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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依旧一阵沉默。
就在易夏忍不住放弃时,终于听到一声虚弱的回应:“我这里咳我钥匙上有指甲刀;你要用吗?”
见小姑娘的目光对向自己这里,应淑媛轻拍了一下床畔:“你来拿一下吧;我咳咳我暂时没办咳没办法下床。”
最后一个字落毕;她的面上难掩痛苦,脸色也已然苍白。
从女人手中接过钥匙;易夏递了杯水到她手边;“阿姨;你会好起来的。”
愣了愣,应淑媛的眸中染满了苦涩,“谢谢。”
病了这么久,她已经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现在的每一声咳嗽,都像是拉着她在地狱之门来回徘徊一般,那种揪心震肺,每每都让她以为自己寿限将至,却又每每都提醒她仍尚在人世。
她其实是想就这么去了的,可一想到自己尚在襁褓的孩子,又不忍心这么撒手离开,‘好起来’是多简单的三个字,但这对她而言却像是遥不可及奢望一样。
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易夏开始着手准备待会要用的各样东西,手边的动作刚一停下,就听手机铃音在室内响起。
甫一接通,对面的声音隐隐带着些激动,“大师,我成功了!”
在与自身安危相关的情境中,人人都能是演员。
韩旭阳实在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心平气和的面对陆向其那个变态,在刚刚的一番交涉中,他觉得自己似乎有两张面孔,一张是隐藏在心中,不断散发着恶意与暴虐的真实面孔;另一张则是挂在脸上,带着些沧桑与无奈的虚伪面孔。
拂了拂鬓角的虚汗,他一屁股坐在台阶之上,“大师,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你先等等。”
将免提打开,易夏将韩渺渺的胳膊抬起,用指甲刀将她右手中指划开一道小口后,手脚迅速的拿起符篆在她指尖挥舞。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
半响,见血气将要从指尖消失,易夏将口中的咒术停下,双手不断翻转结印,直到黄纸中央发出一道金光,她才冲着手机说道:“将我给你的第二三四道符篆分别贴到对方的额头与双肩。”
“好嘞。”
无视陆向其那狰狞扭曲的表情,韩旭阳先将一张符篆贴向他的脑门,然后才朝他的肩颈动手,所有动作完成后,赶忙向听筒对面汇报进度,“我好了大师,还有什么需要办的吗?”
“你回家”声音忽然顿住,见视线尽头的手指微动,已经到了她嘴边的话忽然转了个弯,“算了,你先来病房一趟吧,你女儿醒了。”
说话间,拿着手机朝外面走去。
见她的身影消失在门边,旁边几位家属不约而同的动了起来,目光触及到床上女孩微眯的双眸,众人忍不住在病床旁聚成了一个小堆。
“如果我没记错,今天早上这姑娘被送来的时候,医生明明说治不好了啊,当时还让那男人签病危通知书,说病情控制不当的话,就得考虑准备后事了。”
“那时候我也在现场,咱都知道不到万不得已,医院是不会让家属签那东西的,真想不通刚刚那小神不对,那大师神神道道的摆弄半天,这姑娘怎么就醒了呢?这事也有点太玄了吧!”
正说着,房门猛烈撞击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看到出现在门边的中年男人,众人立刻止住了嘴。
快步的跑至病床跟前,见女儿的眼睛已经睁开,韩旭阳赶忙叫道:“渺渺渺渺。”
久久未得到应答,他的心头本有些泛凉,却在下一刻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嗯’。
目光中出现一抹不可置信,他又再叫了一句女儿的小名,得到同样的回应,脸上才渐渐泛起了喜意。
韩渺渺带着呼吸氧罩,说话有些不便,磕磕绊绊下,终于将自己的完整意思表达了出来。
“爸我很好谢谢。”
谢谢你从来没有放弃我。
谢谢你为我挡风遮雨,永远保护着我。
见女儿这样,韩旭阳的心中不由有些泛酸,“爸爸也谢谢你,谢谢你能醒来。”
多余的话不必在此时说,对女儿的身体情况仍有担忧,两人温存间,他按下了病房内的呼叫系统,等待医生到来的途中,却听侧旁忽然插入一道声音。
“韩先生,您能咳咳您能把大师的咳咳号码给我吗?”
——
接到那通陌生来电时,易夏正使用三清铃在收复小鬼。
因着手机铃音较大,来电之时的声响有微微扰乱到她的心神,眉头刚蹙一秒,就见小鬼猛然向她扑来。
并未被它的虚势吓到,易夏的神色不变,唇边泛起一抹冷意,正要抬手挥退,却见小鬼忽然被一道紫光弹开,受寄生体影响,本静立在原地的衰相男人也吐了一口血出来。
“你身上究竟带着什么东西。”
虽说有些讶异那道紫光的来源,可听到这衰相男人的提问,易夏理都不愿理他。
第46章 046()
请支持正版哦!后一种较为简单;将夭折的小童开棺撬出,女童取右边第四根肋骨,男童取左边第三根肋骨;待焚香净手后;术士再念咒作法;便可以将小鬼收魂;供己差遣或转售。
如果她没看错,眼前的这小鬼;正是用追魂骨术炼制而成。
沉默的盯了小鬼几秒;易夏忽然转头面向那衰相男人:“你是从哪里得到小鬼的?”
制鬼是一门暴利;且因术士需要为此承担极重的因果,往往会将价格定的奇高;以这男人穷困一生的面相,显然负担不起这样高额的酬劳。
注意到对面凌厉的眼神;陆向其连忙低头装傻;嘴边支支吾吾半天,终于吐出了一句回答:“是我祖上传下来的。”
“祖上?”易夏嗤笑一声,“这小鬼成型最多不过二十余年;你们家的祖宗竟然这么年轻”
“我”额间冒起细汗,陆向其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听说某些正道术士对邪门异士打击严重,若让她知道这东西是自己父母炼制,那恐怕连自己也得遭殃;术士斗法中往往会一死一伤;以自己那些微弱的本事;死的肯定就是他了。
余光瞥见跪在地上的小鬼,他的腿脚忽然有些瘫软,可由于被定住了身形,在外人看来,只是双腿在不断的打颤。
“大师,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没有做什么恶事啊,现在小鬼您也收了,求您放我离开,求求您啊!”
眼睛眯起,易夏的唇边勾起一抹讽刺,“你没有作恶?”
“十岁那年,你在外与别的孩童斗狠,脸上被抓出血痕后,吩咐小鬼帮你出门打架,由于小鬼没个轻重,最后致使那孩童死亡,这事你忘了?”
“高三毕业,你所报的三个志愿全部落榜,不甘心一辈子在家务农,你向小鬼许愿想入大学读书,隔月临市的某位榜尾考生便落水身亡,这事你也忘了?”
“其间的小事多不胜数,旁的我也就不提了,咱们就拿这次来说,你爱上了韩渺渺,可由于对方看不上你,你便向小鬼求姻缘,害得她失了一魂一魄险些死亡,你来说说,你这不是作恶是什么?”
陆向其心跳如擂鼓。
自己做的事这大师全都知道,完了,完蛋了。
他脸上的神色忽明忽暗,一瞬间变换了几个色度。
咬咬牙,忽然狠心道:“大师,一切都是我父母的孽债,是他们炼制得小鬼,也是他们将小鬼寄在了我的身上,其后发生的许多事,都只是我的无心之举,我只是想让事事都能顺应我的心意,我不想他们死的啊,求您相信我,我真的是无辜的。”
易夏挑了挑眉,饶是心中猜测许久,也没想到小鬼竟然是这男人父母炼制的,见他面色不像说谎,又再问道:“你父母还健在吗?”
“早就去世了”眼泪鼻涕糊了满脸,陆向其勉撑起精神回答:“他们不知从哪里捡来一本破书,从里面学会了养小鬼的法子,刚好邻村有女童去世,他们便给女童父母一点钱说是要结阴婚,本来只是试验一下如何制鬼,却没想到最后竟然能够成功,可在那之后没多久,他们就相继离奇死亡了。”
这就对了,易夏再次看他一眼。
这种损阴亏,坏阴德的脏事,饶是功力深厚的玄学大师也不敢轻易沾染,更遑论那些什么本事都没有的普通人,小鬼炼制成功是他们的运气,也是他们的不幸。
丢了命不说,往后断子绝孙,祸延后代,才是对他们的最大报应,男人面上的一片衰相,赫然就是与这事有关。
正想着,忽听对面又求饶道:“大师,求求您原谅我吧,我真的知错了,我回去就将那册子烧了,以后一定多做善事,求您放了我吧,求求您,求求您了。”
眼里泛出微凉的笑意,易夏走至他的身边将符篆一揭而空,见男人试图向前伸手,不急不缓的朝后退了一步。
“不是我不放过你,小鬼在你身上寄居了十余年,你处处依赖它行事,精血早在无形之中被渐渐耗空,时至今日,你的寿数已经寥寥无几,有限的生命也将在床上度过,若不是我的符篆帮你撑着身体,你早就该趴在地上了。”
陆向其满眼皆是不可置信,可察觉到浑身疲软,又对这个结果不得不信,向前迈了一步,脚尖还未站稳,便随即瘫倒在地,侧躺在冰凉的地面,他的心思不断寰转,一刹那,脑中忽然有了轻生的念头。
他本就一无所有,如今还要在床上度过余生,这样的人生,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猜出了他的想法,易夏轻笑一声:“你害死的可不只一两条性命那么简单,就算现在自杀,死后也不能轮回投胎,即使投胎恐怕也是堕入畜生道,我劝你以后多做善事,还算勉强能为自己积点阴德。”
话音落毕,见男人目露颓色,易夏便不再瞧他。
重新将目光对向小鬼,蹲下身子,她语意柔和道:“你所有行为均是被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