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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袁时中提起四川,罗汝才顿时便是喜形于色,哈哈笑了两声,方才说道:“好叫袁将军得知,川蜀形势,一片大好!”
“哦,”袁时中听了,顿时精神也是为之一振,“某曾听闻,官军左良玉,贺人龙二獠追击义军甚紧?前期闯王李自成也曾败在他的手下?”
罗汝才不屑地冷笑一声,道:“贺,左二人,皆碌碌鼠辈耳,不足为虑,闯王性格过于刚强,实力不敌之下,依旧率军与官军死拼,岂能不败?
闯王败后,本将汇合八大王,一路上避敌锋芒,只向官军薄弱之处频频出击,斩获颇丰,获得财物粮草无数;
而官军则追在我等身后,疲于奔命,屡屡被我等二人反杀得手,对了,袁将军,听闻你是在四川重庆起事,那你可曾听闻川中神弩将之名?”
袁时中脸上当即色变,“罗首领所言,可是川中名将张令?此人虽已年过七十,然老当益壮,韬略过人,有廉颇,黄忠之勇,一张五石弩,百发百中,中者必死,号称川蜀第一将。”
罗汝才微微颔首,脸上神色极是得意,“不错,正是此人,不过本将看来,说什么神弩将,其实也是胡吹大气,本将略施小计,便令他陷入天罗地网,全军覆灭,当日亲自射杀张令之人,便是本将麾下轰塌天!”
袁时中听了,顿时肃然起敬,急忙站起,举起酒杯,敬了轰塌天一杯酒,射杀张令,乃是轰塌天此生最得意的一件事,此刻听罗汝才提起他的功绩,又有小袁营的首领袁时中亲自给他敬酒,情绪激动加上酒意上头,顿时他便是满面通红,一脸的麻子似是都在闪闪发光。(袁时中造反后,其统率的部众被人称为小袁营。)
罗汝才一口干了杯中酒,只觉得热酒下喉,血流上涌,爽快非常,忍不住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片刻之后,他停了笑,望向袁时中说道:“八大王曾作诗一首,前有邵巡抚,常来团转舞,好个杨阁部,离我三天路,袁将军,你说,这诗妙不妙?”
袁时中听了,亦是抚掌大笑,道:“八大王的意思,袁某明白了,可是再说邵捷春怯战,而杨阁部又永远追不上他,始终距离他有三天路程?”
罗汝才含笑点头,又说道:“杨嗣昌那狗官,曾悬赏白银万两,索取八大王之头,结果次日,他的行营衙门前却被人写上大字,‘有斩杨阁部者,赏银三钱’,你说,可是有趣?”
众人听了,又是一阵哄堂大笑,皆有一种老鼠戏猫的痛快之感。
罗汝才扫视在场众人一眼,又对袁时中说道:“而今川中,百姓民心尽归于我军,我等一路势如破竹,吃香喝辣,好不快活,而官军则疲兵在后,缺粮少饷,士气低落,是以本将才会说,川中形势一片大好。”
袁时中听了,缓缓点头。
罗汝才说他吃香喝辣,这一点袁时中是信的,就仅仅看今日罗汝才这奢侈作风,就知道他最近日子过得确实不错。
不知不觉中,众人皆都喝了不少酒,罗汝才眯着眼睛,带着几分酒意望着袁时中,问道:“袁老弟,你如今有多少手下?”
袁时中想了想,便答道:“能征惯战之士,一万余人,又有两万余名百姓,一路跟随本将,共计三四万人左右。”
罗汝才哦了一声,做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说道:“不是老哥哥说你,你这手下的人数,还是稍嫌少了点,待到你我合力攻破严关,进入广西后,袁老弟可要趁此机会,多多招募手下,要知道,兵卒,才是咱们在这乱世安身立命的根本!”
袁时中听了,叹了口气,说道:“咱们过得再好,也终究是贼,出于这种观念,这些老百姓很难招募,除非到了山穷水尽之处,他们才会前来投奔我,成为我的属下。”
罗汝才阴阴一笑,说道:“本将可是听说,广西那边最近也是天灾频频,这灾害一点都不比西北少,那边吃不上饭的难民百姓,没有十万,也有八万;
严关扼守湖广入粤西的咽喉之处,朝廷在此布下重兵,只要攻破此关,前路将再无人能阻止你我,进入广西后,我等到时振臂一呼,十万难民,瞬间就会变成十万大军,席卷天下!”
袁时中皱了皱眉,道:“罗大哥,我可是听说,广西布政使徐时,按察使余懋学,都是有名的干吏,这些受灾的难民,他们很容易就能用赈济的手段,把他们给安抚住;
以袁某的经验来看,只要那些老百姓有一口吃的,他们就不会跟着咱们走。”
“要是他们没吃的了呢?”罗汝才望着袁时中狡黠一笑,目光阴森,反问说道。
第七百五十五章求降()
“这个,罗首领这是什么意思?”袁时中心里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却装作不解地问道。
罗汝才诡异地笑了笑,道:“这个嘛,袁老弟你就无需再问了,待到打进广西,你跟着老哥哥走,一路看老哥哥如何做,你便明白了。”
提到打进广西,罗汝才顿时便想起今日的正事来,“袁老弟在此攻打严关多日,里面的官军虚实,想必已经了若指掌,且不妨为愚兄分说一番。”
想起自己连番攻打严关不下,袁时中脸上不禁微微一红,“严关守将乃是胡彬,通晓兵事,关隘守军约两千人上下,严关地势险峻,攻取难度很大,
就在三日前,广西都指挥使黄道周,游击将军宋迈率五千兵马来援,而今官军实力大涨,士气更盛,急切之间难以攻下,若非罗兄赶来相助,袁某恐怕明日便会撤军,离开此地。”
罗汝才摇了摇头,伸手点着袁时中道:“袁老弟,严关扼守广西咽喉,只要破了此关,俱是一路平川,再无险阻,如何能稍受挫折便轻易放弃?更何况如今城中守军不过七千,实在不多,愚兄今日带来精骑五千,任你驱使,不破严关,你我誓不归还!”
袁时中听了,脸上顿时露出兴奋之色,片刻之后,却又踌躇说道:“虽有罗兄仗义相助,只是此关过于险峻,敌军也俱是官军精锐,强行攻关,只怕损失不小,若是损伤太多,却又违了攻打此关的意义。”
罗汝才听了,皱着眉头,也陷入了沉思之中,片刻之后,他突然心中一动,当即抬首望向袁时中,眼中隐有精芒闪烁,道:“刚才老弟所言,官军援军主帅为何人?”
“广西都指挥使,黄道周。”
“好!”罗汝才狠狠地一拍身旁女子的大腿,惹得那女子一阵娇嗔,说道:“破关希望,便在此人身上!”
袁时中听了,眼前一亮,急忙追问道:“久闻大哥智谋深远,号称义军第一智将,小弟愚钝,却不知大哥又想出了什么锦囊妙计?”
罗汝才不慌不忙,缓缓扫视帐中众人,这才说出了一番话来。
众人听罢,皆都是齐声叫好,口称妙计,唯有袁时中眉头紧锁,道:“这,这不太好吧,两军交战,当堂堂正正取胜,此计虽好,但如此一来,似有背信弃义之嫌,只恐于我义军名声有碍。”
罗汝才听了,哑然失笑,当下摇了摇头,道:“孙子云,上兵伐谋,以计谋取胜,方是两军交战,取胜之最高境界,这又有何背信弃义可言?兵者,原本就是诡道;
此外,袁兄弟刚才一定很疑惑,为何愚兄将营寨设立的距你大营如此之远,坦白地说,愚兄此举,正是为了隐匿行踪,使守城官军不知我军援军已至,便于我等出奇制胜。”
袁时中听了,心中方才恍然大悟,暗自佩服罗汝才果然智谋过人。
罗汝才望向袁时中,道:“只要采用愚兄适才所言之计,破关亦只在反掌之间,不过计策的具体实施,还需袁老弟派人进行。”
袁时中紧皱眉头,半天也没有出声,他的脸色犹疑不定,似是心内正在天人交锋一般,迟迟没有给罗汝才答复。
罗汝才一时等得有些不耐烦,想了想,便索性说道:“算了,此事袁老弟你不用操心,一切交给愚兄便是,你便高坐营寨之中,坐等愚兄为你破关吧。”
袁时中听了,瞥了罗汝才一眼,依旧没有说话,片刻之后,他方才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眼看破关之计已定,众人这才放下了心,于是更加放松地开始饮酒作乐起来,罗汝才手下的几名将领,此刻已有七八分酒意上头,于是便开始对身边的美貌女子搂搂抱抱,上下其手,动作不堪入目,罗汝才自己亦是跟众美女左拥右抱,丑态百出。
袁时中苦苦忍耐了半晌,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于是便站了起来,含笑拱手告辞,罗汝才苦留一番,眼见他去意已决,也便由他去了。
于是袁时中便带着刘玉尺,朱成矩两人以及一众手下,翻身上马,向着自家营寨返程。
众人纵马驱驰之时,刘玉尺望向袁时中,问道:“将军刚才匆匆离去,惹得罗首领面露不悦之色,此刻正是用人之际,将军又何必得罪于他?”
袁时中扭头看了刘玉尺一眼,想了想便叹了口气,说道:“本将起兵造反,只为不忍身边这些无辜百姓被活活饿死,乃是想为他们寻求一条生路,使他们能存活下去;
而罗汝才此人,嘴上冠冕堂皇,大义凛然,口口声声说什么替天行道,实际不过是个损人而自肥的蟊贼而已,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本将实在耻于与之为伍,故此方才早早告辞。”
刘,朱二将听了,皆是默然不语。
用完午饭后,在城头一直等到将近黄昏,也迟迟未见贼军攻城,黄道周不禁觉得有些讶异,“这却是怪了,贼军为何直到此时,还未攻城?往日这时候,这群贼子早已攻过来了。”
宋迈,胡彬二将面面相觑,也都是迷惑不解,不知其中究竟,片刻之后,宋迈犹豫说道:“莫非是贼军已知不是我军对手,攻不下此关,是以萌生了退意?”
黄道周想了想,方才点了点头,“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