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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无络的巫术和他与生俱来的天赋、以及他那张宛若天神的私生子般令人赞叹的面孔,都让南卡觉得他是西蕃最强大的,凌驾于包括她在内的普通人之上的存在。这个跟常识似的刻在脑海中的认知,致使南卡在见到白无络如此虚弱的时候,吓得满头冷汗不说,连腿都开始打颤了。
“不是要走么?还过来做什么?仅是死后,至多难过七日的交情,我吐个血而已,你不必如此大惊小怪。”
嘴角的血还未拭去,白无络便侧眸幽幽道。
从这句饱含怨念的话里,听出了一丝委屈时,南卡略微一愣,恍惚间,眼前的白无络,与她记忆中那个虽顶着一张霜冻似的脸,却总是对她有求必应的小白重合到了一起。
南卡掏出锦帕,才将递到白无络手边,就被他给推了回来。
“这是天谴,我用巫术让你看到了未来,所以遭了天谴。对不起我忘了,你既然认为那些幻象都是我编出来骗你的,那天谴之说,你大概也是不信的你相信的只是我的能力,而不是我这个人。”
白无络话音未落,南卡固执的再度将锦帕递到了他跟前,他抬手一推,须臾后,锦帕又一次出现了眼前。
“没有人能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给你看未来是我的决定,即便我遭了天谴也与你无关,我死不了,你要走便”
许是白无络极为罕见的虚弱之态,给了南卡无限的勇气,彻底失去耐心之后,没等白无络把话说完,她便倏地用那一方锦帕捂住了他的唇,还胡乱在他唇边染血的位置上擦拭了几下。
“明知会遭天谴,还一意孤行小白,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你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白无络猝然一怔,旋即扯唇笑道:“想些什么?当然是想些你看不见的,类似于,在你还未遇到迦罗时,我就喜欢上你了这种事南卡,食不果腹的人,猛然间见了一桌饕餮盛宴,自然会想大快朵颐,没有见过什么好东西,一旦见了便想占为己有,这便是迦罗对你的喜欢。
我和他不一样,我拥有许多旁人见都不曾见过的珍宝,但我仍觉世间所有的珍宝加起来,都不及一个你,这便是我脑子所里想的东西,你可以说你看不到,但你不能说它不存在。南卡,倘若你觉得,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那么不惜逆天而行也要将你这个错误延续下去的我,对你来说又是什么?”
空气凝滞了片刻后,南卡抿唇笑了笑,拍着白无络的肩,语重心长的说出了一句险些让他再度吐血的话。
“小白,你偏题了。”
白无络挑眉冷笑道:“是么?那我就说些不偏题的话。你武艺不精,为了不留后患,你每次动手杀人都会先割破对方的喉咙,而我,我在几丈外动动手指,便能取人性命。若你执意不肯杀了迦罗,那便由我来动手。”
“嗯,你试试。”
南卡定眸看向白无络,不慌不忙道:“放心,就算你真杀了他,我也不会寻死觅活。我不喜欢你,却仗着你喜欢我,拿我的命来威胁你,这对你来说不公平,你若杀了他,我不仅不会寻死觅活,还会感谢你。我不想给他伤我入骨后,再舍我而去的机会,所以他活着,我便不能和他在一起,但若是他死了我就能没有任何顾虑的和他在一起。
我会抱着他的尸首同他成婚,让他在死后成为我名正言顺的夫君,我永远也不用担心他会背叛我,所以同样的,我也会给他绝对的忠诚,成婚后,莫说是男人,我寝宫里连只公苍蝇都不会有。我不知他死后,我能否活过二十八岁,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不论我能活多久,我都会和他哦,不对,是和他的尸首在一起。”
白无络从未奢想过,迦罗死后,他就能被南卡喜欢上,但杀了迦罗,会让他和南卡从此再无可能这并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打蛇打七寸,南卡总能准确无误的戳到白无络的痛处,但她似乎并未意识到,她能戳到他的痛处,是因为她就是他的软肋。
“我说笑的,我若真想杀了迦罗,便不会将预知告诉你了,不过我不杀他,不代表别人不会杀他。”
第143章 海上珍珠()
其实;早在听到融一郡主这几个字之时;南卡便觉出;这夜;她需承受绝望还未到头。
事实证明,她的预感是对的。
在半强硬的让她吃下预知和未来;这两道难以下咽的开胃菜后;白无络终于用他吐血过后还未恢复的虚弱语气;将今晚的主菜端到了她面前。
事情要从十一年前说起;在南卡八岁的生辰宴上;白无络突然预知到了南卡的未来;确切的说;是预知到了南卡此生的结局。他当即将此事告知了坐在一旁的司卓先生;之后;司卓先生便以他身体不适为由,提前将他带离了生辰宴。
司卓先生不许白无络对南卡道出预知之事;他说,南卡只有八岁;让她知晓预知;就是夺走了她对未来有所期待的权利;白无络觉得他师傅说的十分在理;于是,他趁夜悄悄返回土司府;将预知告诉了琼嘉土司和融一郡主。
拥有一双能从人脸上看到未来的司卓先生曾在南卡出生时说过;南卡会是布萨家的子孙后代中最有出息的一个;琼嘉土司认为最有出息与英年早逝相悖,而且西蕃从未出过女土司,更别说是什么女赞普,故而他觉得白无络的预知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融一郡主这边则是半信半疑,她正欲命人去将司卓先生请来,不想,她手下的人还没出土司府,司卓先生就自己过来了。
白无络在试药时吃错药,产生幻觉,才会胡言乱语说自己预知到了南卡的未来,这是司卓先生给融一郡主的解释,纵使这番解释的可信度不高,但比起自己的女儿只能活到二十八岁的预知,琼嘉土司夫妇还是更愿意相信白无络是在胡言乱语,所以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直至南卡十岁那年,随琼嘉土司前往南境参加民众大会,白无络的预知再次出现,这一次,他预知到的是南卡会在南境遇到她的命劫。
他急忙找到融一郡主,请她相信他的预知,并想办法救救南卡,犹豫了两日之后,融一郡主派人快马加鞭将她亲笔写的信函送到了南境。
数日后,收到琼嘉土司的回信,信上说,民众大会结束之前,他不会带南卡返回日光城,除此之外,他还警告融一郡主,不许再提预知之事。
郡主没了法子,告诉白无络,此事只能等琼嘉土司回来再议,但白无络不肯死心,他在红楼外跪了一宿,不住的叩首求郡主救救南卡。
一个与南卡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在门外跪地叩首求南卡的生母救她也不知当时,坐在红楼内的融一郡主是什么心情。
翌日,融一郡主突然搬进了鲁宗寺,她派人带口信给琼嘉土司,说他若不立即带南卡回来,她便会在鲁宗寺出家。
从前,琼嘉土司每次带新的美人回来,融一郡主就会说她要出家,许是琼嘉土司带美人回府的次数太过频繁,他已习惯性的将“要出家”之类的话当成了融一郡主的口头禅,他以为郡主这回,也同从前的许多回一样,不过是说说气话罢了,因此就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五日后,日光城传来了消息,迟迟等不到答复的融一郡主竟真出了家,至此,琼嘉土司才带着南卡匆忙返回了日光城。
琼嘉土司去鲁宗寺劝郡主,希望她能看在一双儿女的面上回土司府,可人没劝回来不说,还反被郡主给威胁了,郡主表示,如若琼嘉土司不把南卡送到唐国,她就将她出家的事捅到唐国皇帝那里。
琼嘉土司百般无奈,只得点头答应,因着融一郡主说她不会再回到土司府,而南卡又要去往唐国,再三斟酌之后,琼嘉土司决定把南嘉这个对预知毫不知情的儿子也一并送到唐国。
大抵是猜到融一郡主不会再让南卡回到西蕃,琼嘉土司就照着南卡五岁时遇虎的经历,将家纹改成了飞鹰捕虎图,也是从那时起,融一郡主就成了那个西蕃人民所熟知的,鲁宗寺里供着的活菩萨。
按白无络的话来说,起初,他与融一郡主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他觉得南卡成为土司或是赞普都没有关系,只要他能找到并除掉她的命劫,再想办法为她续命,她就能顺利活过二十八岁。而融一郡主则想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她认为只要南卡再也不能回到西蕃,那预知便不会成真。为此,她在南卡前往唐国之时,特意给唐国皇帝写了一封信,说南嘉将来会继任布萨土司之位,而南卡会一直留在唐国,她希望唐国皇帝能在南卡满十八岁时为她赐婚。
她满心以为做了这些,预知便不会成真,谁成想,南卡满十八岁的前一年,琼嘉土司会突然离世,而南嘉竟会在即将继任土司之位时,玩起了失踪。
未免布萨土司的位子落到外姓人手中,南卡不得不代替南嘉继任土司之位,在多方派人寻找南嘉无果后,已无法阻止南卡成为土司的融一郡主,索性关起门来,专心诵经念佛,对外头发生的事一概不闻不问。
“南卡”
一声极轻的叹息,从白无络单薄的唇间溢了出来,他半眯着妖异的凤眸,微微侧首,将目光凝在了南卡惨白的脸上。
她奋力瞪大眼珠,双手紧握成拳,极力压抑着就快喷薄而出的痛楚。
白无络修长的手指,带着几分秋夜的凉意划过她的面颊时,她蓦地朝后退了几步。
急促的喘息,划破了静谧的夜色,有只名为绝望的猛兽在南卡身后穷追不舍,而这一次,南卡意识到,她是逃不掉了。
这世上最美的姿势,叫做不自量力,南卡用这种姿势,在人生的道路上匍匐前行。她以为前方的道路上,等待她的会是荆棘密林、沼泽深渊,再糟糕些,也不过是只狰狞的猛虎,猝不及防的跳出来,一口咬掉她半截身子。但她想象力再丰富也没有料到,她脚下的这条路,短得放眼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