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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玲一回房就扑倒在床边,突然听到家乐给她的手机又响了。她伸出颤抖的手犹豫半晌,终於还是关了手机。
***
为了摆脱孤独感,卓玲选择到学生时代的死党江子晴家避难。
她们同时还约了另一位好友谢玉燕,只因她迟迟未现身,子晴家的电话又坏了,卓玲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贡献出家乐给她的手机。
卓玲正心不在焉地一面应付子晴,一面祈祷家乐别打来时,手机便响了。
「一定是玉燕。」子晴喜孜孜地直接按上通话,也不看打来的是谁。「喂。」
「太好了。」家乐听起来心情颇为愉快:「可终於让我逮到了你!」
持着手机的江子晴,晶亮的大眼眨了又眨——这个男人是谁?
看到子晴表情一变,卓玲有些不祥的预感:「是玉燕吗?」
「嗯、嗯。」子晴眸光闪烁,猛点着头,笑得很诡异——这男人一定是卓玲一直不让她们这两个死党知道的神秘人物。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家乐难过地问:「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到底是谁?」卓玲不安地眯上眼瞄她,起身向子晴走近。
「等一下。」子晴朝卓玲摇摇食指,看得出来她正听得一脸兴味。
卓玲发现苗头不对,伸手想将手机抢回:「喂!不要偷听别人电……」
「所以我说不要工作那么累啊!」子晴忽然对着手机大声起来,僵住了卓玲。
「下了班就快点过来吧!」她还接着鸡婆地报上自己地址。
不报地址还好,在报上地址的瞬间卓玲就明白了,玉燕这个多年老友会不知道子晴住哪里吗?她冲上来追打子晴。
子晴将手机随手一扔,逃命去也。这举动逼得卓玲不得不在手机弹上沙发即将落地前将它救回来,还反射性地对着它「喂」了声,以确定它没被摔坏。
「嗨!」她可以听得出家乐带着笑意的口气。「你在哪里?」
「同学家。」卓玲缓吁口气,狠狠地瞪了子晴一眼。
「这个周末你怎么都没开机,我打了好几通电话给你。」他的口气里透着浓浓的失望。出差的这段期间他满脑子都是她。
「我……」他毫不保留的倾诉引起一阵雾气升上她双眸——原来她比想像中还想念他。
「我现在已经回到台中了,可以去找你吗?」他满怀希望地问。
卓玲瞄了瞄身後探头探脑的子晴:「有事吗?」
「想看看你不行吗?」家乐有些撒娇的口吻。「这几天想我吗?」
她倏地红透了脸:「有、有什么好想的?你好烦,我要挂电话了。」
「别这样嘛!三天没看到你了,你晚一点出来荣总等我好不好?我正好在附近,可以送你回家。」他有些乞怜地哀求着。
「你要到荣总等我?」卓玲的声音忽然提高了八度。「不要!」
「那我直接去找你好了,等会见,拜拜!」他很聪明地挂了电话。
「啊?喂!」卓玲不敢置信地握着手机半晌:「喂?」
「怎么啦?」子晴促狭的口吻教人听了就气。「你的神秘人物齁?」
「才不是咧!」卓玲红着脸死不认帐。
「卓——玲——」子晴的声音和眼神皆紧迫地逼了过来。
「你,你……罗嗦啦!」这算是承认了。卓玲忍不住赏她两个卫生丸。「死女人,这么多嘴做什么?等会他要来找我。」
「你对他好凶。」子晴为家乐抱不平。
卓玲撇撇嘴:「谁教他执意要惹我这个有缺陷的女人。本来我的日子多平静、多惬意?现在可好了……」她及时收口。
「现在怎样啊?」子晴嬉皮笑脸地接下去:「你是不是想说:现在可好,我每天魂不守舍芳心寂寞,还茶不思饭不想地镇日思念着我那温柔体贴的他啊?」
「你去死!」卓玲羞红了脸追逐子晴:「嘴巴那么坏,怎么还能活到现在?」
子晴笑嘻嘻地任她追打:「爱说笑!我命才长咧。现在有了未婚夫当保镳,我的嘴还可以变本加厉地坏下去!」
门铃响了。
「这么快就到了?我来,我来!」子晴抢在卓玲之前跳高而去。
「他来了,要不要请他进来一起喝点什么?」子晴向卓玲抛了记媚眼。
卓玲穿上外套走出来。「唔——」她嘟着嘴,摇摇头。
「好吧!那我只好送客了。」子晴白她一眼。「对他温柔一点嘛!」
「罗嗦啦!」她急急地走出大门,看到家乐笑逐颜开地站在门边。
卓玲一身轻便的淡黄色运动服和两条长长的辫子给他截然不同的感受,他的眼睛不觉一亮:「新造型?挺可爱的。」
「少跟我甜言蜜语。」刚被夸赞的卓玲脸又一红,回敬他故作镇定的冷言冷语,还向旁边走几步,刻意拉开两人的距离。
「我刚才还以为你找你同学来打发我走。」他靠上去,向她伸出手。
卓玲几乎想伸手握住他,但长辫子一甩,她佯装没看见,兀自走上街。
要溶化他的冰山娘子还真难,他暗忖,不死心地跟上她勾住手臂。
卓玲的心又被动摇了几分,看着他乞怜的神情,终於容许自己攀住他手臂:「不要误会,是因为天冷。」她心虚地为自己辩解。
「早说嘛!」家乐握住她圈上自己的手,另一手将她搂进怀里:「原来可以这样取暖,我可冷得要命。」
卓玲按捺着性子,瞟他一眼,也按捺住炮火——他愈接近她,就愈不怕她的冷漠;但她却愈接近他,愈是无法抵挡他的热情。
在她能说出另一句口是心非的话前,家乐提议:「到前面夜市走走怎样?」
卓玲摇摇头:「今天不太想到人多的地方。」
「也奸,那我们回头往山上走。」也另有份温存,他很满足地暗忖着。
「芷菱是不是向你辞职了?」她忽然开口问道。
「咦,你怎么知道的?」家乐狐疑地望着她。
「你先告诉我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她急着想知道答案。
「她是提过。」他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点头。
「她有提到她想离职的原因吗?」她追问。
家乐又点点头。
「她怎么说?」她的心跳立刻乱了几拍。
「你为什么想知道?」他眼神闪烁着她无法理解的光彩。
「我……」卓玲低垂下头:「我希望我不是导致她离职的原因。」
家乐笑了笑:「很不幸的,小玲,你就是她想离职的原因。」
「真的?」卓玲望进家乐笃定的眼眸,整颗心急遽冷却下来。
「你不要让她走,让我走。」她急切地说。
「让你走?」家乐很意外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你想走去哪?」
「哪里都好……」卓玲神情落寞地说:「总是可以找到落脚的地方。」
「说的倒轻松,你这样一走了之,我该怎么办?」家乐对她一头栽进自己的悲伤,却丝毫没考虑到他而感到难过。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仓皇地别过脸,嗫嚅道。
「你懂。」他停下来,将她转向自己。「你还要逃避我到什么时候?」
卓玲下意识地看看表。家乐把她的手轻轻拨开:「明天是国定假日,不要管时间,我想现在谈这件事。」
「谈,有什么好谈?」她又被他锁在怀里动弹不得。
他隔着十公分不到的距离严肃地凝视她半晌:「谈你的……『爱情失能症』。」他忽然笑得好诡异。
「什么意思?」家乐又开始皮痒,卓玲不动声色地睇住他。
「据说这种病症分成三个阶段:最初是陌生男子恐惧症,中期是恋爱前躁郁症,末期是恋爱後沮丧症……」他滔滔不绝地陈诉,对於她犀利的眸光已然免疫。
「据我研判,你这失能症已经成功地发展到末期。」他面色凝重地宣布。
「所以呢?罗心理医师。」卓玲哭笑不得地问。
「『爱情失能症』无需经由药物控制,因为这完全是心理因素所造成。据研究报告显示,目前成功案例唯有采用——『帅哥献身治疗法』。」
卓玲马上笑倒在他怀里:「你神经病!超变态!有够没水准。」她伸手搥他。「什么献身治疗?这么恶心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真的,真的!我是那么愿意为你牺牲……」家乐厚脸皮地在她身後穷追不舍:「所以今晚,你就接受我的情意吧!」
「你去死啦!少在那里二百五,放开我!」她拼命地挣脱他的苦苦纠缠,两人在灯光昏暗、住屋稀少的半山腰演出了名符其实的「爱情长跑」。
两人气喘吁吁地奔上几条巷子,卓玲终於慢下脚步,让家乐揽进怀里。
「不行了,太久没……没跑了。」她摇摇手,喘着笑道。
他只是静静地调息,低头凝望她。这份专注让她又慌了起来:「你……你不要这样……看我好不好?」
「今天晚上,陪我好吗?」他忽然变得深情款款。
她怔怔地抬眼望他,忽然想起他之前的戏言——「接受我的情意」。酡红的脸立刻垂至胸前:「你想做什么?」
「怎么?我对你情深意重,你还怕我会不负责任吗?」他故意说的很暧昧。
「什么啦!」卓玲羞赧地打推开他:「你再这样乱来,我就……」
「那好,我们走吧。」家乐立刻中断她的话,拉她走向他的车。
她还没答应哪!她想声明,谁知开口後说的却是:「你要我陪你做什么?」
「北上。」他开门让她坐上车。
「北上?现在?去干嘛?」那不就得在外头过夜了?
「对,现在,去看一个我已经筹备很久的东西。」他神采奕奕地回答。
筹备很久的东西?真的假的?她怀疑地盯住他。
「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