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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快夜里的十二点时,柳秋月在她的小房间里架起她的红星牌收音机,接上测向天线。然后头戴耳机,开始搜寻武汉第五潜伏组的无线电信号。
陈三虎和胡广林都是第一次看见柳秋月的这个架式。他们坐在墙边的凳子上,惊讶地看着柳秋月调试收音机和测向天线。她的耳机里隐约传出断续的嘀嘀声。
左少卿则吸着烟,静静地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夜空。她在考虑下一步的行动。
现在,他们一组四人,都来到了武汉。因为柳秋月在武汉方向发现一个无线电信号。也因为左少卿想起,武汉确实有一个“第五潜伏组”。
所以,左少卿现在不得不考虑,假如所有这些判断都是正确的,她又如何在武汉找到这个“第五潜伏组”呢?
她明白,国内的公安部门,也许还有其他情报机构,早已知道武汉有一个特务潜伏小组,并且监听搜寻了多年。他们尚且没有找到,我又如何才能找到呢?
这个问题,左少卿在从南京到武汉这一天一夜的火车上,一直都在考虑。她必须有更好的办法才行。
这时,柳秋月抬起头,看着左少卿,轻声说:“姐,我找到那个电台信号了。”她掀开耳机,让屋里的人都听见耳机里传出来的嘀嘀声。她小声说:“他们正在发报,我感觉,他们发报至少已经有十分钟了。”
陈三虎笑嘻嘻地看着她,说:“柳姐姐,你好厉害。主子,这帮不知死活的家伙,到现在了,还在活动呢?他们是不是傻呀!”
胡广林则是满脸的疑惑,他说:“这个,怎么知道是潜伏在武汉的特务?”
柳秋月说:“老胡,我们监听过这个信号,它的波长没变,发报手法也对。”
陈三虎兴奋起来,“主子,不就是找这个电台吗?你说,咱们怎么找?”
这也正是左少卿考虑的问题,她:“先别急,听听秋月怎么说。”
这时,柳秋月已经在桌上铺开武汉市地图。这是她下午刚刚从书店里买来的。她用铅笔在地图上点出他们现在的位置,看着周围的人,“姐,我们现在的地点是武昌司门口后街。”她用铅笔以司门口后街为起点,按照测向天线测出的角度,向东北方向画了一条直线,“姐,这个电台的位置就在这个方向上。现在,我们只知道这些。不过,我不知道怎样才能找到这个电台。”
屋里的四个人都围在桌旁,看着桌上的地图,也看着地图上从司门口后街向东北方向延伸的直线。他们都看得出来,那是一个很大的范围。在这个范围里有许多街道和小巷,更有无数的房屋。想在这个范围里找到隐藏的电台,比上天都难。
柳秋月、胡广林和陈三虎都抬起头,看着一直盯着地图的左少卿。
左少卿也凝神看着地图。她终于抬起头,一一看着面前的三个人,轻声说:“不管怎么样,这就是我们要寻找的电台。怎么找,我想先听听大家的意见。”
柳秋月静静地坐着,没有说话。以她对左少卿的了解,她这么问,一定已经有了一些想法。
胡广林可忍不住了,他说:“我对无线电这些东西,不太了解。但我还是看出来,这条直线画过去,是一片很大的地区。这简直就是大海里捞针呀。”
陈三虎斜眼看着他,“兄弟,你认怂了?你可是共军呀!这么快就认怂了?”
胡广林瞪他一眼,“什么共军不共军的,你少胡说八道!”
陈三虎也不示弱,“怎么地,老子就这么说了,你砍我的头呀!”
胡广林的火气早已升了上来,只是不想跟这个无赖一样的家伙一般见识,竭力忍耐着。他心里一直有一个疑惑,找敌人的电台,干吗要带上这么一个家伙。
左少卿先说了话,“三虎,不要胡说!”
她的声音并不高,但陈三虎立刻就软了下来,“主子,得,我敬着他。您说,您只要开口,我就一家一家去找,一条街一条街去找,还怕找不着他!”
左少卿看着胡广林,轻声说:“不管怎么样,一家一家去找,肯定不行。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我们必须另外想办法。”
小房间里安静下来,桌边的三个人都注意地看着她。
左少卿在烟灰缸里拧熄了烟头,扭头看着窗外,再次思考了一下。她回头说:“现在可以确定的情况是这样,第一,秋月的监听,发现武汉有一部潜伏特务的电台,这一点已经不用怀疑。第二,我也确实知道,在武汉有一个特务小组,叫‘第五潜伏组’。第三,从一九五〇年九月起,这个潜伏小组开始向台湾发送情报,是内容很广泛的经济情报。这些情报我都看过。”
坐在桌边的三个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也不由自主地猜想着其中的原由。
从旁而论,左少卿能找到公安部门一直找不到的武汉“第五潜伏组”,是因为她确实掌握着公安部门不掌握的一些情况。
胡广林问:“左少,你怎么知道……这些情况?”
坐在旁边的陈三虎,自然不放过找他碴的机会,就把他一推,说:“你闭嘴!老子警告过你,不该问的就别问!听主子说!”
左少卿看着胡广林,也看着其他人,轻声说:“不要问我怎么会知道,也不要随意猜测。有些情况,你们不需要知道,听清我后面的话就行了。”
她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想。她继续说:“我要说的第四点是,在‘第五潜伏组’发送到台湾的这些情报中,有这么一部分内容,”她抬头注视每一个人,以引起他们的注意,“这些内容主要是武汉的市政府和区政府关于当前各种工作、各种政治运动的公告、要求或者指示,以及市区政府做出的各种决议,主要都是这方面的内容。我猜想,武汉第五小组的人要想获得这方面的情报,可能只有一个地方,就是市区政府门前的公告栏。”
听完左少卿说出的办法,柳秋月顿时张大了嘴。她立刻就听明白了,这是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办法,甚至潜伏的特务也不会察觉到这个漏洞。
陈三虎则转着眼睛,还没有把这个意思想明白。
胡广林也听明白了。他说:“左少,你的意思是,监视市区政府门前的公告栏?”
左少卿向他点点头,“是。”
胡广林疑问更大,“每个市区政府门前的公告栏?”
左少卿摇摇头,“不是每个市区政府,我们没有那么多人。”她指着地图说,“你们看,咱们在司门口后街,电台信号来自这里的东北方向。在这个方向上,西面是长江,东面则是一个很大的沙湖。在长江和沙湖之间,这是一个狭长地带,隶属于两个区,一个是武昌区,还有一个是青山区。我们盯住这两个区的区政府,另外,再加上一个市政府。我看,应该够了。”
这个时候,小房间里就很安静。每个人都有些惊讶地注视着左少卿。
柳秋月终于开了口,“姐,时间你考虑过吗?也许要很长时间我们才有发现。”
左少卿向她点点头,“我考虑过。不过,这个第五小组,每周都会向台湾发送一次到两次电报。我判断,他们至少每周一次,会去市政府或某个区政府门前看公告。”
四百七十四、 借人()
柳秋月点点头,表示她已经听明白了。这真是一个绝好的主意。
左少卿继续说:“关键是,我们要能把这个人认出来,认出那个看公告的人。这个人,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在认人这方面,秋月和三虎都应该没问题。他们以前就是干这个的。就是广林要细心一些,你和这一类的人,可能没有打过交道。”
陈三虎这下子可来了劲,向胡广林晃着大拇指说:“兄弟,看出来了吧,这就是我的本事了,你等着瞧吧。”
左少卿笑了一下,“不过也说不定,广林从前是解放军的侦察连连长,应该也有一些经验。好了,现在咱们分配一下任务。从明天开始,我盯市政府,三虎盯武昌区政府,广林盯青山区政府。三虎,武昌区政府应该是个重点,你要留心一点。”
陈三虎快乐地点着头,“成,主子,您等好吧,我一定盯得严严实实的。”
左少卿回头抓住秋月的手,说:“秋月,你的任务最重。你对武汉比较熟悉,”她指着地图说:“你的任务就是从这里,向东北方向沿街巡视,既看人,也看可能藏着电台的房子。这两样,你都是内行。我猜想,这个第五小组不会单独把电台放在这里,可能还有其他人也住在这附近。你要多留心可疑的人。”
柳秋月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就用力点点头。
这样,从第二天开始,左少卿小组的四个人开始分头行动,监视市区政府门前的公告栏。
三天后的一个傍晚,陈三虎在武昌区政府门前的公告栏旁,果然看见一个可疑的人。
后来得知,他就是在武昌火车站当职员的纪宝兴。说起来这也是必然的,武昌火车站距离武昌区政府,只有两站地,实在太近了。这里也是纪宝兴每隔几天就必去的一个地方。
陈三虎注意到他,是因为他不仅仅在看,还在用小本子抄写。
就这样,左少卿终于在武汉找到了她想找的第一个线索。
相比之下,杜自远找到他想找的线索,则要比左少卿稍晚一点。
那一天,杜自远和秦东海到达武汉,与李云林见面,并且意外地见到林文秀。他绝没有想到,林文秀竟然能够活下来。
李云林把省军区司令部侦察参谋吴坚上尉介绍给他之后,杜自远并没有立刻离开。因为李云林无论如何都要他们留下来,和他喝一杯酒。
杜自远所以没有走,是因为他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刚刚冒出来的想法,是一个一时又说不出口的想法。
在吃晚饭的桌上,因为有家里的保姆不时进来上菜,杜自远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