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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真希望继妃与正妃不一样。
丁鑫不顾外头寒冷,一路慢慢吞吞,回到正殿不久便到了午膳时分。
武承肃瞥了丁鑫一眼,心中清楚他故意磨蹭。见丁鑫手脸冻得通红,武承肃不禁苦笑:白费了丁鑫这番工夫,许多事他还是没想通。
用罢午膳,歇了半个时辰,武承肃终于坐不住,还是去了八凤殿。
丁鑫在后头跟着,一路想找些话说。
“奴婢方才去膳房,路上碰见了坠儿,看她脸上难得有喜气,想是钏儿已经醒了罢。”
武承肃目不斜视,似乎没听见一般。
丁鑫却必须提这一句。
早有八凤殿的小内侍把钏儿醒来的消息告诉他,但因武承肃彼时正为太子妃心烦,丁鑫压着没敢提,如今往八凤殿去,他哪敢让太子就这么去,好歹也得把消息通了。
这么说一句也就行了,殿下心中自然有数。
阳筠用午膳时就无精打采。
昨夜她几乎整夜没睡,早上见钏儿醒了,阳筠心中轻松了不少,这才有了睡意。
用过午膳,歇了还不到一刻钟的工夫,阳筠便困得不行。她让坠儿、珠儿自去歇息,留了夏荷在门外听候,自己直接歇下了。
武承肃进殿时,见只有一个战战兢兢的侍女在门口,连通报也不敢,不禁皱了皱眉。
丁鑫见状,忙示意夏荷噤声,亲自上前开了门、掀了帘子,待武承肃进了内室,又轻轻把门关上。
阳筠睡得很沉,做了个让人疲累的梦。
她梦见好好活着的印儿,还有不能说话的钏儿,又梦见武承肃甩给她一方帕子,她却解释不出口,眼看着两个人难受。
梦里还有周绎。
就在武承肃对她失望透顶时,周绎骑马而来,一身金光闪闪的甲胄十分刺眼,拉了阳筠就走。阳筠回头看着武承肃,努力伸出手,却怎么也触碰不到。
她甚至觉得,武承肃有意让周绎带她走。他就那么站在崇仁殿上,眼看着她被带走。
崇仁殿慢慢塌了。
阳筠想喊,让武承肃快跑,却怎么也喊不出,急得只能落泪。
现实中的武承肃正坐在阳筠床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他带着满腹的怨气和怒意来八凤殿,本想试探阳筠,不料她梦里还在落泪。
想来她哭的是印儿吧?
或许是想起了“陈理”也未可知。
武承肃轻轻一笑,笑容有几分苦涩,又有几分轻蔑。
他就那么坐了一个时辰,直到阳筠醒来。
阳筠是惊醒的。
梦里的她十分无力,想要挣扎、呐喊,却什么都做不了。迷迷糊糊的时候,她直觉身边有人,一惊之下猛地睁开了眼。
虽然吓了一大跳,却只是倒吸一口凉气,并未叫喊出声。
当看清眼前之人是谁时,也不知怎么,她竟想到梦里诀别的那种无助,拉着武承肃的衣袖大哭了起来。
见阳筠哭得那么凶,武承肃只觉得火气都快被浇息了,想好的话一句都说不出口,不知该怎么试探一个拉着他哭的泪人。(。)
第一零四回 当局迷()
阳筠大哭一场,将累积许久的情绪发泄出来后,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想起梦中的焦急不安,看着被自己捏皱的衣袖,阳筠只觉心里酸、甜、苦、辣诸味杂陈,愈发不想放开手。
武承肃看着小女儿状的阳筠,眼神晦涩了起来。
“梦见什么了,哭得这样厉害?”话一出口,武承肃不禁自嘲。
阳筠略低下头,目光向右边飘开,将握在手中的衣袖攥紧了些。
“梦见你我永别。”
且是你亲手把我送给了周绎。
阳筠很想这么说,却不敢说出口。
堂堂大燕国的太子妃,天天想的都是属国造反事成,让人知道了会作何想?
阳筠低头轻声道:“梦见印儿还好好活着。”
武承肃不知该不该欢喜,只觉得她没说梦见的是周绎,总不算是什么坏事。
“走到今日也怪不得别人,人既然没了,你也不要多想了。”武承肃劝道,声音较往常有几分疏离,“听说钏儿已经醒了,你该高兴些才是。”
不提起钏儿还好,提起来阳筠忍不住叹气,她大致讲了钏儿的情形,却忍不住担忧。
“人是醒了,只是不能说话,也不能动,不知道过些时日会不会好。”阳筠皱了皱眉,看了武承肃一眼便又低下了头,苦笑道,“才刚还梦见钏儿从此不能言语。人也憔悴不堪。”
她倒真会因为别人为难。
也不知他日魏国势大,兴兵谋反,战场上他与周绎兵戎相见。她要为他们哪个忧心。
若不是阳筠方才哭得太凶,如今泪痕还未干,武承肃怕就要问出口了。
“能醒便是好事,余下的还交给医官,你就不要跟着劳心了。”武承肃勉强笑了一笑,安慰道。
阳筠闻言点头不语,因一直低着头。只瞧着他的衣袖,她并未察觉到武承肃态度异常。
武承肃闭上双眼。狠狠咬着牙,过了几息的工夫才又睁开眼。
见阳筠仍旧低着头,他只觉心中酸苦,根本不想多呆。只得给此行找个借口。于是,武承肃提起除夕宫宴的事。
“除夕宫宴的衣裳可备好了?”
“月前就出来了,前日还教人去检视过。”阳筠低声道。
“承训也会与宴,到时你倒可以看看。”武承肃淡淡道,“人物并不十分出众,好在性子好,为人老实,又有个世子的身份在。”
阳筠缓缓松开了武承肃的衣袖,用手指抚着上面的褶子。似乎想要把它们全都抚平一般。
武承肃等了许久,阳筠还是不说话,直到他说有事要回。阳筠才终于起身,恭送他出门。
却未再看他一眼。
武承肃心中疑虑更盛,但因阳筠态度暧昧,反倒一句也不敢问了。
问出来的结果,怕就是自己一片真心错付了人。
他气冲冲地回了崇文馆,随便扯过一本书来胡乱看着。慢慢竟也入了神。
丁鑫小心翼翼侍候在旁,见殿下看的是月前让人送进来的诗集。
那是蜀中刻印的王摩诘文集。武承肃素来不爱这类诗,如今却看得入迷,难得静心。
奈何他自己身在其中,所谓“当局者迷”,还不如丁鑫看得清楚。
送走武承肃后,阳筠坐在床边发呆,久久回不过神来。夏荷侍候在一旁,但她不会说话,也不懂娘娘心事,自然帮不上什么忙。
阳筠双眉紧锁,原来方才武承肃语气那般冷清,若不是他没话找话问宫宴的准备,她还真就无知无觉。然而他是因为自己所提旧事而心中郁郁,还是因为姜华果然发现了帕子,阳筠却无从得知。
他的心如今变得难测,可是自己的心思却日渐明朗了。至少,方才梦中的感觉真真切切。
见到天神一般的周绎,她只觉耀眼,虽然有哀伤和感动,却远不及那个触碰不到的人那般,让她觉得十分安心踏实。
醒来时能看到他在身旁,那种滋味倒真是奇妙。
想起自己拉着武承肃衣袖嚎啕大哭,阳筠不禁笑了出来。
她一会皱眉,一会微笑,心思飞转间已经有了主意。
是日晚,武承肃自己在崇仁殿用膳安寝,翌日却去了宜秋宫。
瓀哥儿这一回倒真是受了风寒,一群医官急得不行,却因瓀哥儿太小,又是早产的,养得比寻常孩子更加娇贵,因此身子也更弱一些。
武承肃在宜秋宫呆到很晚,直到瓀哥儿的高烧退了大半,这才安下心来想要休息。
卫良娣趁机留他在宜秋宫,因已过了亥时,武承肃倒不好拒绝。
阳筠听说了,心中有几分难过,却因武承肃是太子,不得不反复劝自己接受事实。
这又不是在高阳,原就是她奢望太多了。况且她尚未坦白,有什么资格喝醋?
盥洗过后,阳筠躺在床上,倒真是辗转难眠。
宜秋宫里,卫良娣憋了一肚子怨气。
这已经是不知第几次了。
方才她去捉殿下的手,殿下却一动不动,过了半天才说了句“太累了”,竟就自顾自地去睡了。
今天这一遭也就罢了,毕竟瓀哥儿病得凶,殿下跟着着急,加上前几日八凤殿闹出大事,殿下想是当真心力交瘁。可从前几次要怎么算?
卫良娣屈指算了算,说起来竟有三四回了,下午起居院的人来宣,说殿下会宿在她这里,可晚上却碰也不碰她一下。
要是殿下嫌弃她,为何又要来呢?难道真的只是与卫氏的利益关系,不得不来应景么?
仔细想想,她又觉得并非殿下嫌弃——又不是连续的三四回,中间有几次也是如鱼得水般畅意,许是殿下真的疲累了也未可知。
再者说了,哪有不愿意同眠却屡次宿在这里的道理?看来殿下疲累之时,总会想要到她这朵解语花,愿意到宜秋宫来清静清静。
如此想着,卫良娣顿觉安心,十分满意地睡了。
翌日便是除夕宫宴,席上阳筠格外留心了宁王世子武承训,得出的结论却与武承肃、段良媛几人大不相同。
这武承训和从前的她竟有惊人的相似,看似软弱和气,其实心中分明,每个举动都有其目的。若非她也是这样的人,武承训做得倒算是滴水不漏了。
阳筠看着那个与她相类、她却望尘莫及的人,心情沉重了起来。(。)
第一零五回 除夕夜()
阳筠看着武承训,忍不住蹙起眉头。
人要是表里如一,凭他是嚣张跋扈还是城府深沉,都不足惧,怕的就是武承训这种外宽内深的人——谁知道他处心积虑装傻子是为了什么?
当初自己是为了谋求生路、保全妹妹,不得不与高氏周旋,可武承训一早就被立为世子,阳筠实在想不出他哪用得着如此经营。
她不禁替阳筱担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