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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桩没想到,容禹竟当众揭自家夫君的伤疤。
卫良和可是当年冤屈的受害者,当真叫他不可反驳!
幸亏贺桩还留有这一手。
只见她缓缓站起,发间的玉簪随之轻晃,更衬得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声音若黄鹂出谷,“白纸黑字若当不得真,那有人开口呢?”
萧王一听,只觉荒诞得很,冷嗤道,“卫夫人莫不是有本事叫死人复活?”
贺桩但笑不语,忽而捏着心口出玲珑剔透的玉令,笑道,“萧王殿下莫不是忘了,臣妾可是任氏家主的正经嫡女了,而前桂城知府也姓任!”
天下任氏,皆受家主管束!
他话音一落,只听殿外忽而响起一阵爽朗不羁的笑声。由远及近众人转身,循声望去,只见大殿朱门中央出现一道袖长的身影。
那身影走得近了,才瞧清他头裹罗万字顶儒帽,手里拿着一把白色的折扇。
中年男子生得玉树临风,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身形修长高大却不粗犷,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此人,正是前太史令,任氏一族的现任家主。任储运!
任储运带着两袖清风款款走来,朝着皇帝作揖行礼,不需行跪拜礼,“草民见过陛下。”
皇帝连忙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虚虚扶起他,笑道,“储运兄不必多礼。你我兄弟二人,可是多年未见!”
任储运不卑不亢道,“陛下盛宠,草民惶恐。”
素来端庄沉静的宸王妃任芝华,在他面前露出几分女儿的娇态,甜笑着唤了句,“爹爹”
贺桩跟着。也屈膝行礼,“见过义父!”
任储运应了一声,又往贺桩那儿望着,眉宇间满是快意,向皇帝道,“草民这一双女儿,一个是掌上明珠,一个是心头金花。实不相瞒,草民此次入宫,便是知这心头金花受了委屈,想问个明白。”
皇帝一听他这是兴师问罪来了,面上颇为过意不去,直道,“还是储运兄教女有方,朕说来惭愧,教出的这一对嫡公主,任性得很。储运兄不必多说,朕自会惩馥云闭门思过,罚一年月银。念在悠云已有身孕,便罚抄十宗经卷!储运兄,您看如何?”
贺桩险些丧命,而皇帝却只罚二位禁闭公主抄经书,护短也不至于如此明目张胆吧?
任褚运登时面色一沉,“二位公主插手氏族之事,陛下既发了话,草民自然不敢妄言。不过草民此番入宫,可是身负使命。”
皇帝转身落座,抖了抖袖子道,“储运兄无事不登三宝殿,不妨直说。”
任褚运不紧不慢地从袖子里掏出一份联名上书,显是有备而来,从容道,“铭城沈家、北面胡家、沁州徐家的家主听闻此事,颇为不满,吵着嚷着要进京向陛下问个明白,成祖遗诏曰皇室不干涉氏族之事,容家可还作数?”
“草民深知此事并非陛下本意,几度安抚,这才叫他们消了气。不过,几位家主却是一同附了议,还请陛下过目。”
他话音一落,自有候在一旁的太监轻手轻脚地上前。呈了附议书给皇帝。
皇帝粗粗浏览一遍,附议书确如任褚运方才所言,此为一。二则,亦列了柯景睿的罪证。
这两年盛燕鏖战,双方僵持不下,内耗极为严重,国库空虚,皇帝不得不效仿成祖当年,倚仗几大望族出资备粮草。
四大家出资原是为大盛前途着想,体恤边关的将士,没想到大驸马中饱私囊。皇帝老儿身为老丈人,不给个说法,实在难以服众。
皇帝瞧着落款是触目惊心的血书,只觉浑身无力,心头涌起一股绝望之意。
京都任家,铭城沈家、北面胡家、沁州徐家皆是赫赫有名的儒商大家,且皆以任家马首是瞻。
此番任氏家主的义女贺桩受了委屈,想必任褚运也是大为光火,说什么沈胡徐三家不满皇室插手氏族之事,只怕是他故意联手那三家,好叫贺桩扬眉吐气!
这个老狐狸明摆了是在逼容家!
皇帝想到这一点,心里头火冒三丈,可他任褚运手头有钱,他就有这个本事逼得。
北燕使团匆匆离去,只怕开战就在前头,他还得倚仗四大家,面色沉冷,咬牙道。“尔等将物证速速呈上殿来!”
长公主瞧着皇帝越发冷凝的面庞,只觉心惊。
她下意识地扭头去看贺桩,只见她如画的眉目淡漠中透着了然,容颜依旧,心却不再是初心!
贺桩的纤纤素手,当真搅得京都风云莫测!惊动四大家这手笔,又岂是一介只识几个字的乡野女子所为?
她究竟是谁?
再看与她并肩而坐的卫良和,这个青衫落阔的俊朗男子,锋芒显露,气势已甚于当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原来,他几度隐忍,并非不在意,而是如林中目光幽深的狼首般潜伏着,伺机而动,随时反扑。
形势比人强,他也总算等到良机,如今这般,父皇不得不仰仗他领兵出征。而迫于四大家的施压,便是父皇也不得不放低姿态。
若无卫良和暗中安排,任储运又岂能不声不响地入宫?
他果真是好手段哪!
容萱心头落寞,若当初她守得住,如今是不是就云开见月明?
可她深知,今时今日,卫良和对她已无半点往昔情意,而她亦在屡次瞧见他夫妻二人中,黯然神伤,心头的执念愈渐消散。
容萱越想越不是滋味,如今她也只盼着自家夫君安然无恙的出狱,陪着她和孩子,至于其他,便也随它如落花流水般去了。
她一狠心,跪地道,“父皇,当时儿臣并不知情!是馥云央着儿臣在空帖上盖了印鉴,儿臣根本不知帖子上写的是什么!”
这个时候,她只能与馥云公主撕破脸皮,馥云还有母后护着,可她的夫君也只她靠得住。
“儿臣一时疏忽大意,还请父皇责罚。可大任知荃杳无踪迹,驸马委实冤屈呀!”她声泪俱下,面色涨红。如扁叶般凋落。
长公主一向宠溺馥云公主,此时却出卖了她。
贺桩只觉人心浅薄,横竖她也不过是个可怜之人。
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想到所受的苦难,贺桩暗暗告诉自己,绝不能心软!
卫良和见她面色不大好,隐在案桌之后的手探过来,柔柔捏着她的掌心,轻声问道,“不舒服?”
“没事。”她闭了闭眼,长长呼出一口气,玉面扬起一抹淡笑,“方才臣妾说,任知荃是任家人。长公主这么快就忘了?任知荃是生是死,岂瞒得过义父?”
“你什么意思?”容萱深深凝视着她,却发觉开始看不透她了,心里头隐隐透着不安。
贺桩起身,不疾不徐地踱步到大殿中央,目光看看略过她,再瞧着萧王亦是满脸的紧张,耳畔仍响起庄府被满门抄斩的杀伐与哭喊声,她忽而悠悠朝着皇帝,道,“陛下,任知荃只是没了踪迹,可没人亲眼瞧见过他的尸首,您说是不是?”
她吊足了胃口,众人皆屏住了呼吸等待她的下文。
“说来也惭愧,任家出了这样的败类,这回怕是义父也作不得主,还得将他送来给陛下定夺才是。”她忽而甩袖回身,吐语如珠,声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来人,把任知荃带上来!”
未几,众人只见王锋携着灰头土面的任知荃进入大殿之内,他用力一踢,被缚的任知荃应声跪地。
任储运上前,握拳躬身作揖,切切道,“陛下。这败坏任家名声之人,草民管束无方,委实惭愧,陛下明察秋毫,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皇帝根本没想到任知荃竟没死,如此,这叫他护着大驸马?
众目睽睽之下,他只得应下,声如洪钟道,“任知荃,你可知罪?”
闻言,任知荃心里顿时涌起潮水般的悔意,他为了柯景睿可谓尽心尽力,此番算是被他害惨了。
想到桂城惨死在铁蹄之下的家人。他便潸然泪下,将真相尽数道出。
除了私吞军饷,还有当初起了色心,险些凌辱了贺桩,柯景睿通过他之手,雇佣江湖杀手追杀卫良和等等。
众臣专心地听着,心里头是一阵阵发寒,只叹这大驸马何其狠心。
卫将军的驸马之位被他抢了去,他还不知足,想要杀人灭口,到底居心何在?
而被提及的当事人卫良和,面色淡淡,一如既往的沉稳,不喜不怒。叫人越发捉摸不透。
任知荃发丝凌乱,跪在那儿面若土灰,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忏悔之意,“臣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才不知大驸马人心险恶。他怕追杀卫将军一事走漏了风声,便命杀手屠杀了臣一家老小,甚至连外家也不放过。臣自知死不足惜,无颜面对圣上,但终不愿陷害忠良。且臣的一家老小,死得不明不白,还请圣上为臣做主!”
内幕一点点揭晓,昭昭日月,看她长公主还如何狡辩?
皇帝听得惊心,目光冰冷。一掌拍在龙椅扶手,气得胡子一颤一颤,“简直岂有此理!来人啊,即可宣旨,柯景睿私吞军饷,即刻起,削去北三军大将军之职,流放南蛮之地,若无宣召,终生不得入京!”
终生不得入京,岂不是要与长公主过着两地分居的日子?
皇帝棱角分明的脸上有着一种冰冷如到人般的寒意,容萱轰然跪地,仰望着他,手死死揪着雪毯。沁凉的泪珠不断从眼角滑落,呐呐张着嘴,却喊不出半句话来,“父皇”
皇帝的目光瞧着她的眼神涣散,忍痛道,“悠云,你是朕最看重的女儿,但他如此胆大妄为,叫朕如何容他?你太令朕失望了!朕念在你怀有身孕,就不罚你,你最好闭府思过!”
“至于馥云,皇后,你明日便遣人送她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