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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他随即拿出一大迭报纸、杂志及传单:“这上面说的都有理有据。俞岚兄,你常居广州,信息不灵;现在看了这些报道,就再不能迟疑了。”姚玉兰插上话:“舒老爷,疾风知劲草,患难识真心。杜月笙对你亲如弟兄,肝胆相照,患难与共,你要办的哪件事没为你办好?这次若犹豫不决,必然坏事。”“行,按你俩的意思办。”俞岚的心头终于落下了石头,他似充满了气的皮球,足下仿佛顿时有了力气,急匆匆地离开了杜美路洋楼,当即返回广州。在广州公寓东馨苑,舒俞岚吧嗒着烟斗,卢明桢急忙走来说:“刚才杜月笙从上海打来电话,他说钱不够,还要增加。”话音未落,杜月笙的电话又到了俞岚的耳边。“月笙兄,你上午的电话家人已转告我。我不会让老兄失望,钱即刻就过去……”俞岚在电话里答复着。舒俞岚放下电话,转过头来说:“明桢,通知超琼和管家到东馨苑议事。”一贯在商海善断万机的舒俞岚,此时意气消沉、眉头紧锁,浓眉低垂,黑眼呆滞,昔日的威严荡然无存。
这是一次不同寻常的舒氏家业的决策会议。俞岚说:“杜月笙在上海多次传来佳音,倡导我俩合伙投资买股票和经营棉花棉纱,大家议议,这是祸还是福?”卢明桢首先发言:“俞岚与月笙是朋友,这次劝我们发财。三妹,你说呢?”超琼藐视地问道:“杜月笙眼睛向上,他在南京的蒋委员长、上海市长面前服服帖帖;在你面前会如此吗?邀你入伙,杜月笙安什么心你知道吗?”管家言说:“老爷,奶奶们!入伙不入伙,投资不投资都难办。杜月笙素有‘小诸葛’之称,他既不像黄金荣那样见钱眼开,又不像张啸林那样穷凶极恶。常涂脂抹粉一副伪善的面孔出现在人们眼前。杜月笙的狡诈凶残远远超过黄金荣和张啸林。这次我们入股投资莫去说是福是祸,明摆着实际上是把钱送给他。”“管家,为啥这样说呢?上海由昌华监管,进账、出账明明白白,怎么会是送呢?”“杜月笙威震上海滩,舒少爷能驾驭他吗?在经营中杜月笙说涨了,跌了、亏了、输了,少爷又敢说什么?连到上海赴任的军政要员向来对杜月笙都是唯唯诺诺,更何况舒少爷呢!”舒俞岚听后一语不发。 管家又道:“老爷,你与杜月笙联合并非好事。他在上海素来是以武力、权势压人,杜月笙的钱能让你赚走吗?”俞岚苦笑着说:“莫予毒也(1) ,杜月笙是不会伤害我的。入伙不利,不入不行,那又怎么办呢?”“老爷,你就投石问路吧?”管家这话把在座的人惊了一跳:“少投点敷衍了之,亏了输了无损家业。”“唉!”俞岚长长地叹息:“尔等所言非也。何其忘夫子之教?‘鸟兽不可与同群,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2) ?我们渴望发财、期盼赚钱、欲步仕途,不攀援杜月笙又求何方呢?人一生发家的机会很少,这样的良机又何处去寻?”超琼说:“画猫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难知心。你为何这样相信杜月笙?他真能包你赚钱吗?”“这事我反复想过,我亏难道他不亏呐?亲兄弟,明算账。何况二人联合炒股,做到你知我知。别说了,你们前怕狼后怕虎是我们舒氏家族的作为吗?”刘成一再劝告:“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老爷,你常说狡兔三窟,对杜月笙不能不防啊!”俞岚决绝地说:“我已经决定了。毋须多言。”卢明桢言道:“俞岚,管家说的话很有道理,为何不采纳?”“明桢,今天家族中众说纷纭,我又听谁的呢?管家的话是对是错,自有事实评论。抗战结束前我在上海公馆议事,反对我南下的有许多人,其中就有他。船过三江,主宰一舵,舍得了孩子才套得住狼。我看见银子化成水,难道不心疼吗?你们回去吧,让我再静静地想想。”舒俞岚十分颓唐地坐在椅子上,舒颖玲跨进东馨苑问:“爷爷,今天杜月笙从上海打来几次电话,说你们合伙经营的股票和棉花、棉纱形势喜人。这是真的吗?”俞岚迫不及待地追问:“真的。他还说了些什么?”“叫你还要投资500万法币!”“你问他投了多少呢?”“杜月笙说他比你投得多。还说要把股票和棉纱做活,必须继续投资。爷爷,你究竟入伙投资了多少钱?”舒俞岚直摇头,不愿说出来。颖玲继续追问:“爷爷,你究竟投资了多少钱,说呀?”俞岚轻声地说出:“1800万法币。”“哎呀!”颖玲大吃一惊:“这几乎是倾家荡产了!”“颖玲,你懂什么?没有投入哪有回报?杜月笙不是说形势喜人吗?你不仅不高兴,反而疑惑,这是为什么?”“爷爷,你上当了。杜月笙看中的是你现在手上的钱,你看中的是他的权势为你创造出的虚无的利润,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事。杜月笙说项目选准了,投资环境又好,赚钱是稳当的,纯属无稽之谈。我看画饼充饥,才是你最终的结果。”舒俞岚默默无语,陷入了沉思。颖玲又接着说:“杜月笙这人在上海靠吃里扒外、坑人害民起家,现在已走不通了,连蒋介石都考虑到与他这样的人往来有失身份。南京国民政府的官员们和上海市的要员早就不与他往来,上海市的商贸金融界更是与他断绝了关系。迄今你却坠入他的圈套,被杜月笙的甜言蜜语所蒙蔽。钱掌握在杜月笙手上,他说赚钱亏本,你在广州怎么知道?爷爷,你口口声声称杜月笙是你的知己,其实他比毒蛇还毒呢!”舒俞岚震惊了,哑口无言。“爷爷,我立刻到上海去,把钱收回来!”舒俞岚大声地喊:“不行。颖玲你回来!”可是,舒颖玲连头也不回,愤愤地跨出了公寓。
注解(1) 莫予毒也 :语出《左传&;#8226;僖公二十八年》。晋楚两国城濮之战后,晋文公听说楚国元帅子玉自杀的消息,喜形于色地说:“莫予毒也已!”予:我;毒:危害;已:停止。这句的意思是,没有谁能威胁危害我了。 (2) 鸟兽不可与同群,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 :语出《论语&;#8226;微子篇十八》。(孔子很失望地说):“我们既然不可以同飞禽走兽合群共处,若不同人群打交道,又同什么去打交道呢?”这里的意思是,我们应该与杜月笙联合炒股,投资赚钱。
第六十二章 东馨苑议事
在上海“舒氏公馆”里,寇来瑛质问舒昌华:“你糊涂呐?房琳那女人为何又到了我们家?你是有妇之夫,她是有夫之妇,这样做是要出事的。”“出什么事?我要娶她,只要我愿意她愿意就成,不用你干涉。”“她丈夫愿意吗?她有休书吗?你和她结婚也必须我愿意才行。”“什么?家里大事小事由爸爸做主,他同意就行。其余的就由我做主,你有什么权利说三道四呢?”“老太爷说话是正确的我就接受,不正确的也不行。你敢这样做我就敢对你不客气。”说时寇来瑛大吵大闹,舒昌华唯有招架的份。房琳听到争吵,哭着向来瑛求饶:“寇姐,我向你陪礼道歉。”“房小姐快起来,这是舒昌华无理,做事糊涂呀!”房琳依旧呜呜地哭着。来瑛说:“房小姐,别哭了,有什么话你慢慢讲!”“寇姐,我与少爷本为一般认识,没想到他做事马虎。至有今日麻烦,实为我的不是。”“房小姐,别哭,心中之话能明言吗?”“我结婚十多年夫妻关系一直不好。我丈夫叫戚古平,性情粗暴,家中的事从来不管。我个性直率,爱唱爱跳,怎么合得来呢?他在上海滩混不下去,只得去外滩长航轮下力,一月两月不曾管家。我望眼欲穿,他回家后轻则骂,重则打。我连猪狗都不如,这哪里是人过的日子呢!寇姐,我对不起你,不该这样做。”来瑛问:“昌华对你就没有谈起我们家中的事呀?”“谈了。他对人诚实,说话从不虚假,虽为名门少爷却不摆阔气。少爷说寇姐是贤妻良母,内外管得很好他很放心;还说他在外频频结交朋友,经常与上海滩工商政界人士往来,希望我能帮帮他。我不求荣华富贵,不图高官厚禄,只望诚恳相待,平平和和,愿你我姐妹一道为了舒家能在同一屋檐下和睦相处。”“房小姐,事情的利害舒昌华根本不知,不是有钱有势所能了结的。责任不在你我身上,要说千错万错都是舒昌华。他要娶你,你丈夫同意休你,舒家举行结婚仪式,我也没意见。他现在这样做既害了你的家庭,又给我们家带来事端,舒昌华不知道你应该知道呀!”房小姐拉着来瑛的手哽哽咽咽地诉说:“我随时告诫他,若你对寇姐不好,有另外之意我决不与你往来。寇姐呀!我愿跟着你,跟随少爷万死不辞。”来瑛掏出手绢为房琳擦泪,又说道:“房小姐,把你家中的事处理好,我们再作商议。”房琳非常感谢来瑛。不久,寇来瑛把舒昌华与几个女人私混终日不进纱厂的事电告广州。舒俞岚大发雷霆:“小人气短,儿女情长。舒昌华成不了大器!我把家业交给他就要毁在他手上。他疏懒、酗酒、撒谎、玩女人,是成不了家业的。蠢才,无用呀!”公寓的人听了都指责舒昌华。
在广州东馨苑,卢明桢急忙走来递上一封信:“俞岚,这是小隆从美国又给颖玲寄来的。”“我看看,那姓隆的小子不厌其烦地写信,何苦呢?我们把信回了,信物也退了,他为什么还来纠缠呢?”明桢问:“我们就坐视不理了吗?”“当然不会。你看,每封信上都有‘请收信后一定回复’,可见此人盼信之急。好呀,我这次要叫他的迷梦彻底破灭。”“俞岚,家中多次商议为颖玲说婆家,以前总是议而不决,决而不行,这次不行啦,要办就为颖玲办好。”“去把管家叫来。你去同超琼商议,能早办的我们就不再拖了。”不多时,俞岚问道:“管家,近来你看到颖玲的情绪怎么样?”“很不好。舒小姐心事重重,脸上愁云密布,似有千钧之担压在身上。”“管家,你知道那是什么原因吗?”“还不是舒小姐在为工厂的事烦心?”“不是。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