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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能确定?你……跟他又不熟。”桑韶翎的心在颤抖。
“你太不了解男人了。”唐惠军瞪她。“他为了你四处奔波,一再挽回,这样的爱,没有虚假。”
“那……他和谭露明呢?”桑韶翎仍无法确信。
“那是你的误区。”唐惠军坚定道:“他们之间早已结束。”
“如……果,还有别人呢?”
“为什么依然没有自信?”唐惠军埋怨地看她一眼,发下豪语:“如果他不懂珍惜,我就要回你!”
“阿唐……”桑韶翎难过;面对如此深情,怎能明说自己对他只有手足之情?
“总有一天,我会证明自己够强。”唐惠军雄心万丈,且坚定不移。“但是韶翎,真正的喜欢,不是要留住你。我喜欢你就够了,你不用回报。对我来说,能够一起工作,就是幸福。”
“阿唐……”桑韶翎忍不住鼻头发酸。
“韶翎,看清自己的心,好好珍惜。”唐惠军语重心长。“我希望你不再退缩,我希望你努力争取自己的幸福。”
桑韶翎黯然无语。
“你知道,我只要你幸福。”唐惠军凝视一生所爱。
“是,我知道。”桑韶翎坚定点头。“阿唐,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知道,我会、水远祝福你。”唐惠军笑着点头;他已决定永远默默守候,虽然很辛苦,但,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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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钟,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
迷迷糊糊的桑韶翎闭着眼睛摸索着……另一只男人的手准确地拿起手机,接通,交给她。
“喂?”口齿不清的声音。
“桑小姐?”
“哪位?”心不在焉的声音。
“这里是阳明医院。”
“呃?”不明所以的声音。
“你认识唐惠军先生吗?他在我们这里……”
“什么?!”桑韶翎终于醒了,猛然坐起来。“你说什么?!”
身旁的童羽凡被她吓一大跳,紧张地看着。
“唐惠军出车祸……”
后面的诂,再也进不了桑韶翎的耳中……手机滑落,摔在地板上。
“怎么了?”童羽凡扶住虚软的身子,焦急问:“韶翎,什么事?”
“阿唐……他骑摩托车……他被撞了……”桑韶翎一面说,一面下床,在房中东翻西找。
“冷静点。”童羽凡迅速起身,走到她身边。
桑韶翎胡乱拿起外出的衣服,往外走去。
“你要去哪里?”童羽凡抓住穿着睡衣的妻子。
“我要去医院……”桑韶翎全身抖个不停。
“我跟你去。”童羽凡忍住心疼,帮她换好衣服,再自己更衣,然后,牵住她的手,一起走出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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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下飞机,淳诗萍便看到出口处杵着童羽凡高大的身影,她快速走向他。
“她在哪里?!”焦躁不安的童羽凡完全忘记礼貌。
“我已经在电话里告诉你,不必担心,韶翎不会有事。”淳诗萍不以为然。
“我必须知道她在哪里!”童羽凡坚持,不减焦虑。“她关机!她没有去筹备处!她不在家!她到底在哪里?!”
“你为何如此紧张?”淳俘诗萍平静看他;她仍不知他们已婚的关系。
“从唐惠军出事那天起,我没有离开过她,可是,才去香港处理事情两天,回来就找不到她了!”童羽凡的神情狂乱。“我知道她害怕悲剧,害怕流泪,但那不是别人,是唐惠军啊!她一滴眼泪也没有!她这样会撑不住的!”
“你爱她?”淳诗萍的眼神中有着玩味。
“是的,我爱她。”童羽凡毫不避诲地点头。
“即使她心中有阿唐?”淳诗萍再问。
“即使她心中有他。”虽然无奈,童羽凡决定抛在脑后;跟过世的人计较,不是他的风格。
“为什么?你并不缺女人。”淳诗萍毫不放松。
“唉……”童羽凡坦言:“一旦钟情,没有理由。”
“我佩服你。”一俘诗萍点头肯定。“放心,韶翎也没有跟我联络,但我知道她在哪里。”
“可以告诉我吗?”童羽凡急迫地要求。
“不可以。”
“见鬼!”童羽凡第一次有打女人的冲动。
“但我会告诉她,你在找她。”淳诗萍转身,准备离开。
“什么时候?!”童羽凡追问。
“很快。”淳诗萍向前走两步之后,伫足,转身看他。“阿唐是韶翎最好的朋友,她很爱他……但他们之间从来就不是爱情……你懂吗?”
是爱,又不是爱情,那是什么?去里羽凡茫然。
看了他一会儿,淳诗萍摇头。“不,你不懂。”然后在离开前,意味深长地笑。“祝你好运。”
他需要什么好运?这个女人干嘛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童羽凡的心,无由来地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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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悼念他到什么时候?”
桑韶翎闻声,没有回头,只是平缓地问:“阿唐睡觉的地方,安静吗?”
“很安静。”
公寓内堆着一些封好的纸箱,家具靠墙堆放,看起来冷冷清清。
淳诗萍走到好友面前。已经过了十几天,她还是不肯正视他的离开,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很憔悴,但还是没有眼泪。“你一直在整理阿唐的东西?”
“嗯,应该运回去给他的家人。”桑韶翎平静依旧。
匆匆从欧洲赶回来,就直接去台南参加唐惠军的葬礼,淳诗萍跟着他的亲人哭得声嘶力竭,将哀恸全数洗尽,所以,桑韶翎这种没有眼泪的表现,很可怕;听说那天,她一直待在医院的太平间陪他,直到他的家人把他接走。她的伤痛太深,所以不愿参加他的葬礼;在那里,就必须面对他已经永远离开的冰冷现实,她会崩溃。
“韶翎,不要这样,哭出来吧。”淳诗萍忧心忡忡。
“不,阿唐不需要我的眼泪。”桑韶翎的脸色苍白得让人心疼。“他说他会永远保护我的……他骗人。”
“他没有骗你,那是他的真心。”淳诗萍只想哭。
“你看,这是在抽屉里面找到的。”桑韶翎拿出两个一模一样的婚戒。
淳诗萍心中一阵黯然;他计画已久的求婚,永远不能实现了。
“不公平!”桑韶翎呐喊。“他才二十九岁,才见到一点希望,才要步向灿烂,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未来,被那辆该死的卡车砸得粉碎!诗萍,如果没有我,他也许还在!他从来就不是主动的人,我不应该鼓励他,不应该叫他拚死拚活,他就是太拚了,才会精神不足,才会没有注意到自己骑到快车道……”
“停止!韶翎,你这样自责,更不公平。”淳诗萍断然阻止她的自虐。
看了她好久,桑韶翎感叹:“原来,我们的人生这么不堪一击……但即使懂了,也来不及了。诗萍,我很痛,你知道吗?”
“我们都很痛。”淳诗萍已经泪流满面。
“痛彻心肺,懂吗?”泪水在桑韶翎眼中打转,她忍着,不让它流下来。
“懂。”
两个女人沉浸在痛失好友的哀伤中,许久,许久。
天色暗了,泪已干了,淳诗萍打起精神转告:“童羽凡在找你。”
桑韶翎点头,没有说话。
“他就是你一直藏在心里的秘密,对不对?”淳诗萍已心知肚明。
“对不起。”桑韶翎歉然。
“算了。”淳诗萍摇头。“你该做的,是给他一个电话,让他安心。”
桑韶翎点头,还是没有说话。
“我从来没有看过那么惊慌失措的童羽凡……”想到机场那一幕,如果不是此刻心情太过沉重,淳诗萍会笑出来。“他爱你。”
桑韶翎垂下眼帘;她哪会不知道!但她的心已混乱成一片……想起唐惠军曾经的殷殷劝导和祝福,她的心里又一阵难过。“阿唐不在了。”
“但是,我们在啊。我不是你的朋友吗?!童羽凡对你没有意义吗?!我们每个人不都要继续往前走吗?!”淳诗萍急躁不安。“韶翎,你不能再耽溺,你不能再荒废工作,你必须继续拍片计画。”
“不要……”桑韶翎急欲逃避。
“你必须。你签了合约。”淳诗萍坚持把她拉回现实。“听说已经换了新的导演,就等你回去工作。”
“那是我和阿唐的电影,我不和别人工作!我做不到!”桑韶翎坚决抗拒。
“阿唐已经走了。”虽然残忍,淳诗萍必须打醒她。“韶翎,阿唐走了,为了他,你必须振作。”
“我不要……”桑韶翎猛烈摇头。
“你一定要!”淳诗萍的泪又忍不住泉涌而出,哭喊:“你要为阿唐做到!韶翎,阿唐已经缺席,他再也看不到自己的梦想实现!他的理想,只能由你来完成!你一定要完成!”
“不……”桑韶翎嘶吼,跌坐在冰冰冷冷的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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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生病了?!还是受伤了?!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才两天不见,她就瘦成这样!童羽凡急迫地抚摸妻子,心揪成一团。
“对不起。”桑韶翎十分歉疚,此时的她,有难见的柔弱。
“你没事就好。”童羽凡卸下心中大石,欣喜地抱住她。“老婆,你放心,我不会再离开你。”
“没关系,我明天要回去上班。”桑韶翎静静听着他急促的心跳。
“我希望你多休息几天。”
“不了,拖延将近二十天,我不能再耽误进度。”
“见鬼的进度!我老婆比什么都重要!”童羽凡霸气十足。
听见这句话,桑韶翎脸上浮现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