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洪愀然道:“我不能事前弭患,乃至变生肘腋,震动京畿,尸位素餐,咎已难辞。今已通电辞职,继任当属冯河间,不日就可入都,信赏必罚,应归河间主张,我已身伍齐民,尚有何权处置国事哩?”树铮方才退出,转告段祺瑞。祺瑞即电告冯国璋,旋得国璋复电,组阁事悉凭裁夺。祺瑞遂将选定阁员,如数提出,好在国会已经解散,不必另费手续,咨求国会同意,因即称冯总统令,特任各部总长,复通缉复辟要犯康有为、刘廷琛、万绳栻;、梁敦彦、胡嗣瑗等,着京内外各军警长官,留意侦拿。康有为等早已避至六国饭店,俟军事粗定,溜出都门,鸿飞冥冥,弋人何篡,眼见是无从缉获了。毕竟圣人多智。首犯张勋,安居荷兰使馆中,有人奉令探查,勋左手挟着快枪,右手持着书函一大包,哓哓与语道:“徐州会议时,赞成复辟,相率签名,此等笔迹,俱在我掌握中,他好卖友,我将宣示国人,与他同死,休怪我老张无情呢。”于是探查的人员,料知此事难办,乐得退出了事,不愿再闻。
只徐州留驻的定武军,闻报张勋失败,蠢然思动,如四十四营五十五营的兵队,并皆勾结匪徒,突然哗变,四出焚掠。余如当涂、宿迁、南通及沭阳等处所驻张军,亦相继为乱。幸经徐州镇守使张文生、海州镇守使白宝山,率部剿伐,逐渐扫平。转风使舵,两镇守使总算聪明。段总理接报后,便传电宣慰道:
奉大总统令,徐州镇守使张文生、海州镇守使白宝山,当张勋倡乱之始,即经通电声明,未预逆谋,并约束军队,力维秩序,此次土匪新兵,裹胁为变,又复亲督所部,立予歼除,淮、徐一带,得以保持安宁,实属深明大义,克当职守。张文生、白宝山着照旧供职,并责成将所部军队,声明纪律,切实整顿,以卫地方。此令。
还有清宫上下,经此剧变,十三龄的冲人,被张辫帅强迫登台,又做了十一、二日的北京皇帝,险些儿把饭碗都掷碎了。张勋一逃,段氏入京,急忙由内务府出名,函致段总理,历诉张勋强迫等情,段即命内务部电告冯国璋,主张优待条件,仍然如前。冯国璋自然同意,便托段总理传令道:
据清室内务府函称:本日内务府奉谕,前于宣统三年十二月二十五日,钦奉隆裕皇太后懿旨,因全国人民倾心共和,特率皇帝将统治权公诸全国,定为民主共和,并议定优待皇室条件,永资遵守等因。六载以来,备极优待,本无私政之心,岂有食言之理。不意七月一号,张勋率领军队,入宫蟠踞,矫发谕旨,擅更国体,违背先朝懿训,冲人深居宫禁,莫可如何,此中情形,当为天下所共谅。着内务府咨请民国政府,宣布中外,一体闻知等因。查此次张勋叛国,矫挟肇乱,天下本共有见闻,兹据清室咨达各情,合亟明白布告,咸使闻知。此令。
侥幸侥幸,清室的优待条件,总算保住,不致撤销。小子有诗咏道:
亡国无如清室安,悲中尚觉有余欢。
如何平地风波起,险把遗宗一扫残?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张勋之妻,尚知复辟之不易成功,而勋独如病狂易,卒至孤军败走,入荷兰使馆以寄身,微特无以对民国,对清室,即对诸床头人,亦应有愧色矣。彼意以为各省军阀,赞成者已居多数,可以任所欲为,曾亦思人心难料,仲由、季布,当今尚有几人耶?勋一走而段氏入京,复为总理,是张勋之一番狂热,不啻代段氏作成位望。勋负大罪,段居大功,蚕丝作茧,自缚其身,何其愚也?
而爱新觉罗氏之犹得苟延,抑亦仅矣。
第九十八回 举总统徐东海当选 申别言冯河间下台
却说南方自主军队,组成广东军政府,反抗北方,本来是各执己见,不相通融,但对着冯氏代理总统,原是依法承认,只与段氏的解散国会,主张武力,始终视若仇雠,所以冯总统颁一通电,广东军政府也续发一通电云:
溯自西南兴师,以至本军政府成立以来,于护法屡经表示,除认副总统代理大总统执行职务外,其余北京非法政府一切行为,军政府万无容认之余地。乃者大总统法定任期无几,大选在即,北京自构机关,号称国会,竟将从事于选举。夫军政府所重者法耳,于人无容心焉,故其候补为何人,无所用其赞否,赞否之所得施,亦视其人之所从举为合法与否而已。苟北京非法国会,竟尔窃用大权,贸然投匦,无论所选为谁,决不承认,谨此布告,咸使闻知。
南北两方,一呼一应,都是反对段氏,预先阻挠。段氏连番接阅,未免皱眉,暗想人众我寡,何苦硬行出头,还是与冯河间同去,较为得计,乃宣告大众,愿与冯氏一同下野。究竟老成持重。小徐等方此推彼挽,要将段氏扛抬上去。偏段氏思深虑远,不愿冒险一试,任他小徐如何怂恿,却是打定主意,决计不干。小徐等也觉扫兴。但冯氏下野,段氏又下野,将来究应属诸何人,难道中华民国就从此没有总统吗?于是小徐邀同梁士诒、王揖唐诸人,秘密会议,除冯河间、段合肥外,只有一位资深望重的大老官,寓居津门,足配首选。看官道是何人?原来就是前清内阁协理大臣,为袁项城的国务卿徐世昌。久仰久仰。
世昌从词苑出身,本非军阀,不过他在前清时,外任总督,内握军机,与军阀家往来已久,为武人所倾心,此次久寓津门,名为闲散,实则中央政事,无不预闻。自元首以至军阀,统因他老成重望,随时咨询,片言作答,奉若准绳,所以一介衰翁,居然为北方泰斗。小徐等主张举徐,无非因南北纷争,形势日恶,河间、合肥,既愿同去,不如拥戴老徐,或可制服异类,保持本派势力,因此决定计议,立派妥员向津劝驾。徐世昌素来圆滑,怎肯一请便来?免不得逊谢未遑,做一个谦谦君子。乐得如此。那小徐等尽管进行,促令新国会开议,选定王揖唐为众议院议长,组织总统选举会,克期举行。到了九月四日,即在议会中选举新总统,到会议员,共四百三十六人,午前十时,举行投票,午后开匦。徐世昌得四百二十五票,应即当选。当由议会备文,咨照国务院,国务院亦即通电各省,并通告全国。越日,又开副总统选举会,等到日中,两院议员,一大半不到会场。莫非逛胡同去了。议长当场计算,所有到会议员,不足法定人数,就使投票,也属无效,只好延期选举,徐作后图。嗣是逐日延宕,竟将副总统问题,搁置一边,简直是不复提议了。一班傀儡议员。徐世昌闻自己当选,尚未便承认下去,因复通电中外,自鸣让意道:
国会成立,适值选举总统之期,乃以世昌克膺斯选。
世昌爱民爱国,岂后于人,初非沽高蹈之名,并不存畏难之见。惟眷念国家杌陧之形,默察商民颠连之状,质诸当世,返诸藐躬,实有非衰老之躯,所能称职者。并非谦让,实本真诚,谨为我国会暨全国之军民长官并林下诸先生一言,幸垂听焉!民国递嬗,变乱屡经,想望承平,徒存虚愿,但艰危状况,有十百于当时者。道德不立,威信不行,纪纲不肃,人心不定,国防日亟,边陲之扰乱堪虞,欧战将终,世局之变迁宜审。其他凡事实所发现,情势所抵牾,当局诸公,目击身膺,宁俟昌之喋喋?是即才能学识,十倍于昌,处此时艰,殆将束手,此爱国而无补于国,不能不审顾踌躇者也。国之本在民;乃者烽火之警,水潦之灾,商业之停滞,金融之停滞,土匪劫掠,村落为墟,哀哀穷民,无可告诉。吏无抚治之方,人鲜来苏之望,固无暇为教养之计划,并不能苏喘息于须臾,忝居民上,其谓之何?睹此流离困苦之国民,无术以善其后,复何忍侈谈政策,愚我编氓?
此爱民而无以保民,更悚惕而不自安者也。然使假昌以壮盛之年,亦未尝无澄清之志,今则衰病侵寻,习于闲散,偶及国事,辄废眠食,若以暮齿,更忝高位,将徒抱爱国爱民之愿,必至心有余而力不足。精神不注,丛脞堪虞,智虑不充,疏漏立见,既恐以救国者转贻国羞,更恐以救民者适为民病,彼时无以对我全国之民,更何以对诸君子乎?吾斯未信,不敢率尔以从,心所谓危,谨用掬诚以告。惟我国会暨我全国之军民长官,盱衡时局,日切隐忧,所望各勉责任,共济艰难。起垂蹙之民生,登诸衽席,挽濒危之国运,系于苞桑。昌虽在野,祷祀求之矣。邦基之重,非所敢承,幹;济艰屯,必有贤俊,幸全尘翮,俾遂初服。除致函参众两院恳辞,并函达冯大总统国务院外,特此电达。
是时国会仍照旧制,组成参众两院,既已由小徐等暗中运动,王揖唐竭力鼓吹,产出新总统徐东海,哪肯再畀他辞去,当下却还来函,仍由两院主名,坚请徐世昌出山。就是代任终期的冯河间,也恐东海不来,或致改选合肥,因即函复老徐,格外敦劝,词意备极诚挚。文云:
顷奉大函,以国会成立,选举我公为中华民国大总统,虞棼丝之难理,辞高位而不居。谦德深光,孤标独峻,即兹举动,具仰仪型。惟审察现在国家之情形,与夫国民感受之痛苦,倒悬待解,及溺须援。天下事尚有可为,大君子何遽出此?略抒胸臆,幸垂察焉!比年以来,迭更事变,魁杓既无所专属,法律几成为具文。内则斨;斧相寻,外则风云日恶,以云险象,莫过今兹。然危厦倘易栋梁,或可免于倾圮,洪波但得舟楫,又何畏夫风涛?不患无位,而患无才,亦有治人,乃有治法。我公渊襟睿略,杰出冠时,具世界之眼光,蕴经纶于怀抱。
与国记枢密之名姓,方镇多幕府之偏裨,一殿岿然,万流奔赴。天眷中国,重任加遗,所望握统驭之大权,建安攘之伟业,公虽卑以自牧,逊谢不遑,而欲延共和垂绝之纪年,当此固舍公莫属也。邦本在民,诚如明示。属者兵连祸结,所至为墟,士持千里之粮,民失一椽之庇。
疮痍满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