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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将陈友贵所说之事向张士诚作了禀报并呈上了陈友谅的亲笔书信。
士诚尚未开言,那座中诗人杨清夫言道:“吾闻陈友谅其人乃一奸诈狂妄之徒,他追随徐寿辉多年,受尽徐的知遇之恩,居然做出接连杀死倪文俊、赵普胜的事,直至杀徐寿辉以自代。此等毫无信义可言之小人,岂可信之、岂可与之共事?”
大书家周天宇跟着说:“吾闻陈友谅称帝前后,自恃兵强马壮,整日里寻欢作乐,在家乡沔阳设行宫、置金床,在江西龙兴滕王阁附近的章江门外建娱鹿山庄,着众多美妇骑鹿,以博一笑。有如此奢侈之风,焉能成事?”
此时,大画家沈岩接了上来:“陈友谅此刻急于和朱元璋一决雌雄,太尉何不稳坐山岗以观虎斗,且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彼时太尉坐收渔翁之利岂不为美,何必现在劳师伤财去听从他的调遣呢?”
三人领头开了口,其他几位又七嘴八舌地插了上来,千句并一句,都道是陈友谅此人不足信任、不可共事。
对陈友谅的为人,李伯升大约也听说过一些。但是,按李伯升的本意,陈友谅既然来人约请,而这种约请,对眼前的自己一方是有益无害。似可从战略上考虑,趁此机会好歹先击垮朱元璋再说。现在一听几位名士异口同声的指责陈友谅,自己一时间反而不大好说了,只好暂且不言以听候士诚的态度。
只见张士诚沉吟片刻,随即言道:“几位先生实属高见,对于友谅的为人我也有所耳闻,只是对他信中所提之事,尚不宜不理不睬,总体上可以答应他东西夹击,具体何时起兵,兵发何地,则为随机应变也。友谅在信中另提及两家儿女婚事,他欲为他的儿子陈理娶我的女儿为妻,此事亦可商量,只是我是女方,他是男方,我自然要等他正式下聘方好作出回应。伯升,你照我此意复他一信,打发下书人回去也就是了。”
伯升还要讲些什么,一见士诚已经摆手,便不再多言,随即退了出来。
邹普胜和陈友贵二人先后返回了太平。
友谅听到邹普胜禀报了明玉珍的态度之后,不禁拍案而起:“好个独眼小奴才,数年来,朕和他无有半点不睦,他竟敢连朕都不放在眼里,待朕灭了朱元璋之后,第一个就去西川活捉这独眼匹夫,一定将他千刀万剐,方解我今日心头之恨!”等到从友贵手中接过李伯升代张士诚写的复信之后,心中仍然不满,嘴里骂道:“盐枭何其不痛快?信中言语仅这等含糊不清!说他不答应,他分明已经承认配合;说他答应,又根本没有表明何人挂帅、何时发兵,似此优柔寡断,难怪起义至今难有大的发展!”
此时的友谅已经难以抑制自己胸中滚滚的热流,决定不再等待任何一方的力量,决心依靠自己的力量早日和朱元璋一决雌雄!于是,令欧普祥为前部先锋、祝宗援、张志雄为副先锋,率军十万杀往应天,自己随后和张定边、黄昭、胡廷瑞、陈友仁、陈友贵、康泰等率军三十万,战船一千余艘,水陆并进、浩浩荡荡杀向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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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谅在采石称帝之后,随即将进攻应天之事列入了议事日程。
定边献计曰:“主公欲东取应天,如能得到两支力量协助,则大事可成也。”友谅闻言便问:“哪两支力量?爱卿奏来朕听。”
定边不慌不忙地言道:“其一,四川明玉珍;其二,平江张士诚。眼下,我大汉仅在太平一带集结的部队总兵力已达四十万,如不依靠其它力量,我们自己直接一路向东打过去,本身获胜的可能已经远大于失利的可能。但是,如果能得到上述两支力量的支持,令明玉珍从江西迂回至应天的南侧;请张士诚从应天的东侧,我军则从应天的西侧,三个方向同时发起进攻,则夺取应天尤如探囊取物、朱元璋必将束手就擒也。”友谅言道:“倘能如此,当然很好,只是需派得适之人前去说合才好。”
定边言道:“主公已经封明玉珍为莲台省平章政事兼四川行省丞相,对于明玉珍来讲,也不算薄待他了,只是明玉珍尚未领旨。此番正好着人前去,一来宣布万岁旨意,二来命他引兵出川,诚为一举两得之美事也。至于派谁前去,为臣觉得没有比邹普胜更加适合的人选了,他既是过去天完的太师,又是现如今咱大汉的太师,本身就具有说服力,派他前去定能奏效。谈到东边平江那一头,臣觉得宜派友贵前往,他现在既是咱大汉的枢密院同知,又是万岁的亲弟弟,当然最能代表万岁的意思,对张士诚来讲,也是够重视、够客气的了。”友谅闻言不禁大喜,随即言道:“朕有定边,诚如唐宗之有魏征、汉高之有子房也!”
邹普胜领旨之后,随即日夜兼程赶往重庆,在路上非止一日,这一日来至重庆。
明玉珍,湖广随州人,生于元文宗至顺二年,小陈友谅十一岁,今年不过二十九岁。本姓旻,因崇信“明”教,后改姓明,家中世代务农。玉珍为人正直、朴实,少有大志,善于骑射。二十岁时,即在家乡招集青年丁壮一千余人担当护卫村寨之责。至正十二年初,投入徐寿辉天完红巾军时,即为倪文俊部下。至正十二年四月,在陈友谅第一次率军入赣之时,明玉珍即受命率军入川,作战勇猛,右眼负伤失明仍不下战场,和陈友谅一道被徐寿辉封为统军元帅。天完处于低潮之时,被迫率部退回湖广。至正十七年七月,陈友谅在黄州杀倪文俊之前,受命二次率军由巫峡入川,随即攻占重庆路。紧接着,又攻下泸州、叙南等地,眼下占领着以重庆为核心的一大片土地。
去年腊月,徐寿辉率部离开汉阳准备迁都龙兴时,明玉珍曾接到过徐皇帝的通报。但时隔不久,又突然接到徐皇帝因病难以视事、陈友谅被封为汉王并执掌天完国政的消息。明玉珍很不放心,随即派出密探潜入江州、龙兴一带打探详情,这才得知江州发生了一场兵变,陈友谅已经实现了对徐皇帝的控制、对天完政权的控制。
对陈友谅这个人,明玉珍并不熟悉,仅在至正十三年退回湖广之时碰过一两次面。玉珍只听说他是沔阳人,当过县衙小吏,后来和自己差不多时间投入天完、差不多时间当上统军元帅。一直到陈友谅杀了倪文俊并当上天完国都元帅之后,方才引起自己的重视,觉得这个人非同凡响。
对于陈友谅杀了倪文俊,明玉珍并无大的想法。这倪文俊既然做出谋杀徐皇帝的事,他的被杀,从道理上当然是罪有应得的了。对于杀赵普胜这件事,明玉珍根本不以为然,一个统军主帅,临阵斩杀违背自己意图的大将也在职权范围之内,不足为怪。至于这一次,利用徐皇帝迁都之机,发动兵变,将徐皇帝软禁起来,则是万万不能认可的!
陈友谅现在手下将猛兵多,自己肯定是无力与之抗衡,这一点眼下没有疑问。最近,又听说陈友谅挥师东下,连邹普胜、欧普祥、胡廷瑞、康泰等一帮天完旧臣也已归入友谅旗下,正在向池州、铜陵、芜湖、太平一带发起进攻,也不知胜败如何,尚未听说最新的进展。
此刻,明玉珍正坐在重庆自己的帅府之内,心中翻来覆去地盘算着这些事。忽有护卫来报,道是邹普胜太师来至重庆,已从码头上了岸,正向帅府赶来。玉珍心中暗自吃惊:“此时,邹普胜到重庆来干什么呢?他此番前来,是代表徐皇帝的呢?还是代表陈汉王的呢?抑或是一个都不代表,只是代表他本人呢?”一切不得而知,不过邹普胜素来名声不坏,与我明玉珍亦无半点过节,他既然来此,我当然以礼相待。随即,玉珍吩咐,打开帅府正门,自己亲自出门迎接。
邹普胜来到明玉珍的帅府门前,便看见明玉珍亲率帅府人员至辕门外迎接,两人见礼已毕,便随着明玉珍一同进入了帅府。
宾主坐定、护卫献茶之后,明玉珍随即开言:“不知万岁有何要事,敢劳太师亲自前来重庆?有什么事情,万岁只管下旨便是,玉珍敢不从命?”明玉珍一句话,提到了两次万岁,既在情理之中,又是给邹普胜抛出了一个信号——我明玉珍唯徐皇帝的马首是瞻,除此以外,别无二人!普胜心中自然清楚,明玉珍指的这个“万岁”,当然仍然指的是徐寿辉,而决不会是其他任何人。只不过,明玉珍这一问,倒是问得自己一时难以对答了。
邹普胜掂量了一下,这个问题是不容回避的,与其吞吞吐吐,还不如爽爽快快,于是呷了一口茶水,随即答道:“实不相瞒,万岁最近已在太平路附近江中不慎落水身亡!”
“什么?”,明玉珍剩下的一只眼睛睁得滚圆:“邹太师,你再说一遍!”
邹普胜硬着头皮,嘴里呶咧着:“万岁最近已在太平路附近江中不慎落水身亡!”
话刚说完,只听得“朴嗵”一声,明玉珍已经跪倒在地,随即痛哭失声:“万岁呀!为臣远在重庆,实在不知啊!请恕为臣不能护驾之罪!”邹普胜见了,也勾起了自己对徐寿辉的怀念,跟着也掉下了眼泪。
邹普胜正在暗自伤心,只见明玉珍已经爬起身来,径直冲到自己身边,急忙问道:“万岁究竟怎么个不慎落水?陈友谅现在究竟在何处?你这趟来重庆究竟受何人指使?究竟有着什么目的?请你现在就给我一一道个明白,若有半点含糊,休怪我明某不讲交情!”
听了明玉珍连珠炮似的发问,邹普胜只觉得有苦难言,于是,索性不顾一切地痛哭了起来。而明玉珍见了邹普胜如此表现,倒反而冷静了下来,再次对邹普胜问道:“太师不必如此,玉珍也是一时性急,请太师慢慢道来。”
邹普胜心中也很清楚,明玉珍对自己一向尊重,对自己一般不会有什么怀疑,便将一路之上想好了的词儿说了出来:“万岁和我等商议,打算迁都龙兴,对于这一点,陈友谅并无异议。行至江州,友谅考虑彼时东征朱元璋正当其时,因而力劝万岁御驾亲征,万岁也便同意了。事实上,这次东征果然成效明显,一举从朱元璋手中夺得了池州、铜陵、芜湖、太平,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