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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几日,有两个属国也反了。
属国反叛与各地的匪患不同,并不是直接与官兵作对,只是告示天下说不再归顺燕国就罢了。这两个属国规制不大,不过二三城罢了,却都是近年被武岳收服的,根基不深、民心不稳,自国主到平民,本就都存了复国之念,趁此良机要反也是再寻常不过之事。
武岳闻言一阵咳嗽,虽没咳出血来,可才刚见好的身体毕竟又坏了。他一叠声地让人去围剿平乱,灭了这两个弹丸之地,武承思自然又要奔赴过去。
至九月初,两个属国相继被灭。
原本观望的众属国愈发不敢轻举妄动,只耐心看这天下形势,等着魏国那边的动静。
魏国却迟迟没有动静,传出来的是周道昭身体“时好时坏”的消息。
诸位国主难免要在心里揣测。
有人根本不信周道昭会因此生病——那魏国世子分明是他周道昭谋划着送到黄泉路上的,哪会为这事生病呢?即便周道昭真的病了,也不过是一月间的事罢了,断不会一病就是数月。
然而有人不买账,自然有人乐得相信周道昭。
虽都按兵不动,只在一旁观望,然而众属国里人心背向,自此也便有了些微分辨。
外头都觉得闹的时候,阳筠反倒觉得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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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宫主小七的和氏璧,周末补更、加更。(。)
第三一一回 洞于先()
与其说是心静,不如说是心死。
她虽不想参与前朝之事,也不自信能提出什么要紧的意见,更不敢保证可以平定天下,然而当武承肃真的不来问她时,阳筠却禁不住伤感。
钱皇后眼界不大,多半还是在这大燕国内折腾,对天下的形势虽有些判断,却未必说得出什么来。
虽然卫氏倒台,当初的一切水落石出,但钱氏做下的事毕竟都是真真切切发生了的,无论起初的原因是什么,恶果却已显现。无论武岳还是武承肃,对钱皇后之前的过错没人能视而不见,就那么和她重归于好。
后族指望不上,便只能看朝堂。
前朝众臣却只会吵嚷,虽有诸如柳正一般有胆有识之人支持东宫,却始终拗不过掌握氏族门阀的老臣们。老臣一旦开口,其余人大多就要附和。
那些人也不知都是什么心思,是真的怕事还是心存侥幸。想来身家性命与富贵荣华相比之下,多半人还是要惜命的,因此主战的人必然只是少数——甚至可能有人已被魏国收买也不一定。
阳筠听着段良媛送来的消息,竟说不出一个字来,默了半晌竟轻笑出声。
“娘娘也真是心宽,竟还笑得出来。”段良媛叹了口气道。
阳筠知她没有数落埋怨的意思,便也不以为忤,只又笑了片刻,才跟着轻叹,道:
“如今还不教人笑么?再不笑,只怕就没日子好笑了。”
段良媛闻言心惊,忙将跟着的芙蕖、水华遣了出去。阳筠见状,也遣了珠儿、坠儿等人。
室内独她两个,段良媛才又开口,低声劝道:
“娘娘心里如何想的,妾身大抵也是知道的,只是这话无论当着谁也不能说,否则传出去就是大罪。娘娘即便再怎么灰心,也不好轻忽了自己性命,便是不为旁的,总要为世子着想。”
阳筠并不应她,连点头也不点一下,沉思了几息工夫,阳筠忽然抬头问段良媛她心中如何想,一边问时,一边还定定地往段良媛眼中看去。
段良媛眉头一皱,咬着牙半晌不说话。
阳筠也蹙了眉,嘴唇翕动似乎要说话,却不知说些什么好。
燕国输在民心,而魏国专强于此。燕国虽然强大,魏国根底如何却无人知晓。且魏国事到如今还是不声不响,定是背地里憋着什么招数,又或者等待时机也未必。一旦教他们等到了良机,怕就要动摇燕国根本了。
想到这里,阳筠不禁又觉得可笑。
当初不过是个“天裂”,就非要扯到她的头上,三月里流星如雨没人议论。司天监也是糊弄,只说了句“不祥”便罢,究竟如何“不祥”、可否破解,却是只字不提的。
二人各想各的心事,愈发觉得心里沉重,竟不知再说些什么好,却也不愿就这么分别。
里头正沉默着,外头忽然有了声音。阳筠扬声问是何事,珠儿掀了帘子进来,说是姚良媛来了,听说段良媛在里头便告辞了,并没送什么礼,也没留下什么话。
“又带着琰哥儿来的?”阳筠脸色一凝。
珠儿点了点头,见阳筠再无吩咐便又躬身退了出去。
段良媛便觉奇怪。早就听说姚良媛三天两头地往八凤殿跑,并不知是为何事,非要赶在天下大乱来献殷勤,这会子听阳筠一问更觉稀奇,这姚良媛竟是带着儿子来的。便是为了以后打好根基,想等着瑄哥儿登基之后好生待琰哥儿,也不必急在眼下吧?
见段良媛抿嘴皱眉,阳筠料她也有疑惑,便开口问道:
“可是觉得奇怪?”
段良媛点头道:
“断没有这么早就来讨好的道理。可平日瞧着她也没安坏心,应当不会伺机害人。只是这般殷勤,又是为了哪般呢?”
“我也不知她为哪般。不瞒你说,当初筱儿未嫁时,她也刻意讨好过。”阳筠缓缓摇头,道,“我瞧着她也不是要害我,每日过来也不过说两句闲话,并没见她如何谄媚,竟有些看不透了。”
说着,阳筠将当初阳筱返回高阳之前姚良媛所赠厚礼细细说了,又将姚良媛几次来访的时机、送了玉璜之事都说给段良媛。
段良媛听了自然愈发觉得古怪,琢磨了良久才又说话。
“依妾身看,宫里头既然看不出个究竟,不如从宫外头查查。”段良媛眼珠微动,认真对阳筠道,“她父亲是大将军,许是早有意愿解甲归田,不愿搅到眼前大事里也未可知。”
阳筠抿嘴沉思,忽然正色道:
“若果真如此,她当初送匕首可就大有深意了!”
见阳筠说得严肃,段良媛才惊觉不对——若阳筱初入临水时姚良媛便为今日做了打算,那么这天下大事她姚氏父女看得还真够清楚的!既然心中早知魏国不妥,身为从三品镇远将军,女儿又是太子良媛,为何竟无动于衷,连递个折子谏言也无?
段良媛也不拖沓,只说了句“妾身这就请家父去查”,便要起身告辞。
阳筠也站起身来要送,段良媛自然推辞,才走出两步她又蓦地站住脚,回头劝阳筠道:
“才刚那样的话,娘娘千万不可再对人说,哪怕半点意思也不露才好。”
阳筠心中感念,虽还是灰心失望,然面对段良媛一片好心,她嘴上也不好太过坚持,否则倒像是不通情理一般。且方才她确实是一时口快说错了话,即便没有段良媛苦口相劝,阳筠以后也会十分小心收敛。
“你放心,我心中有数,不过跟你说话一时没留神罢了。”
听见阳筠这般说,段良媛心里一暖,欣喜过后却不知为何,竟更加伤感起来。
待段良媛走后,阳筠也踱步出来。她说要送段良媛乃是出自真心,无奈受身份所制,并不能任性而为。
及出了门,阳筠四下里望了望。
果然已是秋天,入眼是一片连着一片的萧瑟,叶子凋零了不说,即便头上又明晃晃的日头照着,身上也还是觉得阵阵发凉。
段良媛那里还没查出个消息,不过五七日里,魏国那边便有探子的消息传来,说周道昭身子“恢复”,又开始议事理事了。(。)
第三一二回 哀满腹()
周道昭确实病了。
周纪刚出镐城那日,沈夫人便得了场重病,好容易沈夫人恢复康健,神色却总是郁郁。周绎等人每每见了都跟着忧心,却更不敢提周纪之事,只能整日在沈羽面前奉承,言谈之间十分忌讳。
沈夫人心知肚明,她虽有意接受周纪送死一事,奈何总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沈羽心中时常会想,是否自己也有错处,譬如没能教导好周纪,又或者太过顺从周道昭了。
然而无论她心里如何苦闷,这些问题终究无解。
周纪毕竟已经往临水去了。
就这般神思恍惚、茶饭无味,不过两月的工夫里,原本神采奕奕、风姿绰约的沈夫人忽然老了十岁一般,头上虽不见银丝,颜色却大不如前了。
周道昭早做了打算,本就是他故意将周纪遣去燕国送命的,待周纪离魏那一日,他比沈夫人自然强上好些,并未因此事而忽然病倒。然而真到了动手那一日,终周道昭也还是有些不忍,及见了沈夫人那般颜色,他竟也难免恍惚。
周纪的死讯不过数日便传到魏国,周道昭难免心痛,却因要做足了戏而不得不隐忍,强压住这事,对任何人都不提及。
沈夫人对周道昭自然了解,见他偶尔失神,心道左不过就是这几日。想到今后沈氏一族的出路,沈夫人犹豫数日,终于忍不住开口试探。
“青英入门三年无出,我寻思着给陈理纳妾。”沈夫人却不提周纪之事,只拿青英无所出一事说辞,“现下已不比从前,陈理不可再像从前那般了。”
沈夫人的话虽遮遮掩掩,意思却极其明白。
因有周纪之事在前,沈羽又说了这么一番话,周道昭听了便禁不住心虚。他略定了心,仍旧不冷不热地回了句“你且做主就是”,心中却有些怕沈夫人再说话。
沈羽偏不遂他的意,到底还是继续说道:
“按说我如今应当将心思放在陈理身上,只是青英毕竟是我母家难得的好女儿,性子又绵和,待陈理又真心,我也是在舍不得她。不如让她大大方方地接受陈理纳妾,也免得落人口实,惹人笑话,连带着我这个做母亲的也要被议论。”
周道昭几乎就要忍不住,脸色隐约有些难看。
沈夫人却不依不饶一般,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