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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述情形是多个世纪的演变结果,不可能在一天之内发生逆转,不过日本也确实向
人们展示了在一代人的时间内所能取得的成就。当然,和其他东方民族相比,国土的狭
小及长期与外隔绝使日本人凝为了一个小而紧凑的集团。在长时间的独处中,日本人形
成了独特的精神气质,这在几年前的战争中已得到充分的显示。这种气质连同日本人口
的少而集中、日本人的尚武传统以及源于幕府体制的地方对中央权威的遵从使日本相对
容易调动全身的能量。另外,英明的领导者和适当的时机对一国的成功必不可少,而日
本在这方面也是幸运儿。历史上,好端端的机会因领袖才能的缺乏而付之东流的例子屡
见不鲜,如今的日本却是两者兼而得之。
尽管东方的变革是一个长时间的过程,但毫无疑问如今某种认识正日益有力地促使
拥有人类一大半人口的东方国家发生变化。这种认识的种种表现尚欠明确,以至于人们
易于夸大或者低估它的意义。就目前看来,这种认识更多是源于对西方的控制或干涉的
不安,而不是源于自觉的、冷静的进行内部更新的精神,正是这种精神能让一个国家具
备自我管理的能力。当然,这种多少有欠积极的情形在日本身上显现得并不突出。不满
本身不是建设性的力量,在中国或印度也看不到有什么个人或阶层明显能担负起艰巨的
领导任务。固然日本之外的东方国家深为日本取得的成就所影响,但仍有疑问的是,这
些国家是否愿意完全沿着日本式的道路前进,或者说,它们是否会觉得这种道路比西方
式的道路更能投其所好。朝鲜人就明显认为日本人的东西令人难以忍受,东印度人对英
国也持这种态度;我们的一些持反帝立场的朋友告诉我们,菲律宾人对美国的统治也无
什么好感。
在印度和菲律宾,思想向现实的转换通常是一个缓慢的过程。因为在这两个国家,
和在政治和社会领域发挥效用的西方统治力量打交道的是在种族和信仰方面远非一致的
各个当地人集团。这些集团之间的矛盾缓解了对于西方统治的不满;另外,当地人对于
外来统治带来的物质进步以及这种统治一旦消失所导致的可能后果也有着充分的认识。
这样,大众对于外来统治就采取了一种默认的态度,容忍了那些他们未必喜欢但看来也
无太大害处的东西。对西方统治的不满以及对独立的追求主要存在于受过良好教育的人
们中间,他们对西方的制度、方法有着较好的了解,但对历史缺乏洞察,因而也就无法
体味到西方人民为探求和运用这些方法所付出的多个世纪的辛劳。就眼前而言,印度和
菲律宾的政治体制都不可能发生重大变化,除非这种变化为宗主国所赞允。不过,英国
和美国目前也确实正向当地人作出一些让步。
中国的情况不尽相同。和其他东方国家一样,中国也为日本对于一个西方国家的胜
利所震憾。对于西方的物质优势,中国也有着长期的认识,不过这常常是在经受了严酷
的实际体验之后。在日俄两国缔结了朴次茅斯和约之后的一小段时间内,看来似乎中国
的先进分子把目光投向了日本这个和中国近在咫尺且又有着亲缘关系的国家。如果在学
习和运用西方成果方面,中国人也能具备日本人所显示出的聪明才智,他们或许能更容
易、更自然地习得西方传授的本领。中日之间距离很近、旅行费用不高也具有意义,中
国人因此曾大批前往日本留学,不过目前这股浪潮已大为衰退。实际上,无论中日两国
在抵御西方的控制方面有多少共同语言,地理上的过于靠近和国民性格的极大差异将使
这两个国家难以进行政治合作,更不用说结成联盟了。地理上的邻近是一个公认的国际
摩擦的根源。满洲就不仅是中国、日本和俄国的连接点,更是三方的利益交错、碰撞之
地。有理由相信,即使这三个国家之间能保持和平状态,它们相互间的政治对立和防范
心理仍会继续存在。在将来的一段时间之内,满洲对于远东将具有十七和十八世纪的比
利时对于西欧所具有的重要性。
虽然中国在过去的年代饱尝厄运,中国人也普遍地有着贬抑武力的倾向,中国依然
完好地保存着能让自己有朝一日变得强大的潜质,这部分地是由于它有着广阔的国土和
众多的人口。只有通过有效地发挥这些潜质,中国才能成为一支强有力的世界力量。虽
然中国的庞大无疑使这个目标不会很快地实现,但变化的和缓对中国也未尝不是一种保
护。尽管中国的领土不断受到侵蚀,中国政府也依然保有统治权威。对中国的大部分地
区而言,精心策划的分裂活动以及旨在使势力范围得以建立或承认的尝试并不存在。中
国人在种族上也是同一的,虽然他们相互间有着地区界限,各自操着他人未必能懂的方
言——其实这些也是幅员的广大和交通联络的不发达必然导致的状况。另外,对中国人
有着最好了解的人都会在某个活生生的中国人身上发现一种坚定的气质,这种气质对于
取得成就当然是大有裨益的。
这种坚定在过去更多地表现为保守意义上的呆板,表现为对于本国任何事物无法克
服的偏爱;这种偏爱只能导致成为进步的最大敌人的夜郎自大之感。可是近来外部之光
已渗入了中国,以与其他文化相比较为手段的自我认知过程已经开始并正结出果实。与
此相联系,一个甚有意义且令人颇感兴趣的事件就是,在没有外国经济援助的情况下,
中国人正自行修筑从北京往西北延伸至张家口的一百二十二英里的铁路。所有的工程师
都是中国人,为首者詹天佑是一位耶鲁大学的毕业生。中国还打算在同样不依赖外来援
助的情况下另外增建一百五十英里的铁路。当然,拒绝外来投资会妨碍筑路速度,延长
完工期,但上述事实表明中国决心从对过去的陶醉中摆脱出来而放眼未来,以求积累自
身的力量,将理想和希望转化为实际的发展成就。正是因为中国当前正处于一个转换阶
段,推行‘门户开放’才对它颇具意义。另外,如密切关注中国的人士告诉我们的,在
中国正产生一种与种族意识并不相同的国家意识;不管在目前它还是如何粗泛,但的确
是日显生机。国家意识的生成对中国实现国家的团结是必不可少的第一步;而只有中国
人上下一心,中国才能在国家之林中取得应有的位置,才能摆脱长期束缚自己的纯粹的
且常常毫无意义的防御性姿态。
无论东方各国成为现代意义上的国家要经过多长的时间、要显示出怎样的特点,它
们必然会象欧洲和北美各国那样经历一个过程,它们也必须将自己从没有多少内部凝聚
力的集团转变为民族国家。不过,幅员和人口使印度和中国不可能象日本那样很快地渡
过这个阶段,这两个国家的政治遗产更不会让它们象在1783年至1789年间成功地完成了
立宪过程的北美十三块殖民地那样轻松自如地实现政治变革。但在另一方面,从西方引
入的交通联络手段——西方统治已给印度带来了许多这类东西——也有助于使强化国家
权力的潮流以即使在处于类似时期的中世纪欧洲也不可能见到的速度和确定性向前发展。
在东方国家进行自身整合的同时,它们与欧洲与美国的政治关系还会得以延续与发
展,就如在整个中世纪,欧洲国家一直维系着与我们今天所称的近东地区的联系一样。
阿拉伯人向法国南部的推进、十字军的东征、土耳其帝国在欧洲的扩张——其前锋曾分
别抵至维也纳和马耳他——就是这种联系的为人熟知的具体表现。当时,欧洲是一个由
多个松散的国家组成的基督教世界,正处盛时的统一的伊斯兰世界自然能轻易地将剑锋
刺向欧洲的心脏;而待到国家权力的集中过程在欧洲结束之时,这种危险也随之消失了。
不过土耳其帝国仍然继续为一些基督教国家所交结,并在波旁王朝与奥地利的长期斗争
中起到了配平作用。可以不止一次地看到,当法国和奥地利交战时,土耳其在另外一侧
对奥地利后翼的袭扰使后者不得不分散自己的力量。从那以后直至现在,土耳其帝国的
局势又成为了欧洲注意的一个焦点,各强国以利凡特为中心的利益冲突使土耳其日益成
为了一个危险的根源。在半个世纪之前的克里米亚战争中,两个基督教国家就曾联合起
来并和土耳其结成同盟,以反对另一个和它们在土耳其有着利益冲突的基督教国家。就
在两年前,利益的分歧还产生了同样的战争危险。
对美国来说,上述事情过于遥远以至了感觉不到它们对自己的影响。可是,只要这
些事情影响到了欧洲的平衡,它们就必然会通过将其影响波及到世界的其他一些地区而
和美国发生关系。在这些地区,美国和维系着欧洲平衡的各个强国有着密切的接触。某
个事件只要削弱了一个美国可以指望其与己保持一致的国家,且对不太可能和美国站在
一起的国家有利,美国对其就绝不能漠然视之。在最近十年中,东方的事态发展极大地
影响了欧洲的均势。据说——看来也是有道理的——德国已认识到了自俄国败于日本以
来,欧洲已进入了一个新时代。俄国的失败缓解了德国在某个方向上所受的压力,以至
于它对于法俄同盟已无任何严肃的不安;再加上奥匈帝国对德国的忠心耿耿,德国更显
轻松自如。人们很容易就能看到,陆上负担的减轻会使德国将更多的金钱投入到海军方
面。这显然会削弱英国海军的相对强大,或迫使英国也大幅度地增加海军开支,而军费
的上升就其本身而言对一个国家并非好事。
英国通过和日本结盟来抑制俄国看来或许是一个政策上的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