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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良媛早猜到了七分,因此并不意外,刚过了晚膳时分,段良媛便叫芙蕖又送了一包新制的梅子干去。
芙蕖到了八凤殿,听说太子殿下还在里头,且今夜也要宿在这里,便托人叫了珠儿出来,把梅子干给了珠儿,并未到阳筠面前说话。
及回了延芳殿,段良媛听说芙蕖如此处置,点头说了声“这样最好”,便不说话了。
阳筠有孕,令段良媛不禁想起自己毕生的憾事,回忆起小时候的事情来。
那是她六岁半的寒冬,胞妹才刚出生,段良媛见妹子小巧可爱,家人又总不让她去抱,便天天偷偷过去瞧,找机会要抱妹妹出去玩。
可巧让她等着了。照料胞妹的原本有一个乳母,两个婢女。乳母当时在外头吃饭,有一个婢女闹肚子,而另一个才刚从外头进来,生怕小主人沾上了寒气,正在外头烤火。
瞅着众人不在意,段良媛抱着胞妹就往外走。烤火的婢女回头时,见她步子笨拙得很,忙进里间瞧了一眼,果然不见了小娘。那婢女一急,一边在后头追,一边喊了起来。
段良媛生怕被父母亲责罚,抱着幼妹直接钻进假山里头,却因年幼力弱,脚下一滑,姐妹两个一同滚落池塘里了。
待捞上来的时候,妹妹已经断了气,而段良媛则因受寒损了身子,在床上躺了两个月,从此与子女无缘。也是如此,她才会看见孩子就喜欢,对阳筱更是加倍关爱。
如今阳筠有了孩子,太子殿下必然十分高兴吧?段良媛安心一笑,教侍女拿了针线,给阳筠腹中的孩子做起活计来。
而诸如卫良娣、仇良媛等人,则没有这份闲心,莫说替阳筠做针线,连看也不爱看一眼。
仇良媛也还罢了,毕竟自己没有孩子。她虽有心诅咒阳筠小产,却怕万一应了咒,回头落了报应在自己身上。
徐昭训虽然嫉妒,情知自己的儿子出路愈发小了,倒也无可奈何。
卫良娣却气得不行。
儿子本是她唯一能与阳筠相争的筹码,可如今阳筠也有了身孕,万一生下个小公子来,她的儿子可就不够瞧了。
当秀菊进来禀告,说武承肃今夜宿在八凤殿了,卫良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从午后就在八凤殿,晚膳也是在那里用的。”秀菊轻声细语,一面打量着卫良娣的脸色,一面小心翼翼道,“太子殿下还让人重开了八凤殿的膳堂,今日晚膳前就生了火,说是过两日从膳房挑着人了,就改在八凤殿里头,不吃膳房的饭菜了。”
卫良娣一句话也不说,直接把手边的茶盅砸了个粉碎。
看这样子,即便阳筠生的是个女儿,太子殿下也必然会捧在手心里。她越想越气,果然想到动家里的势力,在八凤殿里做些手脚。
秀菊等人见她阴沉着一张脸,都不自觉地噤了声。
卫良娣却忽然想通了。不是要挑几个人在厨下么?想要偷偷换两个自己的人进去,未必就有多难。
然而她的算盘还没摆好,只刚把消息递了出去,李刻元就已经选好了人,赶早送去了八凤殿。他思索了整整一夜,从膳房的人里头挑了一遍,总算选出了三个。
一个是从岭南来的厨子,擅长煲些滋补清淡的汤,一个是代州的厨子,擅长料理陆畜,还一个是他远房的亲戚,点心、面食做得很好。
而之所以选了这三个,并不只看手艺。
能进膳房的,手艺必然不能差,随便拎出一个来,怕都强过外头多少酒楼的厨子。然而要找可靠的,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李刻元自家亲戚自不必说,为人虽不太机灵,难得的是有几分忠心,对武承肃颇为景仰,张口闭口都是“太子殿下”如何。
岭南煲汤的厨子虽然圆滑世故,但胆子最小且十分自私,最怕的就是丢了自己的命。而岭南路远,便是有人想以其家人威胁,也未必就能得手。
代州的那个是个孤儿,脾气又十分倔强,别说偷偷给他送银子,连油水都不爱沾,想来不会轻易被人拿捏。
李刻元把这三人报到八凤殿。
“若觉不合适,请随时知会一声,杂家定好好选了妥当的人来。”
珠儿笑着谢过,一一记下了几人名字,便教他回去等消息。(。)
第一四零回 风可辨()
李刻元赶在早膳之前来的八凤殿,他离开后好一会,东宫女眷才陆续过来问安。
阳筠大大方方地受了拜见,跟她们闲话一会便命散了。
没有人向阳筠道喜,因为太子殿下没有昭示,皇宫里也没遣内侍来传旨,众人只能装作还不知道。对于阳筠这等身居高位的人,她们即使想要巴结,也要守着规矩。
问安的才刚散了,春桃便一脸的笑,附耳跟珠儿说了两句。
阳筠略歪了头,看她俩当着自己的面说悄悄话,既觉好奇又有些好笑,忍不住问她二人道:
“你两个说什么呢?”
珠儿瞪着眼睛,一副想笑又不好笑的样子,春桃却吐了吐舌头,低头躬身,退到珠儿身后去了。珠儿无法,只得上前几步低声回话——阳筠已经问出口来,她们断无不答的道理。
“禀娘娘,奴婢们方才仔细瞧过,今日来问安的各位,倒与从前不大相同。”
“哦?我倒没留意。”阳筠轻轻一笑道,“是哪里不同?”
她今日是真的没留心众人什么脸色。昨日八凤殿里又是请医又是烧火,一大早膳房的掌事还亲自跑了一趟,估计如今东宫里头已经传遍了。那些人的总不会好看了去,盯着她们瞧做什么?
珠儿见问,微微扭过头去,瞥了春桃一眼。春桃知道这是要她说话,忙上前行了礼,站到阳筠身侧,把方才议论的话小声说了一遍。
“从前几次来问安时,不少人眼下都是乌青,可奴婢今儿瞧着,众位娘娘的面色倒都还好。”春桃说着努嘴,似乎觉得难懂,“独卫良娣与徐昭训有些恍惚,许是没休息好的缘故。”
阳筠听完白了春桃一眼,嗔了句“就你话多”,便唤过坠儿来,让罚春桃晚上不许吃饭。
“就罚今儿一天,饿她一晚上,什么吃的也不许给。”阳筠佯怒道,“好好的议论起各位娘娘来了,不罚她怕以后还是记不住。”
春桃一脸茫然,娘娘虽然看着生气,可声调、眼神都没变,且只是罚了她一餐饭而已。略一思忖,春桃便明白了阳筠的宠爱,心中感激不已。想起自己言行有失,春桃心中十分后悔,悻悻地站回到珠儿下首。她抬头瞄了珠儿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便又低下了头。
珠儿知道阳筠的用意,因此只抿着嘴偷笑。她也喜欢春桃,却怕春桃那张嘴迟早误事,因此阳筠问时,她才顺水推舟,把春桃推了出去。
罚了饭也好,左右也是这张嘴惹祸,饿一晚上总能见些效果。
见外头天气不错,阳筠有心出去走走,却被坠儿几个死死劝住,又说日头太毒,又说台阶太陡,总是不让她轻易动弹。她刚说要看钏儿,又被她们说忌讳着,不让她去,还说钏儿看了心急,反倒不美。
阳筠无法,只得闷在正殿里头读书写字,胡乱打发着时间,寻思着从此怕都要如此,每日只盼三餐,用过膳后只图个好睡。
将要午膳的时候,武承肃又来了八凤殿。
阳筠想问他为何又来,却觉得这话不太妥当,及时咽了回去。反倒是武承肃,才刚在正厅胡椅上坐定,便直接讲起正事来。
燕国实行三省六部制,其中尚书省谓之“南省”,中书、门下二省谓之“北省”,三省中,以北省为尊,权力最大。
按燕制,凡各部、寺、监及地方所呈重要奏章,皆须经尚书省交门下省审议,门下省认可之后,方能送中书省草拟批答,或呈请皇帝亲自批阅。如门下省如认为批答不妥,也可驳回修改。
举凡军国要政,也都是由中书省预先定策并草拟诏书,门下省审议复奏后方可颁旨执行。
虽然燕国几次改制,大大弱化了中书及门下两省的实权,巩固了皇帝的权力,但朝中不少有根基的老臣,武岳依然时常觉得掣肘。
今日一早武承肃先去了崇文馆写了奏本,赶着在早朝前递了进了北省。
北省多半是武承肃可用之人,既有钱柏龄从前的门生,也有效忠于东宫的臣子。门下省接了武承肃的折子,只匆匆看了一眼,便立即递去中书省。
现今的中书令郭渊便是钱柏龄提携的,中书省的人哪敢耽误了武承肃的奏本,更何况武承肃是当朝太子,要保住饭碗自然要主动讨好。见东宫所求不是大事,中书省竟直接把奏本批了。
早朝上,武岳听人读当日批妥的奏本,忽然听到太子妃有孕的消息。
武岳大笑,口中称“好”不住,立即让人赏赐了许多珍奇物件给东宫,又问了阳筠如今的情况。武承肃跪谢了恩赏,把医官的话捡了一些说了。
众朝臣纷纷恭贺武岳并武承肃,卫懋功等人心中虽然不快,面上却仍是一派喜色,十分违心地随众给武岳父子道了喜。
武岳倒像是真的高兴一般,一面加赏赐,一面承诺说,若太子妃产下男婴,还有更多封赏。武承肃笑着接了,心中却实在忐忑,心知从此要小心护着阳筠,不能教人害她。
阳筠听了朝上的事,知道箭已离弦,不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定了定心神之后,才问珠儿要过单子,把膳房挑出来的三个人只给武承肃看。
武承肃一个都不认得。他唤了丁鑫过来,让丁鑫小心去查过,尽快回来复他。
虽然武承肃并未吩咐细致,丁鑫却也知道八凤殿的厨下需要什么样的人。他得令之后退出正殿,到外头才仔细看了单子,幸好这三人他都略知一二。
丁鑫却不托大,仍旧让人去细细查了一番,赶在晚膳前便把所查禀了太子。膳房荐的三个人,除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