也比外头几家人家合买一台绸机惹出事非口舌好的多。
  今年蚕旺丝好,往年总要死掉一半儿的蚕种,今年竟熬过了江南的雨水,一个个都养的肥大,吐出来的丝又光又均,缫出丝来根根洁净光莹,过去只能织个三匹多,今年竟织了五匹出来。
  孙兰娘特特裁了布去谢丽娘,看蚕到后头,谁也没想到竟活了那么些蚕种,预算好的桑叶不够吃,眼看蚕就要饿伤,丽娘叫高大郎到乡下水田里去收,种茶人家熬不了蚕,茶树旁一道的桑叶白放着也是无用,卖出几个钱还能多一笔开销。
  丽娘乐的直打小算盘,她不成想收桑叶也能小赚一笔,几条渔船运回来的桑叶叫潘氏的娘家侄儿抬到蚕儿巷去卖,一筐涨到三十文还有人抢着要。
  孙兰娘日织夜络,五匹锦缎织得光彩润泽,连陈阿婆家这样的老看蚕都说她看蚕有一手,还问她明年愿不愿去乡下帮手,孙兰娘自家不去,给姐姐捎了信,陈阿婆又多出了价钱来收她的锦缎。
  潘氏见儿媳妇忙忙碌碌也不搭手,这时候却跳出为,把陈阿婆推了回去,她还盘算着叫兰娘去南山下卖绸,总比叫陈阿婆收去更多一些。
  两人定下时候,只等夏至,孙兰娘开了陪嫁的樟木箱子,把绸缎摆进去,合了箱子靠住沈大郎:“等这绸卖出价去,咱们再攒上一年,就又能再置一张绸机了。”
  这东西费功费力,一个木匠做不了,沈大郎有心自己拼一张出来,却没这么好造,会打绸机的师傅全都捏了这门生意过活,哪肯平白教了人去。
  他摸了头:“我若能打一张出来,你也不必这样辛苦。”
  孙兰娘便笑:“我那里是那个意思,有这功夫你不若好好把家具打出来,石家新添一房小妾,不是说要给打张拔步床么?我怎么的没见木头料子?”
  “石家大娘子不肯,活计又收回去了。”沈大郎最好说话,木料搬来家又搬走,他愣是一点都没瞒下,孙兰娘咬着唇儿点点他的头:“那整根的还回去便罢,小件的留个零头正好给妍姐儿打张小床呢。”
  “已是拿了定钱的,怎好再饶人家的木头,我攒的那些个,给妍姐儿打张床尽够了。”孙兰娘晓得再说丈夫也是这个性子改不了,往日也只图他老实本分的,便不再说话,摸了新打的妆匣子抿了嘴笑。
  沈大郎见她高兴自家也乐:“等手头有了余钱,给你买面水银的镜子镶上,里面这一格格总有填满的那一日。”这是他说过最叫人意动的话,孙兰娘眼圈都红了,两个人挨在一处,正要说两句贴心话,听见外头院子里“喵喵”叫声不断。
  孙兰娘“扑哧”一声笑了:“你抱这个回来,我瞧着秀娘这一夜都睡不了整觉了。”
  蓉姐儿自家玩耍,听见墙头猫儿叫,迈了短腿寻了半日才找见出处,原是只白猫儿叫旁人家里晒的渔网给缠住了,她在下面兜了圈儿想爬上去,被家来的沈大郎瞧见了,借了梯子爬上去救下来。
  一瞧倒是只白毛鸳鸯眼的猫儿,蓉姐儿一看就奔上去要摸它,这只猫儿在沈大郎怀里直叫,到了她怀里却乖乖伏了不动弹,蓉姐儿“咪咪咪咪”的直叫,力气不够也不肯放,走累就了坐到台阶上,叫猫儿趴在她身上晒太阳。
  秀娘回来瞧见了也不当回事儿,这猫儿卖相好,又乖巧听话,听人喝斥,也不知道是哪家养了偷跑出来的,一只前爪缠在渔网上头脱不出,沈大郎瞧见了把它救下来,养在家里也不费事。
  潘氏还在灶台下给它搭了个窝,拿碎布头拼了块圆褥子出来,让那猫团在那上头睡,她还高兴呢,老房子都闹老鼠,正好有了猫儿看食,不必再去买耗子药了。
  可蓉姐儿觉得它可怜,别个都有床睡,偏把它放在厨房里,那里头又黑又冷,趁了没人,偷偷抱在怀里把它带进了屋,藏在她自己睡的那床小被子里。
  夜里秀娘一抖被子抖出个圆球来,还“喵”的一声跳到了枕头上,蓉姐穿着小卦子,抱着这一团长毛,热得满身汗也不肯放。秀娘怎么说她都不肯放,犟起来跟王四郎活脱一个模样,
  畜生哪能跟人一处睡,秀娘急起来训两声,蓉姐儿抱了猫,把头搁在猫儿脑袋上,一双眼睛沁出泪来,连那白毛畜生都瞪了圆眼睛,一齐看着秀娘,知道蓉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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