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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情五百年(风云+猫鼠)-晋江文学网-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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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律南天一瞧他们的打扮,就知也是要走的,正要开口说仪程的事,不防玄业抢道:“和尚只需化缘不要收礼,那些个金子银子揣着沉重,佛祖也不欢喜。”
  律南天一揖道:“大师慢走,今次蜀中之事……”
  玄业打断他道:“蜀中之事他奶奶的根本就没完,律大庄主心里比老和尚明白,还要废话多少诳语才住?都收了吧!”
  说罢大手一招,四个徒弟跟住他就往外走,眼瞅着过了几重门,渐绝了踪影。
  
  律南天那一口长气,到这会儿才算吐了出来。他扶着门廊又站了一会儿,脸上方恢复了无懈可击的微笑。
  他微笑着转身,向厅后朗声道:“邓堡主,事情都办妥了,你可以出来了。”
  武十封一直垂手在旁不敢吱声,这时才隐约有点回过味儿来。他小心翼翼踏出厅堂,向着律南天放声处偷眼,只见一个半脸缠着纱布的锦衣大汉,在重兵护卫之下,隐隐露了几分真容。
  这人武十封却认得,不是那“邓彬”还能有谁!
  武十封一时转不过弯,喃喃道:“邓……邓先生?你何时来的?”
  律南天微笑道:“武掌门,你还叫他什么‘邓先生’?他就是邓家堡的当家,人称‘神手大圣’,乃是襄阳王爷手下第一爱将!”
  武十封脑中金星乱转,讷讷行了一礼,退在一边。
  他到此时方才明白——整件事好似一个藏着无数水眼的万丈深潭,他只得在小溪里扑腾的水性,本就不该一脚踏进来。如今踏也踏了,咕嘟嘟一沉到底,无论进退都有杀身之祸。他真的怕极,站着站着浑身莫名地抖将起来。
  那邓车由一众标下环卫而入,虽瞧得出受伤不轻,毕竟锦衣华服,衬托出一方舵首的雍容气度。
  邓车走近,便执了律南天手,咧嘴笑道:“律大庄主好手段。此举了断首尾,只怕再无人敢提这蜀中之事。”
  律南天摇一摇头道:“邓堡主谬赞,还得多谢邓堡主出借的黄金。”
  武十封心道他一世豪富如何眼前这点黄金还需要借?他犹不知律南天目下买卖遭人挤兑举步维艰,也不知律南天此时心中又做的什么打算。
  邓车指着地上黄金,望着武十封又一笑,道:“武掌门才是好朋友哇,吃得这些天的辛苦。剩下的便都送给你,可好?只怕金子虽多,你却没命使唤。”
  武十封颤巍巍作揖道:“邓堡主客气,在下办事不力,受之有愧……”
  邓车面色一沉,道:“你是办的好事!展昭怎么就被放跑了?若不是律庄主手头子利索,又将人拿住,这事绝非你小小一颗脑袋能扛得下的!”
  武十封听他说出放走展昭这件事来,猛地一个哆嗦,双膝发软跪倒尘埃。他一伏头磕了下去,脑门子安在双手上不敢抬起来,口中连连道:“在下无能!在下无能!在下无能……”
  律南天叹了口气双手将他搀起,笑道:“武兄受惊。这事原也不怎么要紧,我又不是拘着展昭,他想走便走的。你可担不上这个‘放’字。”
  他忽然换了称谓,把武十封叫做“武兄”,摆明有抬举的意思,恰与邓车一唱一答,一个威吓一个奉承,总要把武十封最后一点心气儿掐熄,教他糊里糊涂跟着行事。
  武十封埋着头不敢瞧他脸孔,满额的汗珠一滴一滴往下掉,显是已然服了。
  律南天又道:“咱们是知己朋友,不说两家话。我这里还有一桩非你不可的事情,不知武兄……”
  武十封忙道:“但请律兄吩咐!”
  律南天仿佛早料到他会爽快应承,目稍撩过邓车,两人相视一笑。
  
                  五、离梦(4)
  惊情五百年
  作者:风云水龙吟
  监修:花非花、清水比奈
  友情支持:开胃狼
  
  、此情须问天
  五、离梦(4)
  
  “黄金,我不需律庄主还了。”邓车饮了口茶,眯眼笑道,“但我有一个条件。”
  他正坐在一间小厅内,与律南天隔桌相对。
  轩窗雕栏,掩映着厅内华贵的陈设,天青石壁上嵌着宝珠美玉,幽幽照人。
  这不是凤麟山庄,这是“神宫”。
  这其实亦是凤麟山庄——只因“青之可汗”的“神宫”,根本就在凤麟山庄的地下!
  谁又能知晓?
  ——这北方草原的一代霸主,自诩青天的男人,并未把自己的行宫建在高高苍穹上,而是避了世人耳目,掩藏在半隅废墟之下……
  未步青云,已入黄泉。
  玄业、宗梧、甄铭、李闰琦、独孤缊……可叹这些豪英之士一个也未想到,他们心心念念的一些人,根本一直就在他们的脚下数丈!
  这才是凤麟山庄最大的秘密。
  
  “什么条件?”
  律南天端坐主位,一肘支于梨木圈椅的扶手上,微微笑道:“邓堡主尽管提,只要律某办得到的,绝不推诿。”
  邓车把身倚在圈椅一侧,尽力避着右肩的伤口,他搁了瓷杯咧嘴一笑:“我拿这两千两黄金,换你手上一个人。”
  律南天一勾唇角:“展昭我不会交给你。”
  邓车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我要的不是他。展御猫如今七分不像人三分倒像鬼的,祭给开封府看,包老黑都未必认账,带回去还有什么用处?”
  律南天啜了一口清茶,道:“那么邓堡主想要谁?莫非是小飞那莽鹰崽子?”
  邓车笑道:“是聂风。”
  这三个字出口,只听“乒”的一声,却是律南天把手中茶杯敦在了一旁的几案上。
  邓车瞧着他:“律庄主,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买卖人,总晓得做买卖不能一头倒。我帮了你不少,也须拿些薄利回本才是。我看展昭这个师弟乃是可造之材,很想提携于他。你囚着他也无用处,不如交给我调教一番,再引荐给王爷,或许前途不可限量。你若不想成全可以直说,咱们重新论个价。”
  他说得头头是道,俨然成了再世伯乐。律南天却知道他是因顾寿苍身死云怒堂主难以收伏,想要展昭的人头又忌惮着他律南天不敢妄动,此番损兵折将还劳而无功,回去在王爷面前难以交代,便想着要另辟一方台阶来下。
  律南天早看穿他的心思,便平了平气,微笑道:“律某倒是愿意做这桩买卖,只是邓堡主怎不问问那聂少侠自己是否情愿?”
  他不待邓车回话,便已吩咐道:“去将聂风带来。”
  
  约有一刻光景,聂风才被两个契丹武士架着,死尸一样拖进小厅来。
  他仍是一副神志不清模样,皆因律南天知他腿上功夫了得,怕他清醒后难以对付,遂命人每天给他灌三次“醉轻尘”的迷药,教他终日混混沌沌,保着命不死就好。
  纵是如此,守卫中有见过他身手的还是少不得忌惮,又用儿臂粗的重镣锁了他的手脚。是以两人合力架住他仍觉沉重,也顾不上他双脚离没离地,就一路锵锒锵锒地拖了过来。
  邓车上回见他还是凤麟山庄大乱之后,印象中这少年英气勃发,如今瞧去跟个死人无二,心中发急,暗想这不会已经教律南天给整痴傻了吧?
  他脱口便问:“律庄主,他……他怎么痴痴呆呆的?”
  律南天道:“他中了迷药,这些天都是这副模样。”
  邓车愈发着急,道:“这怎么好,你快给他解药,须赶紧救回来才是。哎呀,这怎么好!”
  律南天瞥过邓车一眼,冷冷一笑。
  ——救醒他?若他发难,凭你可拿他不住!
  ——也罢,就算聂风醒来作怪,也不是没法子再治他一回。最好让邓车晓得他的厉害,才好绝了他的心思!
  律南天胸有成竹,冷笑道:“救他不难,我这就叫人给他灌下解药去,一炷香的工夫准醒。我们就在这儿坐等。”
  邓车点头道:“也快叫人把他身上这些链子镣子除净了,这哪里是待贤之道呢……唉!”
  ※ ※ ※
  “醉轻尘”药性极烈,且能随受药者内力发作,内修愈高者中毒愈深。聂风修为不俗,故而中毒后终日浑浑噩噩,人事不省。
  他已昏了这些时日,虽然服下解药便即苏醒,却仍然躺倒在地,木讷讷半睁眼眸,可见一时间心神未复。
  邓车等不及,干脆撇了茶杯,三两步迈上前去,双手将聂风扶起,亲抚其背,口中更憋出了十来年不曾现世的温柔声调,连连唤道:“聂少侠醒来!聂少侠醒来!”
  他是练家子,也会些推拿穴位的手法,一阵揉弄之后,聂风“唔”了一声,完好的那只眼珠这才微微转动起来。
  隔了数日的昏迷,他的目光甫一清明,接触到的就是邓车这偌大的一张长脸。
  聂风一震,本能地对准此人抬脚便踹,无奈手足俱软,此时还运不得力。在邓车看来,他倒像是承恩有愧无限惶恐地微微挣扎了一下。
  邓车面露欢喜道:“聂少侠你可醒了,都怨我来得太晚!我等礼数有偏,此番真真儿委屈聂少侠了!”
  律南天坐在一旁听见,捏着茶杯的手指就是一紧。邓车大言不惭把他跟自个儿归在一处,已经令他恼火,何况这番话分明是把好人自己做了,恶人全推给他律南天。
  聂风完好的右目又是一动,慢慢伸过一双手,撑在地上。邓车正自编排着辞令,想着接下来可要怎么才能几句话就把这少年说到感恩戴德涕零效忠,根本没在意聂风的动作。
  他想了又想,方才开口道:“聂少侠既然醒了,邓某有一些话便不能不对你表明了……”
  律南天又瞥他一眼,面上一派的冷笑。
  邓车哪有心思看他,兀自言道:“在下姓邓无错,却并非江湖无名之辈。实话对聂少侠说了吧,我就是邓家堡的堡主,单名一个‘车’字,朋友们送得雅号‘神手大圣’,不知聂少侠可曾闻名?”
  聂风只是望着他,仍旧默默无声。
  邓车不知聂风来自五百年后,根本不知什么‘邓家堡’、什么‘神手大圣’,就连他的主子襄阳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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