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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慈炯扬了扬手中的奏本道:“这么说是孙平桂攀诬于你咯。”
“陛下明鉴。”张缙彥以头抢地,哭诉道:“臣在北都任兵部尚书的时候,这孙平桂只是六品主事,臣见他办事勤勉故将其提拔为员外郎,直至李贼陷城先帝殉国,臣与孙平桂侥幸逃的一命,一路上风餐露宿衣不蔽体方才得以来到南京,蒙首辅大人赏识将臣留任吏部,臣这一路上能得以活命,多有仰仗孙平桂之处,又知他是个干吏,故而才将他提拔到文选清吏司做了郎中,只是孙平桂升迁太速未免有些得意忘形,臣也有耳闻孙平桂多有收受贿赂之举,为此训斥过他不下十余次,没想到此人狼子野心,丝毫不顾念昔日情分,就此恨上的微臣,此次犯事,尽然攀咬官员三百七十六位之巨,可见孙平桂多是得了失心疯,所言绝不可信呐,陛下!”
一干大臣听的膛目结舌,见过无耻的还真没见过比这家伙更无耻的,张缙彥抵达南京的时候是崇祯七年四月二十一,北都城破崇祯殉国的日子是四月十九,你他么是飞到南京来的不成!
毫无疑问这家伙是在李自成还没打到北京城下的时候就见机不对提前开溜了,至于什么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更是胡言乱语,他娘的进城时候大大小小车子足有二十辆,看都不用看就知道里面装的是这些年搜刮来的民脂民膏,不过这年头当官的谁又能干净到哪里去,是以也没人当那么回事,可在金殿之上天子跟前如此胡言乱语,莫非把今上当成什么人都可以愚弄的三岁小孩?
张缙彦逃到南京的时候朱慈炯还没有登基,情报组织更是连个影子都没有,所以他对于张缙彦话中的真实性最多也就持怀疑态度,可惜的是朱慈炯身体里有着现代人的灵魂,不了解并不代表一无所知,对于张缙彦这个人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此人在崇祯十六年时候被任命为兵部尚书,为官一任毫无建树,顺军进城他便降了李自成,没过多久便逃出北京回了家乡,然后到了弘光朝依旧做了兵部尚书,顺治三年的时候,被逼走投无路的张缙彦又向洪承畴投降,摇身一变成了大清的官,后受文字狱影响最终客死宁古塔。
朱慈炯回魂大明以后,大的历史进程几乎没有任何改变,但很多人的命运已经提前改变了,比如被其收拢的数十万流民,这个张缙彥也是其一,按理他应该是先投降了李顺后逃走,可如今看来他并没有投靠李自成,而是在李自成杀进北京之前就先一步逃了,到了南京之后便被史可法推荐成了吏部侍郎。
对于这样的贰臣,迟早都将成为朱慈炯的重点清理目标,只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郎中直接将其牵扯了进来,孙平桂一案能牵扯出三百七十六名官员,可见明末时期的吏部腐败到了何等地步,突然间朱慈炯发觉自己还是有些太仁慈了。
“失心疯?”朱慈炯冷笑道:“一个上任不过一年的吏部郎中,贪污受贿达两百多万两之巨,这样的官员纵观我大明近三百年天下以来,也差不多算是绝无仅有了吧。”
群臣再次哗然,就连内阁五位阁臣脸上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太祖皇帝时期,官员贪污六十两银子就要被剥皮塞草,按这么算的话,这个孙平桂够死几万回的了,张缙彥脸色一白,他当然知道孙平桂这一年收了不少银子,光是送给他的孝敬就有四十多万两,本以为这家伙最多贪了大几十万两,现在看来竟然多了一倍不止,真是该死至极!
转眼功夫,孙平桂和方一木便被带进了大殿,两人看起来精神还不错,看来解学龙为了带二人面圣,昨夜并没有为难他们更不曾用过刑,只不过孙平桂半边脸还微微有些浮肿,可见章捕头昨夜那一巴掌甩的着实不轻。
孙平桂身为吏部郎中,在这南京城虽说官职不显,可往日里大朝会还是有机会站在殿外聆听圣训的,心里承受能力还有那么一点,更何况他心里清楚的很,贪贿几百万两银子的事被捅到君前,自己已是绝无生理,如今唯一求的只是能有一个痛快的死法罢了,所以看上去倒也坦然,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山呼道:“罪臣孙平桂叩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可怜方一木一介商贾何曾见过这等阵势,高坐龙椅之上君临天下的九五至尊不说,这大殿内随便站出来一个放在南京城里都是一等一的权贵,都是他们这些商贾挖空心思想要巴结的对象,若非他这些年走南闯北也算是见过不少人物,这个时候不要说跪了,恐怕整个人都得被吓瘫在地上。
“你便是山东木材商人方一木?”朱慈炯直接问道。
“草民方一木,叩叩见见皇上。”方一木以头触地磕的砰砰作响。
朱慈炯不动声色道:“朕问你,你昨夜宴请吏部文选清吏司郎中孙平桂可是为了买官?”
“草民死罪,草民是想为本家有功名的侄子向孙大人谋个一官半职,这才求到孙大人,草民该死草民该死。”
朱慈炯冷笑道:“大明的官位什么时候成了官员的私产!就凭你以贿赂手段买通官员为子侄谋官这一条,朕就可以将你满门抄斩,剥夺你那侄子的功名流放万里之外,永世不得回乡!”
方一木只差没哭出声了,只能一个劲的磕头,嘴里不停说着:“草民该死皇上恕罪草民以后再也不敢了”
朱慈炯厌烦的看了方一木一眼,若不是现如今正是他打算大力发展工商业的关键时期,他真准备让近卫军直接将其叉出去砍了,顺便抄个家发笔小财,这种事他干了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熟的很,可要是这个时候仅仅以一个行贿的罪名将一个商贾抄家问斩,没准会令天下商贾人人自危,视南京为禁地的话就未免有些得不偿失了。
第两百六十四章反腐(6)()
“官员乃万民之本,是成千上万的士子寒窗苦读十余载换回来的。”朱慈炯冷冷的说道:“若是官位可以买卖,可以沦为某些官员谋取私利的途径,朕很难想象这个花银子买来的官会如何对待治下百姓,但他们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去盘剥百姓,将自己买官花出去的银子十倍百倍的赚回来,长此以往,百姓就会将对官员的怨恨强加在朝廷的头上,朝廷冤吗?不冤!朕冤吗?也不冤!因为百姓头上的大老爷是朕与朝廷任命为官的!”
“历朝历代亡国之祸多多少少都与末期吏治卖官鬻爵有些关系,深受官员盘剥以至最后活不下去的百姓要么等死要么就只能揭竿而起,将这个不顾他们死活的朝廷推翻,将那些往日里骑在他们头上的权贵豪族诛杀殆尽,重新建立大同世界,然而新的朝代建立伴随着的是新的权贵豪族崛起,这些从平民中崛起的权贵多少还知道百姓的疾苦,但他们的子孙不会,一百年、两百年、三百年以后这些权贵的家族已是树大根深,为了自身的利益为了家族的永世不衰,他们依旧会将苗头对准底层苦苦挣扎求活的百姓,于是百姓反了!周而复始永不停歇。”
“一个孙平桂卖官鬻爵就能牵扯出三百七十六名,整个大明天下又有多少?这些靠买来的官最终又会有多少成为贪官、脏官、害民之官,大明又将有多少百姓深受其害?这些百姓当中会不会出现第二个李自成第三个张献忠,大明会不会再一次遭遇流匪之祸,以至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死于非命,朕想问一问诸卿,你们都是大明的肱骨之臣,是天下臣民的表率,如果你们是朕又该如何去做?”
“臣等万死。”满朝官员尽数跪倒,史可法奏曰:“陛下乃社稷英主,深知吏治之弊万民之困,臣深信大明在陛下治下万民定能安居乐业,再现中兴盛世,臣等能在圣武朝中为官,辅佐圣主再兴盛世宏图实为臣之幸也,吾皇万岁万万岁。”
百官同声拜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朱慈炯道:“众卿平身吧,山东商人方一木为其侄谋官贿赂吏部郎中孙平桂,腐蚀官员败坏国纪朝纲罪在不赦!”
方一木当场瘫倒
“然念其往日并无劣迹,朕决定给其一个机会,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若不加以惩处何以为后来者诫!”
“陛下圣明”
“方一木。”
方一木原本自认必死无疑,皇帝都把买官上升到了祸国之源的地步了,他要是不死哪里还有天理,谁承想只是虚惊一场,当即跌跌爬爬重新跪好,头触地面磕的直响,嘴里哭嚎:“草民在,草民谢皇上不杀之恩。”
“朕给你一条生路并非你罪不当死,你可明白?”
“草民明白。”
“朕给你两条路自己选,第一条判你入狱十五年服罪。”
方一木一呆,做十五年牢?这哪里还有命在,对于他们这种养尊处优惯了的商贾来说,说是生不如死只怕也不为过吧。
“第二条路是给你一次做善事积功德的机会。”朱慈炯顿了一下道:“朕如今兴办全民教育,你既是山东商贾,那就为你的家乡百姓做些好事吧,朕要你两年内在山东境内各县乡按照教育部的要求兴建学校,并承担最初三年学子的招募和食宿笔墨等各项费用,你可愿意?”
天子兴教方一木自然知晓,他是商人,生意人最精明的地方无疑就是算账,朱慈炯的话一落地他心里的算盘就开始飞速运转,山东如今有近百个县五百多个乡镇,乡镇建一所学校差不多两三千两银子,县学大些差不多要五千两,如此一算光建校的费用差不多就是两百多万两!算上后续学子开支,林林总总起码要用到两百五十万!
方一木满嘴发苦,他在山东确实能算的上豪富,可要和晋商、盐商比起来什么都算不上,身家也就两三百万两银子,这还得把手中存货尽数卖掉,天子没有抄他的家可这和抄家又有何区别?不过话说回头他若是身陷囹圄十五年,那自家的产业只怕早被豪强权贵瓜分了个一干二净,如今虽有破家之危但至少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仅仅两三个呼吸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