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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谕才行宣布,不到数时。西太后处,已由弈䜣、文祥二人,进去泣诉。当蒙西太后劝慰,令他退出,即传同治帝入内,严词训责,令给还恭王父子爵衔。气得同治帝哑口无言,只好出命内阁,于次日再行降旨道:
朕奉慈安端裕康庆皇太后,慈禧端康颐皇太后懿旨,昨经降旨将恭亲王革去亲王世袭罔替,降为郡王,并载革去贝勒郡王衔,在恭亲王于召对时,言语失仪,原为咎有应得,惟念该亲王自辅政以来,不无劳足录,著加恩赏还亲王,世袭罔替。载贝勒郡王衔,一并赏还。该亲王仰体朝廷训诫之意,嗣后益加儆慎,宏济艰难,用副委任。钦此。
自有这番手续,同治帝连日怏怏。文喜、桂宝二人,又想出法子,导同治帝微行,为这一着,要把十三年的青春皇帝,断送在他两人手中了。(宵小可畏。)
京师内南城一带,向是娼寮聚居的地方,酒地花天,金吾不禁。同治帝听了文喜、桂宝的说话,带了两人,微服出游,到了秦楼楚馆,尝试温柔滋味,与宫中大不相同。满眼娇娃,个个妖艳,眉挑目语,无非卖弄风骚,浅透轻颦,随处生人怜惜。开琼筵以坐花,飞羽觞而醉月。灯红酒绿,玉软香温。既而玉山半颓,海棠欲睡,罗襦半解,芗泽先融,衣扣轻松,柔情欲醉。描不尽的媚态,说不完的绸缪,倒凤颠鸾,为问汉宫谁似?尤云歹带雨,错疑神女相逢。从此巫峰遍历,帝泽皆春,愿此生长老是乡,除斯地都非乐境。
春光漏泄,谏草上呈,当时内务府中,有一个忠心为主的满员,名叫桂庆,因帝少年好色,恐不永年,请将蛊惑的内侍,一并驱逐。至若祸首罪魁,应立诛无赦。且请皇太后保护圣躬,毋令沉溺。真是语语剀切,言言沉挚。(有此谏官,还是满廷余泽。)同治帝原是厌闻,西太后恰也不怿。(西太后是何用心?想是左袒内监的缘故。)桂庆即辞职回籍。(以道事君,不可则止,桂庆颇有古大臣风度。)嗣是同治帝每夕出游,追欢取乐,到了次晨,王大臣齐集朝房,御驾尚未返阙。恭亲王以下,统已闻知,因鉴前时圆明园事,不敢犯颜直谏,只暗中略报西太后,西太后恰也训戒数次。嗣因同治帝置诸不闻,忤了慈容,索性任他游荡,惟朝廷大事,叫恭亲王等格外留心。同治帝越加写意,适西太后四旬万寿,总算在宫中住了两天,照例庆贺。
是年,没甚要政,只与中国通商的日本国,有小田县民,及琉球渔人,航行海外,遇风飘至台湾,被生番劫杀,日本遣使诘责,清廷答称生番列在化外,向未过问。(明明台湾百姓,如何说是化外?)日本遂派中将西乡从道,率兵至台,攻击生番。闽省船政大臣沈葆桢,及藩司潘蔚,往台查办,又说台湾系中国领土,日本不得称兵。(语多矛盾,煞是可笑!)西乡从道那里肯允,且言琉球是他保护国,所有被杀的渔人,统要中国赔偿。葆桢遂函商直督李鸿章,令奏拨十三营,赴台防边。日本见台防渐固,又遣专使大久保利通至京,与总理衙门交涉。当由英使威妥玛居间调停,令中国出抚恤银十万两,军费赔款银四十万两,才算了事,日兵乃退出台湾。其实琉球亦是中国属地,并非日本保护国,清廷办理外交的大员,单叫台湾没有日兵,便是侥幸万分,那里还要去问琉球?(琉球已失去了。)
同治帝一意寻花,连什么台湾,什么琉球,一概不管。朝朝暮暮,我我卿卿,不意乐极悲生,受了淫毒,起初还可支持,延到十月,连头面上都发现出来。宫廷里面,盛称皇上生了天花,真也奇怪。御医未识受病的缘由,只将不痛不痒的药味,搪塞过去,(庸医杀人。)因此蕴毒愈深,受病愈重。十一月初,御体竟不能动弹,冬至祀天,遣醇亲王弈恭代行礼,所有内外各衙门章奏,都呈两宫皇太后披览裁定。王大臣等,总道是皇上染了痘症,没有什么厉害,况且年未弱冠,血气方刚,也不至禁受不起,大家不过循例请安,断不料变生意外,孰知帝疾竟至大渐,到十二月初五日,崩于养心殿东暖阁。慈禧太后飞调李鸿章淮军入都,自己与慈安太后,同御养心殿,立传亲王弈讠宗,恭亲王弈䜣,孚郡王亦讠惠,惠郡王弈详,贝勒载治、载,一等公弈谟,御前大臣伯彦讷、谟祜,军机大臣宝、沈桂芬、李鸿藻,总管内务府大臣英桂、崇纶、魁龄、荣禄、明善、桂宝、文锡,弘德殿行走徐桐、翁同龠禾、王庆祺,南书房行走黄钰、潘祖荫、孙贻经、徐甫阝、张家骧等入见。亲王以下,尚未悉皇帝宾天情事,但见宫门内外,侍卫森列,宫中一带,又是排满太监,布置严密,大异往日状态,不禁个个惊讶。行至养心殿内,两宫太后已对面坐定,略带愁惨面色。王大臣等不暇细想,各接班次请安,跪聆慈训。
慈禧后先开口道:“皇上病势,看来要不起了,闻皇后虽已有孕,不知是男是女,亦不知何日诞生,应预先议立皇嗣,免得临时局促。”诸王大臣叩头道:“皇上春秋鼎盛,即有不豫,自能渐渐康泰,皇嗣一节,似可缓议。”慈禧后道:“我也不妨实告,皇帝今日,已宴驾了。”这语一传,王大臣等,哭又不好,不哭又不好,有几个忍不住泪,似乎要垂下来形状。(其实都是做作,但此时倒也为难。)慈禧后道:“此处非哭临地方,须速决嗣主为要。”诸王大臣不敢发议,只有恭亲王弈䜣,仗着老成,便抗言道:“皇后诞生之期,想亦不远,不如秘不发丧。如生皇子,自当嗣立,如所生为女,再议立新帝未迟。”慈禧后大声道:“国不可一日无君,何能长守秘密?一经发觉,恐转要动摇国本了。”军机大臣李鸿藻,弘德殿行走徐桐,南书房行走潘祖荫,都碰头道:“太后明见,臣等不胜钦佩。”慈安太后也插口道:“据我意见,恭亲王的儿子,可以入承大统。”恭亲王闻言,连称不敢,随奏道:“按照承袭次序,应立溥伦为大行皇帝嗣子。”慈禧后又不以为然,便道:“溥伦族系,究竟太远,不应嗣立。”原来溥伦系过继宣宗长子弈讠惠,血统上稍差一层,所以被慈禧后驳去。恭亲王尚要启奏,慈禧后毕竟机警,便对慈安后道:“据我看来,醇王弈子载氵恬可以继立,应即决定,不可耽延时候。”恭亲王心中,很不赞成,(连我也不赞成,无怪恭亲王。)即向弈道:“立长一层,好全然不顾么?”(不特立长而已,且置大行皇帝于何地?)弈便叩头力辞,慈禧后道:“可由王大臣投票为定。”慈安太后没有异言,当由慈禧后命众人起立,记名投票,投讫发阅,只醇王等投溥伦,有三人投恭王子,其余皆如慈禧意,投醇亲王子,于是大位遂决。(不必运动,而众大臣多投醇王子,慈禧之权力可知。)
看官!你道慈禧太后,何故定要立醇王子?第一层意思,是立了溥字辈为嗣,便是入继同治帝,同治帝有了嗣子,同治后将尊为太后,自己反退处无权,因此决意不愿;第二层意思,醇王福晋,便是慈禧后的妹子,慈禧入宫,作为媒妁,她想亲上加亲,必无他虞。兼且醇王子年仅四龄,不能亲政,自己可以重执大权,所以不顾公论,独断独行。众大臣竭力逢迎,才成了这样局面。这时候已当夜间九点钟,狂风怒号,沙土飞扬,天气极冷,慈禧后即派兵一队,往西城醇王邸中,迎载氵恬入宫,又派恭亲王留守东暖阁。(不是亲他,实是防他。)宫内外统用禁旅严卫,督队的便是步军统领荣禄。随即颁布遗诏道:
朕蒙皇考文宗显皇帝复育隆恩,付畀神器,冲龄践祚,仰蒙两宫皇太后垂帘听政,宵旰忧劳,嗣奉懿旨,命朕亲裁大政,仰惟列圣家法,一以敬天法祖,勤政爱民为本,自维薄德,敢不朝乾夕惕,惟日孜孜。十余年来,禀承懿训,勤求上理,虽幸官军所至,粤捻各逆,次第削平,滇黔关陇,苗匪回匪,分别剿抚,俱臻安靖。而兵燹之余,吾民创痍未复,每一念及,寤寐难安。各直省遇有水旱偏灾,凡疆臣请蠲请赈,无不立沛恩施。深宫兢惕之怀,当为中外臣民所共见。朕体气素强,本年十一月适出天花,加意调护,乃迩日以来,元气日亏,以致弥留不起,岂非天乎?顾念统绪至重,亟宜传付得人,兹钦奉两宫皇太后懿旨,醇亲王之子载氵恬,(此二字贴黄)著承继文宗显皇帝为子,入承大统为嗣皇帝。嗣皇帝仁孝聪明,必能钦承付托。天生民而立之君,使司牧之,惟日矢忧勤惕厉,于以知人安民,永保我丕基。并孝养两宫皇太后,仰慰慈怀,兼愿中外文武臣僚,共矢公忠,各勤厥职,用辅嗣皇帝郅隆之治,则朕怀藉慰矣。丧服仍依旧制,二十七日而除。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同治帝崩,年只十有九岁。新帝载氵恬,入嗣文宗,尊谥同治帝为穆宗,封皇后阿鲁特氏为嘉顺皇后,改元光绪,即以明年为光绪元年,是谓德宗。当下诸王大臣,希旨承颜,奏请两宫皇太后重行训政。慈安太后颇觉讨厌,并不免有三分伤感,独慈禧太后,因同治帝不肯顺从,时常怀恨,此时重出训政,颇慰初念,倒也没甚悲痛。所最伤心的,莫如同治皇后,入正中宫,只有两年,突遭大丧,折鸾离凤,已是可惨;还有慈禧太后,对着他很不满意。这番立嗣,非但不令她预闻,而且口口声声,骂他狐媚子,他哭的凄惨一点,越发触动慈禧太后恶感。戟指骂道:“狐媚子!你媚死我儿子,一心思想做皇太后!哼哼!像你这种人,想做太后,除非海枯石烂,方轮到你身上。”这番言语,已是令人难堪。嗣复下了一道懿旨,内称大行皇帝无嗣,俟嗣皇帝后生皇子,即承继大行皇帝为子,(牵强得很。)这正是断绝皇后希望。
当时嗣皇改元,两宫训政,盈廷庆贺,热闹得很。只同治后独坐深宫,凄凉万状,暗想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