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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石头第一次被这么多的人所关注,拘谨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王氏看见儿子好好的回来了,欢喜得里外忙碌着,为客人沏茶倒水,又拿出瓜子请客人们吃。
杜自远坐在小饭桌旁边,看着身边的梁石头,心里十分感慨。
他拉着石头的说:“你可能不知道,当时,你爸爸其实已经逃了出来。只是,你这个姨,”他指着左少卿,“她当时就隐藏在敌人内部,承担着非常重要的任务。我必须保护她,希望她能完成任务。这样,我就去请求你的这位李伯伯。你李伯伯没有办法,才把你爸爸暴露在敌人面前。石头,你知道吗?你李伯伯连自己的妻子都舍弃了。就是为了保护你这个姨!”
杜自远说到这里的时候,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痛,难以抑止。是为了过去的梁吉成,也是为了今天的林文秀。他不知应该如何偿还他欠李云林的债。
这时,梁石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左少卿,脸上却什么表情也没有。
李云林小声问:“石头,你是不是还记得这个姨?”
梁石头仍然注视着左少卿,许久,他小声说:“她审问我爸爸,我记得!”
李云林说:“是,她是审过你爸爸。但我知道,她并没有对你爸爸用过刑。”
梁石头回头看着他,似乎对他的话并不相信。
这时,张雅兰蹲在石头的面前,笑着说:“石头,你知道不知道,我就曾经被你这个姨抓过两次。她不仅审问过我,还对我用过刑。”她慢慢地提起衬衣,让石头看她腹部道道伤痕,那是永远不会消失的伤痕。
梁石头呆呆地看着她身上的伤痕。他的嘴角渐渐地咧开了。
李云林也被张雅兰身上的伤痕吸引了。他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抚摸那些伤痕。他看着张雅兰说:“文秀身上也有这么多伤痕呀,也是这样的。”
张雅兰微笑地看着他,眼睛里闪着好看的光彩。她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老李,你摸一摸,是不是和文秀一样。”
李云林轻轻触摸那些隆起的伤痕,“雅兰,你和文秀一样呀。”
张雅兰点头说:“是,我和文秀一样。”她默默地注视着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感受着他触摸自己腹部的轻柔。
五百六十七、 情之深()
被李云林的手触摸,让张雅兰心里那一根已经孤独了许久的弦,也仿佛被人拨动了一样。她很希望这个大男人多触摸她一会儿。
这个时候,房间里就有一阵宁静。每个人都注视着李云林和张雅兰。看着张雅兰抓着李云林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上。也看着他们互相注视的目光。
杜自远看着他们,心里想的是,这样最好,这样最好呀!
只有小媛媛不管这些。她鼓着小嘴,走到梁石头身边,一手抓着他的耳朵,凶巴巴地说:“石头哥哥,这下你知道了吧,你是不是知道了?我姨妈是好人!就你一个人是糊涂蛋!”她这么说着,就揪着梁石头的耳朵不住地摇晃着。
好些年以后,小媛媛揪着梁石头的耳朵欺负他,已经成了习惯。
她会拧着他的耳朵说:“看你那么高的个子,怎么这么笨!笨死了你!”要不就说:“你怎么不长脑子,吃饭都吃到哪里去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的眼睛呢,你就看不明白呀!我爸怎么会喜欢你这个笨蛋呀!”
梁石头被她欺负得不行了,就反攻说:“你不要对我这么凶。你小时候我给你洗过澡,我知道你光着屁股的时候是什么样!”说完就大笑着逃进另一个房间。
小媛媛就尖叫着追在他后面,把他按在床上,抡起手来打他的头。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他们结为夫妻时才算告一段落。
但是,他们这对夫妻能在一起纠缠不清的时候不多。梁石头的工作重点在日本,而小媛媛则主要在欧洲工作。那时,他们已经使用过不少名字了。所以,在下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叫什么名字。
这一天的夜里,左少卿静静地坐在省军区招待所杜自远的房间里。这两个将近二十年的恋人,终于可以面对面坐在一起了。
这个时候,右少卿在王氏的家里,正给小媛媛洗澡洗衣服,又哄她睡觉。
张雅兰和肖凡冰,柳秋月和胡广林,则已经乘下午的火车回南京去了。
这一天里,葛处长在全武汉市撒下大网,寻找代号“水葫芦”的孟桅和涂和祥,却一点踪影也没有找到。还有一条坏消息是,魏铭水和他三个组员也逃跑了。
杜自远看着对面的左少卿,轻声问:“你觉得他们会去哪儿?”
左少卿想了一下,说:“我估计,他们都去南京了。台湾给赵明贵的撤退地点就是去南京。涂和祥原来就在南京。他是‘水葫芦’代表,我判断,‘水葫芦’至少在南京有落脚点,现在可能也去了南京。”
杜自远问:“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办?”
左少卿笑了一下,说:“秋月和雅兰她们今天已经去南京了。我明天或者后天,也想回南京。你呢,也去南京吗?”
杜自远说:“我可能还要在这里呆几天,看看老李和公安局葛处长他们,在这几天里有没有什么成果。然后还要回一趟北京,去汇报工作。”
他说到这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说:“我来武汉的任务有两个,一是找到‘水葫芦’,把他挖出来。二是找到你,并且查清南越阮其波的死亡原因。但是,现在这两个任务都没有完成彻底。‘水葫芦’是找到了,就是那个孟桅,现在却不见踪影。找你呢,也找到了,但那个至关重要的胶卷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这两个任务其实就是一个任务,就是确保中苏之间有关原子武器的谈判能够顺利进行。”
听到杜自远这么说,左少卿的心里也焦虑起来。那个至关重要的胶卷,她一直藏在身上,却在最后一刻意外丢失。虽然判断是在涂和祥手里,但现在涂和祥也不见踪影呀!那是她九死一生,用生命换来的东西呀!
想到这里,她不得不说:“所以,我必须尽快去南京,去找那个胶卷。”
这个时候,房间里就一阵沉默。一种说不清的尴尬,涟漪一般在他们之间荡漾开来。说到底,眼前的局面,肩上的任务,对这两个经验丰富的情报人员来说,都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他们根本不用絮絮叨叨地再把它们说一遍。他们说这个,说那个,都是为了掩盖他们之间那种说不清的尴尬。
杜自远终于笑着说:“没想到小媛媛那么漂亮,我好喜欢。你呢?”
左少卿转脸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克制着心里泛起的那一阵酸意,勉强说:“我妹的女儿,我能不喜欢吗?她就跟洋娃娃一样。”
这时,杜自远就向她倾过身体,半低着头,注意地看着她的眼睛,说:“凤英,能给我一次机会吗?从落凤岭分手,一直到现在,我心里一直想着你。”
左少卿想后退一点。但这张长沙发只有这么长,她想退也无处可退。
杜自远再向她靠近一点,说:“凤英,我知道你心里一直顾忌着你的妹妹。但当时的情况你也都知道。你不得不那么做,我也不得不配合你。不过,我也说一句实话,也确实是因为右少真的很美丽,和你长得又那么像。但我心里,一直只有你。凤英,我这颗心,可以对天发誓,全在你身上。凤英,我请求你,给我一次机会。”
左少卿看着他,却说不出话来,只是向后仰着身体。
杜自远已经和她很近了,近到气息相闻,甚至连对方的心跳声都可以听见。他终于搂住她的肩膀,把她拉到自己怀里,轻吻她的嘴唇。他捧住她的脸,不让她躲闪。他感觉,他能从她的眼睛里,一直看到她的心里。
左少卿脸色通红,呼吸也渐渐急促。她勉强说:“不好,不好。”
但杜自远却一下子把她抱起来,向床边走过去。
当他把她放在床上,一粒一粒解她衬衣上的钮扣时,她感觉到一阵蒙眬和眩晕,感觉到窗外的夜风正慢慢地流过她火热的身体。当杜自远俯身上来的时候,已经久远的记忆那么奇妙地笼罩着她,洪山奎的猛烈进攻,王振清的温柔试探,都如风如火一般在她的身体里盘绕着,燃烧着。
眼前,温柔试探,猛烈进攻的,则是杜自远,这个她在心里藏了将近二十年的男人。那种曾经在妹妹手里产生过的酸酸的感觉,此时正像电流一般掠过她的全身。
左少卿隐约想起,她迟早有一天要把今天这件事告诉妹妹,就像当年妹妹曾经向她描述,她与她们最爱的哥第一次缠绕的经过那样。可是,她现在已经记不起刚才的过程了。她只记得天花板上的灯光忽明忽暗,左右摇晃。她仿佛坐在于志道的救生艇上,感觉到波浪的起伏和摇摆。她最后的记忆是,她那么用力地搂着哥的身体,承受哥的最后一击。
第二天下午,左少卿姐妹坐上张雅兰和柳秋月乘坐的同一趟车次,返回南京。
火车“哐哐”地行驶着,车厢里很噪杂,烟味和汗味在空气中弥漫。行李架上塞满了包袱和旅行包。竹筐塞在座位下,竹筐里的鸡鸭从网绳中伸出头,“咯咯咯”地叫着。蹲在座位上的老汉用报纸卷着烟叶,喷出呛人的烟雾。列车员吆喝着从过道中的人缝里挤过去。
左少卿和妹妹面对面坐在窗前,互相注视着。她们也给自己点上一支烟,以抵挡辛辣的烟叶味。妹妹的眼睛里如深深的湖水一般藏着探究的神色。但左少卿怎么也鼓不起勇气,把昨天夜里的经过告诉妹妹。
她想,等以后吧,以后总有机会告诉妹妹。她努力猜想妹妹那时会有一种什么样的表情,但她猜想不出来。她心里的猜想是,那一定很古怪也很奇特。
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时候,火车终于抵达南京。左少卿姐妹随着洪流一般的旅客走出车站。她们看见,张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