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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桩不知他打的是什么主意,打着太极,笑道,“正如殿下所言,臣妾一介民间女子,倒是不知殿下所指的‘瓜葛’为何意?”
太子见她眉目朗朗。却也不像说谎的模样,心知重续断弦不过只是他的痴心妄想,这么多年,早就幻灭了,竟因她亲抚的一个曲子给勾起来。
莫名地觉得好笑,轻轻地抖了抖身上的雨滴,他负手立着道,“不过是在里头待得闷了,出来透透气,竟撞见你了,随口问一句,也算与你有缘。不如,本宫送你一样厚礼如何?回去吧。”
此处可是女净房,贺桩对他的说辞自是有所怀疑,也不见他提是何厚礼,不过眼下她也不愿与他独处。福了福身便离开了。
卫良和仰头灌下一盏酒,首座的帝后已去了后室歇息,只留一侧的沙漏,他不动声色地瞧了一眼,时辰过半,她却还未回来,心里不免焦急。
未几,何辅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两句,男人面色如常,眸色却是一变。
太子竟去找她了,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男人心急如焚,丢了酒盏急急寻了出去,路过后花园,却见前方一个亭亭玉立的背影,听得她盈盈一句,“馥云休要玩闹了,快出来,咱们若还不回奕璇殿,仔细母后回头训你。”
等灯火阑珊处那端庄雅致的女子一回眸,笑意顿时凝在芙蓉脸上,正是悠云长公主。
旧日恋人相见,分外尴尬。
卫良和一顿足,却未忘行礼,“臣见过长公主。”
我怕你会被她们抢走()
容萱收回袖子,端正地立着,内心动容,面上却维持着一贯的标准笑容,“卫统领不必多礼。那日你回京,本宫在街头遇袭,还多亏将军出手相救。悠云原本想着,待你进宫那日送一份薄礼的,却未想宸王兄急急召了你过去。”
卫良和神色自若,只淡淡道,“公主不必多礼,保护皇室,是臣的职责。”
容萱听得却是好一阵失落,天知道在他面前端着长公主的架子有多累,“那时你还不是禁军统领。”
有必要分得那么清楚么?还是担心他的夫人会误会?
卫良和却是没心思琢磨她的心意,忽而想起近日京中并不安生,遂问,“那日之后,不知公主了还遇到过刺杀?”
长公主愁眉不展,叹息道,“他做事越发不听劝,刺不刺杀,也就那样了。”
如是说,他是不是会多关心她一点?
卫良和挺立如斯。面色未改,眼瞳更是深不见底,只道,“瞧着这落雨的势头,虽不大,但这一时半会儿怕是停不下来,还请公主早些回去,这阵子京都颇不安宁。还请公主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
长公主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个好自为之!
当真讽刺得很,是啊,是她负了他在先,他心里有怨,怪不得他,可她何尝又有选择权?
生在皇家,即便再身份恩宠。那也不过你存在价值。一旦没了价值,你便什么也不是了。
当真可笑!可悲!可叹!
“卫良和,你没有心!”烟雨如丝,悲愤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容萱想起这些年的压抑,便是再痛,压抑惯了,也学不来那些歇斯底里。只听她哽咽道,“你可知,我也曾与你那位娇滴滴的夫人一般模样,每日满心欢喜地期待你凯旋?可得来的是什么呢?你死了的消息,你可知什么叫晴天霹雳?原本,与你成亲之人,不是她,是我!你的妻子,原本该是我!”
“诚然,原本不该是她,偏叫我遇上了她。”卫良和转身,眼底压抑着一丝挣扎,转瞬即逝,喉结上下微动,悠悠道,“公主既也说了是也曾,既然有缘无分,又何苦纠结若此?”
自打回忆恢复以来,他对此事耿耿于怀,却未想到,说出口也并不若想象的那般艰难。
许是不爱了罢?或许从未对她如对桩儿那般眷恋,当时只不过年少气盛,以为英雄美人,却不知合适才是最重要。
“有缘无分?是呵!”容萱泪如雨下,面肌微微抽搐,却终究是不舍,见他断然抽身而去,几步上前从背后抱住他。
疯了!她真是疯了,脸紧紧贴着他宽厚的后背,也只在他面前,露出小女人般的姿态,“良和,别走!我只当是醉在一场梦里,醒来你还在的,对不对?”
卫良和微微一动,忆起当年坠涯之苦,一字一句道,“谁的梦谁沉醉,谁又在醒,公主不是清楚得很?若是辱没了公主的名节,卫某一介武夫倒是没什么,却是累得内子面上无关。还请公主自重!”
他伸手,一点一点掰开她的手,容萱依依不舍,最后揪着他的袖子不愿撒手。
卫良和索性一剑斩断那袖子,断然抽身,却是见贺桩立在花阴之下,一把油纸伞掉在鞋面一侧。静若处子,眉目苦楚。
跟在她身后的太子,明显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桩儿”男人心中坦然,自问无愧于她,瞧见太子,眉宇间却是颇为不满,礼数也少了,只拉着她。俯下身,近了才瞧见她并非如外人见的那般无所谓,脸色白得慎人。
她的额头还黏着细碎的湿发,男人伸出大掌为她抹去细雨珠子,柔声问,“怎么去了这么久?”
“迷路了。”她没撒谎,离开净房时她走在前头,没有宫人领路,她四处乱窜,而跟在后面的太子也不吭声,她也不好问。
绕了几圈,还免费瞧了出好戏。
男人一叹,“傻瓜,那时你一个人进城,不是找到老王了?”
她辩解,“那不一样。庆丰镇到城里只有一条路,找王兄弟可以问人。我才不傻!”
男人揉了揉她的手,“下回叫清莲一起进宫,去哪儿都守着你,可好?饿坏了吧?咱们快些回去!”
贺桩抬眸,扫了眼神情僵硬的长公主还有一脸看好戏的太子,并未开口说话,点头应允。回了奕璇殿。
贺桩不知是真饿了,还是心里膈应,想要依靠进食来缓解,今夜,她的食量好得惊人。
她的食量虽仍未及男人的一半,可男人是见惯她慢条斯理的,从未见她这般饥不择食,终是不放心,把她面前的一碟肘子酱肉挪过来。
贺桩吃得满嘴是油,抬头不满道,“你干什么?我还想吃哪!”
卫良和直觉她反常得很,哄着她道,“夜间吃油腻容易积食,咱们回府叫刘嬷嬷给你熬青菜粥好不好?”
她不依,眼眶顿时红了,含着一泡无辜的眼泪。汪汪地瞅着他,“不好,我现在就饿,就只想吃这个。”
卫良和与她对视,竟瞧不出什么不对劲来,只得无奈问道,“真的只是饿了?”
“嗯!”她郑重地点头。
这场晚宴,贺桩吃得前所未有地饱。
回府,仍是她一人独坐马车,她闷头倚着落枕,只要一闭眸,脑海里就满是长公主抱着卫良和的场景,胃里一抽搐。
她急忙喊了声,“停车!”她半个身子钻出车窗,吐得昏天暗地。
男人急忙抽缰绳回头,到了马车边飞速翻身下马。“桩儿”
贺桩哪里还有心思应他,喘了几下,又吐,等东西吐完了,只能吐出几口苦水,她整个人已虚软地倚着车窗,无力撑持。
再闭眼,那个画面还在,任凭她如何驱赶,都赶不掉。
她努力说服自己要相信他,但终究还是介意。
陷得越深,便越是容不得一颗沙子,便是整个人缩在他温厚的怀里,她仍觉得他身上还沾着长公主的气味。
又是一阵干呕。
原来,她也是善妒的!
明明,她原来不是这样的!
“先漱漱口。”男人倒了杯水。送到她面前,她就着他的手含了一小杯水,泪珠子还抑制不住,索性,她也顺着心意,哭就哭吧。
“桩儿”男人以粗砺温暖的掌心柔柔地给她顺气,眉头是化不开的愁,叹了口气,道,“桩儿,你在害怕什么?”
宴席兴许是错觉,可她吐成这样,便是肯定了。
她也不知为何患得患失,有气无力道,“相公,我怕你会被她们抢走。我只有你了。”
回京那日,他为了救长公主,甚至把她丢在街头,而今日,他虽掰开长公主的手,可到底,他还是让她有了可乘之机。且馥云公主几次三番对她发难,而在艺展之上对他又是邀约又是问她表现如何,众人皆以为她是替长公主出气,可凭直觉,馥云若对他没有半点感情,她不信!
男人一听,微微一愣,心里却慢慢一阵钝痛,并不是很疼,但一锥一锥磨着。分外难受。
他知今夜伤着她了。
“桩儿,对不起,”男人悔意满满,暗道不该给了长公主靠近自己的机会,“你放心,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贺桩倚着他闭目凝神,疲倦地不想说话,一伸手,触到他斩断的袖口,一想到是长公主碰过的,一时犹如触到牛鬼蛇神般迅速撒手,整个人也离开他宽厚的怀抱。
“怎么?”男人觉察空落落的怀抱,蹙眉道。
“硌得慌,还是靠着软枕舒服些。”她倚过另一侧,眯着眼,远山黛眉轻蹙,卷翘的眼睫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隐隐透着不安。
她似乎想到什么,睁眼道,“你骑马去吧,不必在这儿守着我,我睡会儿。”
自家夫人还在跟他闹小别扭,男人哪里还敢去骑马?
想到她方才抓了下自己无袖的手,他立马脱掉外袍,扔出车去,硬要抱着她,还不忘拿薄被给她盖上,“你睡吧,我守着你。”
贺桩见他扔了那件袍子,靠在她心口勾唇一笑。
回到侯府,卫良和坚持亲自抱着她下马车,直到蒲良苑,也没让她脚沾地。
不少下人都还瞧着,贺桩哪里像他那般没羞没臊,挣扎着要下地。
卫良和自是不允许,“今夜你可是咱家的大功臣,多少文武百官和家眷被你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