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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刚赶紧顺着话说:“那是那是,哎,我们陕西的百姓苦哇,这种田可是大事儿,我们边镇有十几万亩屯田,都在耕种着。”
“麻将军真是忧国忧民,不知在军屯上是否种植了番薯啊?”
“哎,钦差大人,这番薯种子这么少,咱们哪能轮的上?不过大人您来了,我们就有盼头了!”
“好说好说,这两天我就要到米脂去,如果那边番薯真的丰收了,我会酌情留一部分种子给你的。”
……
孙传庭和麻岗相谈这么久,一直也没有提出到兵库和军营去看看,而且已经确定这几天要去米脂,麻刚心里有了底,临告辞走时,从袖子里拿出一打银票,轻轻地推到孙传庭面前,孙传庭笑而不答,算是默许了。
两天后,孙传庭果然带着十几个人去了米脂。
趁着钦差大人不在,将军府的后院正在召开会议。
麻刚坐在太师椅上眯着眼睛在听下属们说话,十几个亲近的下属正在七嘴八舌地议论:“看来这钦差大臣,就是一个花花架子,这几天可忙坏我了?把军屯的人都穿上了鸳鸯袄,还等着钦差大人去查人数哪!”
“你那好糊弄,我那兵器库,才有多少破铜烂铁?和那帐册上一比,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几天把我们下面两个卫所的铁家伙都收上来了,就等着钦差大人看一遍,我好给还回去,可现在这钦差大人跑米脂去了!”
“我看哪,钦差大人也不能再查了,王千户这两天天天嚷嚷着他们已经手无寸铁了,万一真有了战事,他们的小命儿就得玩完了,你赶紧把兵器给他们送回去吧!”
……
麻刚听了半天,也没人把话说的点子上,就不耐烦起来:“你们别吵吵啦!钦差大人这次根本不是来检查兵备的,主要是来看屯田的。老张,一会儿把兵器都给还回去吧,让他们该干嘛就干嘛,军屯那些人也不用在这儿装样子了,还浪费粮食。”
“哈哈!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我真是白操心了,我说钦差大人怎么去米脂了!”
“虚惊一场,这次还真把我们吓了一跳!”
“听说张跃武那个穷小子,今年领着人开始种地了,那么点人能有多少出产;钦差大人还巴巴地去了,看来皇上真是急了!”
“咱们屯田十几万亩在那儿放着,还不是大功劳一件,这下放心了!”
麻刚坐直了身子,在十几个人身上扫了一遍,众人知道将军要说正事了,都赶紧闭上了嘴。
果然麻刚缓缓开了口:“这么多年了,你们就不能长点脑子,就没人往深里想想,钦差来检查军屯这事有何深意,这说明皇上不是看我们能不能打仗,他更重视的是我们的粮食能不能够吃。
这两年天灾不断,各地粮食产量都不多,应该是上边儿着急了,想在我们边镇牙缝里再挤出点儿粮食,所以军屯这事儿不能往好了说,你们明白吗?等钦差大人哪天真要去军屯看,要把以前的十成说成五成,让皇上知道我们边镇的辛苦,弄的好没准粮饷还能再加一成,这是好事,你们明白吗?”
“将军高明啊!”
“还是将军看的透彻,不像我这大老粗。”
“行啦!事儿过去了,你们都回去吧!”麻刚一锤定音,众人离开麻家。
待到屋里没人时,麻刚才皱起了眉头,嘟囔着:“这群草包只能养着,真不是做大事的料儿,看来还得自己安排。”
晚上,家兵麻四进到麻刚的屋子,低声禀报:“王宝子那边我都盯着呐,还没什么动静,用不用再加派人手?”
“王宝子只是对我有仇,想在钦差大人那儿抹黑我,他手里没什么底牌,要不不至于这样大吵大嚷,既然这几天也没什么动静,就由他去吧!等到合适的机会把王家那些人拔了根,他就老实了,先让他蹦跶几天,咱们还有大事做!”
“是,将军!”
“给整齐王那边捎个信儿,米脂有番薯,让他们动动手,陕西粮多了,就要和咱们抢买卖,鞑子的肥肉就这么多,不能便宜了李德那只老狐狸!”
“我这就去安排!”
“对了,记得让他们掌握点分寸,这钦差大人看起来不简单,不要露了马脚,到时只管拿粮食,不要死伤太多,特别是不能伤了钦差大人的性命,要不咱们在皇上那儿交代不下去!”
在麻刚着手布置时,巡抚甘学阔也在书房里踱步,从钦差大人到了,他就在犹豫,自己这次到底应不应该出手,这窝囊总督自己也不想再干下去了,这几年手里已经有了一打证据,足够置麻刚于死地的。
可朝廷是什么意思,皇上想不想动麻家,才是这事的关键。这次皇上派了钦差大人,到底是什么目的,只是检查兵备吗?孙传庭这个人到底是敌是友,他还没看明白,钦差大人看起来风轻云淡,似乎没有疾风暴雨的意思,可就是这样吗,他是真的看不透。
甘学阔纠结着,要是接着装糊涂,就白白浪费了这次机会,他还心有不甘。
终于甘学阔往桌子上一挥拳头,把长随甘平招呼进来:“你设法和王宝子搭上线,说本官给他一个搬到麻家的机会!”
在边镇诸人把目光都投向钦差大人时,孙传庭正坐在米脂县衙里,和秦牧聊着天。
今天米脂的番薯获得了大丰收,五千亩地,亩产一千四百斤,除了给百姓的分成,也还剩下好几百万斤,把县衙的大粮仓撑得满满的,额外还搭了几个木棚,才把这些番薯放下。
看钦差大人来了,张跃武咬咬牙,中午的时候烤了几个番薯让孙传庭尝尝鲜,虽然有那么一大堆番薯,可张跃武穷怕了,愣是一个没舍得吃,今天才第一次尝到是什么滋味。
吃完饭,张跃武和秦明辉跑到地里看垦荒去了,留下秦牧陪着孙传庭。
秦牧早就接到王天书的书信,自然知道孙传庭是自己人。
张跃武离开后,秦牧就把这几个月自己了解的情况和掌握的证据向孙传庭做了交代。
秦牧和孙传庭正说着话,侍卫李二过来,递给了孙传庭一张纸条。
孙传庭接过来一看,脸上顿时变了颜色:“延绥镇,兵士吃空饷竟然有六成,八万多人,一年光饷银就贪了近二十万两,再加上粮食,可真是一笔好大的数目啊,还有兵器,库存居然缺了八成,其他的估计也缺损的剩不了多少,大概都卖给鞑子了吧!”
孙传庭看看秦牧,长叹一声:“也许我们想错了,延安府只是小虾米,边镇才是大鱼,这差事难办了,边镇糜烂哪!”
第152章 延安府众生相()
今天一大早,刚刚卯时,一乘八抬大轿就停在了米脂县衙门口,在大家好奇的目光中,延安府的最高长官李知府从轿子里出来了。
平时八面威风的李知府,今天却一反常态,从轿子里下来,居然不用下人搀扶,就大步流星地往里走。看见秦牧和张跃武迎了出来,还破例地拱了拱手,高声道:“秦同知、张知县,哎哟哟,你们可是辛苦了!”
秦牧二人将李知府让到客厅,三个人还没寒暄几句,李知府就眼珠滴溜乱转把屋里瞅了好几圈,然后低声说:“听说钦差大人到了,安置在哪了,我得赶紧去拜见!”
“在后衙哪!”秦牧答道。
没等秦牧在前面引路,李知府抢先一步就来到后衙。
一身便服的孙传庭正在后衙喝茶。
李知府跨过门槛,看见孙传庭迟疑了一下,随即揉了揉眼睛,琢磨下这位是不是钦差。
“什么人?”一个阴柔的声音响起。
李知府这才看到角落里坐着个净面无须的宫人,心里说:这是太监啊!
这下李知府明白了,随旨太监在这儿,眼前人就是钦差了。赶紧上前几步,扑通跪下,行着大礼说:“下官延安知府李德,叩见钦差大人!”
“李知府免礼吧?”孙传庭沉声道。
李知府这才颤颤巍巍地起来,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
“坐吧!”
听见钦差大人赐坐,李知府小心翼翼的挨到旁边一把椅子上,屁股只占了椅子的小半边儿。
秦牧和张跃武进来就坐下了,看见李知府那儿卑微的模样,张跃武不禁露出一丝讥笑,自己可是在钦差大人面前大咧咧地坐着回话,而平时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李知府居然是这般奴才相,这心里就是一个不屑。
看了看秦牧和张跃武,李知府一点也没有觉得自己失态,相反满脸笑容地说:“钦差大人,秦同知和张知县是我延安府最勤勉最能干的官员,府衙上下无不敬佩,下官和他们两个相处得十分融洽,前几日我还到县衙与他们研究农事,只因府衙事忙,下官才先行返回,没赶上迎接钦差大人,实在是下官的疏忽,大人恕罪,恕罪!”
张跃武嘴巴张的老大,心想:你说瞎话说的也太离谱了吧?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给过我一个好脸,要不是秦同知,我现在都快饿死了。
不过当着孙传庭的面儿,张跃武也不好言语,只能狠狠地瞪了一眼,随即转过脸,不再看他。
孙传庭这两天已经和秦牧细谈过,当然明白其中的关窍,不过看着卑躬屈膝的李知府,也没有点破,而是轻轻点了点头说:“延安府上下一心,李知府居功甚伟,本官也十分欣慰,他日回到京中,自然会向皇上禀奏一番!”
“多谢钦差大人抬爱,下臣感激不尽!”
李知府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再次匍匐在地,连连叩谢。
在李知府和孙传庭对话之间,县衙的长随就进屋禀报了四五回,府县的大大小小官员已经在前衙等候了。
孙传庭又和李知府客套了几句,就摆摆手说:“都到前衙吧,我也要见见延安府上下的各位官员!”
府衙的正堂,此时已经是人头攒动,大大小小五十多个九品以上五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