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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筠听她一番良言,这才觉得安心。
段良媛又坐了小半个时辰,怕打扰她们姐妹说正事,便站起了身子,依依不舍地就要告别。
“倒不急着走。”阳筠笑道,“才刚你俩说话,我都插不进去,好容易你们说完了,正经事不容我说,你就说要走,哪有这样来做客的?”
段良媛轻笑出声,忙告罪不停。
阳筠笑着请她又坐,略正了颜色对段良媛道:
“才刚我还跟筱儿说,如今诸事都烦劳你打听着,虽能知道外头的大事,各府宅内院的事却不知。要知道,内院的消息才最金贵。”
段良媛听了进去,在心中反复琢磨起这几句话来,阳筱却有些不懂,问阳筠为何要内院的消息。
“朝堂之事不过尔尔,都是有规矩、有旧例可循的,偶尔出了些乱子,自然是人人皆知。”阳筠轻声道,“内宅却不同。宫里的女子时刻都要小心,消息又多闭塞,打听不到什么。宫外却不同,那些勋贵妇人最是灵通,从她们口中往往能探到各府的私隐,往大了说有益洞明世事,往小了也可以趋利避害、明哲保身。”
段良媛点头叹道:
“闺中女子长日无聊,待聚到一起时,便时常会交换些消息。偏她们都爱胡思乱想,经史读得不多,讲史却都是好手。分明只听了一句的,她能说出一桩,仅听了三分的话,她便能补全到五分、七分,这些闲话里头,便有多少消息。”
“正是此理。”阳筠对阳筱道,“从前我要打听消息实在艰难,如今要查些事情,少不得要你帮着打听。”
段良媛抚掌笑道:“如此,我便可以歇着了。”
“你想得倒美!”阳筠轻笑道,“筱儿才刚来,想要她帮我打听事情,怕还要等许久,如今我还是靠你。且有关局势,还是你的消息牢靠些,内宅妇人的浅见作不得数的。”
段良媛抿嘴一笑,又说了两句玩笑话。
“留你可不是为了听笑话的,如今就要你帮我查一个人。”阳筠叹了口气,“这事有凶险,莫让旁人知道,待我细细想清楚再找你过来。”
阳筱心中好奇,问了句“查什么人”,阳筠笑着打岔,要阳筱收心,专心做她该做的事。
“你段姐姐查的人,不需要你再费心,免得让人发觉,倒要添麻烦。”
段良媛见状,心道此事果然不一般,阳筠遮遮掩掩,分明是也不想让阳筱知道。她答应了下来,嘱咐阳筱以后时常进东宫,便起身告辞。
阳筠这一次不拦着她,说了句“常来坐坐”,便由着她去了。
待段良媛走后,阳筱把方才的话寻思了一遍,问阳筠道:
“姐姐说要我听妇人闲话,段姐姐又说她们跟讲史道一般,可见她们说的多半并不可信,能说的也未免太多。我便是听来了,又要如何甄别有用无用?”阳筱皱眉问道。
“与你相关,或与朝局相连,便可以听听。”阳筠拉过阳筱坐在床边,微笑道,“再就是于常理不符,于门阀间有损的,包括辱及哪户门面的消息,都算有用。”
阳筱讲阳筠所言默默念了几遍,便明白了大半,跟着在心中悄悄盘算了起来。
见妹妹眼眸发亮,阳筠知道阳筱已将此事放在心上。因怕妹妹起了兴头,万一操之过急定会为人忌惮,恐更会伤了姐妹二人的根本,忙开口劝道:
“你才刚入临水,与众人不熟,莫要急着去听人闲话。且并非所有人的宴请都要去的,哪家必须赴宴,哪家不用你去,要请教宁王妃,凡事多听她的意见。与人交接,多学宁王妃的样子,才不至于出错。”
阳筱抿嘴不语,分明不想亲近宁王妃。
阳筠见状愈发着急。
“你在府中能依仗的无非是世子与王妃,世子心高,你不愿相托,我倒不好劝你。那宁王妃可是出了名的贤惠,你跟着她,总能学到些好处来。”
阳筱又抿了抿嘴,才点头答应道:
“我倒是真该好好学学。这临水城与高阳大不相同,要学的自然也多,学会了如何与人交接,办起事来才可见如鱼得水,游刃有余不是?”
阳筠点头称是,说起外头如何称赞宁王妃马氏。
正说着,珠儿在外头敲门,低声说姚良媛请见。(。)
第二零二回 馈腆仪()
阳筠脱口道:“她怎么来了?”
阳筱朝门外张望一下,问阳筠:“可是这姚良媛与人不睦,姐姐不待见她么?”
“倒也不是,只是平常往来不多。”阳筠轻轻一笑,来不及与阳筱多说,便扬声让珠儿把人请进内室。
姚良媛一身紫衣,缓步进屋里来,她身后跟着两个侍女,二人各捧了一个精致的匣子,一看就是来八凤殿送礼的。
阳筠这才想起来,当初阳筱离开临水返高阳时,姚良媛也曾送过厚礼,且是十分合阳筱心意的礼物。今日阳筱一来,她便又送礼来了,当不是巧合。
姚良媛看见阳筱,丝毫没觉得意外,连故作惊讶也不曾。阳筠看在眼里,愈发确信她是有意赶在这会儿来。
莫非这次又是给阳筱的不成?
姚良媛款款拜见了阳筠,阳筠吩咐侍女搬过胡凳给她坐。
因来了人,珠儿与春桃便不需再在外头,而是进了内室服侍。听见阳筠吩咐,春桃自去拿了胡凳,珠儿则抱了个松花色的软垫来给姚良媛垫了。
姚良媛谢了座,却不立即坐下,而是先与阳筱见了礼,礼毕又谢了阳筠一句,才在胡凳上轻轻坐了。
“刚在来的路上碰着了段良媛,听说世子夫人也在这里,”姚良媛笑道,“妾身便叫侍女回去,把早些时候准备的贺礼一并拿了来。”
姚良媛让侍女上前,递给她一个大红雕如意纹的盒子,一面亲手打开,一面笑道:
“这个是送给小公子的,太子妃殿下出身高阳,是昆吾后人,小公子自然也是上天所遣,用此物也是应当。”
阳筠听她说得奇怪,便笑着让人把东西递过来,珠儿上前接了,面色不禁微变,阳筠见了,心中愈发好奇。
待看清盒子里装的是什么时,阳筠竟不觉倒吸了一口气。
盒子里是一块带赭色沁的拱形玉璜,约莫六七寸长,二寸五分宽,中央凹雕着一个兽面,两边凸雕两个侧面的兽首,纹路清晰可见。
“这好东西,从哪弄来的?”阳筠面上带笑,心里却有些忐忑。
“是妾身的父亲去关西道上平乱时得的。”姚良媛笑道,“太子妃殿下放心,这东西来得干净,是有人将它搁在寺库里十余年,过了赎回的期限,父亲去闲逛时无意发现,用银子买到手里的。”
阳筱凑过来看,见那上头沁色明显,随口问道:“这东西可有年头了罢?许是秦汉时候的?”
姚良媛闻言掩口而笑,笑过了才又道:
“要么说妾身没见过世面,还是太子妃殿下与世子夫人眼力好。日前说要送些东西给小公子,求家父帮着找寻,家父教人拿了这个进来,妾身还嫌不够精致。还是宫外交割东西的人说了一句,妾身才知道此物难得呢——说是先秦,至少也是东周的了。”
阳筠笑道:
“倒真是稀罕物,只是此物这般难得,我虽却之不恭,受之却又有愧,倒真是为难。”
“太子妃殿下岂会受不得?”姚良媛抿嘴一笑,道,“家父说小公子按礼是执圭的人,只是他没寻到合适的玉圭罢了。听说按周礼制,这玉璜非要大富大贵之人才得佩,再不就是大巫。妾身才刚说小公子用此物也是应当,便是此理了。”
见姚良媛把话说得圆满,阳筠心中也明白过来。姚良媛既是为送礼而来,自然有多少话在等着她,无论阳筠如何推辞,怕都推辞不掉。
“难为你一片诚心!既如此,我便先收下,待回头禀了太子殿下,看把这玉璜挂在小公子屋里。”阳筠微笑着说完,便让珠儿把玉璜好生收在一旁。
因想起她今日带了两个盒子过来,另一个想是给阳筱的,阳筠接着又问姚良媛道:
“那个盒子里又是什么宝贝?”
“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不过是座玉雕的送子观音。”姚良媛说着,让侍女把盒子递给她,又亲自打开,捧出一尊三四寸高,通身莹润无瑕的送子观音像来。
阳筠姐妹看过去,情知此物是最近才雕成,只难得那一整块和田白玉,竟无一点瑕疵。
阳筱笑着谢过,让珠儿也先帮忙收着,说待会儿回王府时让摘星带着。姚良媛谦虚一番,与她们姐妹说了一回话才告辞,回丽正殿去了。
待人走后,内室的几个人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话来。
这人忽然就来送礼,还是这么大一份礼,让人不得不觉得古怪。可她分明不像安了坏心,这一番亲近讨好,倒教人不知为何了。
沉默了片刻后,还是阳筱先开口,问阳筠是否要小心提防。
阳筠略一思忖,摇了摇头,先说句“不必”,后才对几人道:“可还记得上次筱儿离开东宫,返回高阳的时候,姚良媛也是送了礼的。”
“送礼的也太多,倒不知道是哪一个。”阳筱嘿嘿一笑,道。
阳筠白了她一眼,笑道:
“一柄镶金嵌宝的匕首,一件天蚕丝缠金丝的软甲,也都是难得的宝贝,又合你的心意,这回记起来了么?”
阳筱闻言大惊,微微张了口,却半晌也说不出一个字。
阳筠轻笑了一笑,无奈道:
“我看她倒是诚心讨好,只是她平日也不往来,也用不上我什么,偏也不开口相求,我反而不好推辞不收。倒不知这几次三番送厚礼来,究竟是为何。”
阳筱与珠儿等人七嘴八舌,把心中的猜测说了一番,有说为了让阳筠在太子面前美言的,有说为了替其亲子琰哥儿谋个好前程的,也有说不过是为了露脸,表表忠心罢了。
无论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