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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英雄所见略同,除了你(当然你硬要谦虚,我也拿你没辙),我也认为这两人比较合适。只是从两人中选出一位,就有点为难。”李东明皱起眉头,舌头从嘴里探了探又收了回去,他睁开三角眼把询问的目光抛给我。
我知道他又在玩丢山竽的游戏,决策权自然在他,我迟疑着说:“我看您掂量掂量就定下吧,他俩定谁我都没意见。”
李东明满意地把缩回去了舌头伸出来,快意地舔着下嘴唇说:“我看就定王跃吧,他比较年轻,业务也拿得起放得下,而李教授和孙教授差不了几岁,用不了几年也要退休,到时还要培养接班人,不如现在让王跃挑着头儿先干着,磨练磨练,现在上级不是说要重视年轻人的嘛,这也和上级精神吻合,你说呢?”
我明白他这不是征求意见,而是作出了决定,而这个决定和我的想法基本一致。我心悦诚服地说:“我同意。”
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似乎一切都改变了。可再怎么变我也没料到,上任头天我就被曲凡生狠狠地摆了一道。
我本来兴头挺高地去找曲凡生要和他卡对一下给雷雅文母亲手术的事情,老曲出其不意地说他不能为小雷的母亲主刀,他的原话是:“我看还是江主任亲自主刀更稳妥一些,我最近的手术太多,也实在调不出时间来安排这个手术,我怕拖得太久延误了老太太的病情。”
我当时就懵啦,他故意推委,他故意为难,他想看我笑话。我绝对没想到曲凡生是这么个狭隘小人,也许他看我当主任不服,但也不至于拿着手术来要挟或示威。我知道现在就是低三下四地求他也是白搭,也许正中他下怀,我那是承认外科没他曲凡生就得停摆,这个地球没他曲凡生就得停止公转。
我若无其事地笑道:“曲主任你忙,我就不打扰你啦。”
他是我刚进医院认识的那个曲凡生吗?大热天,我窝了一肚子火。用手指头挨个把科里的大夫扒拉了遍,认为给雷雅文的母亲实施手术,只能去求孙教授帮忙。
下午科里传出风声说李云盼将会接任孙教授的手术小组组长之职,估计是小道消息,大家乱起哄罢了,我并没在意。
去病房转了一趟刚回办公室,安华正在接电话,脸上堆满掐媚的菊花瓣,尖峭的下巴裂开黑色的四环素牙齿,点头哈腰地说:“是的是的,当然当然,嗯,知道,他不在,是啊,真不在。”瞧到我进门,安华调整着角度眼睛不停地往我身上瞄,笑声越发作作,他嘿嘿地乐道:“晚上老地方见哟,谁说我不想你,想得都快疯了,要不下次见面你摸摸我的心。”
我还在生曲凡生的气,脸一定很难看,看到安华的得意和那假惺惺岑牙缝的笑声,汗毛都竖了起来。
“江主任,听说都是您亲自去给雷雅文的母亲送饭,您真是体恤下级啊,哈哈。”安华放下电话,话里有话地说。
那堆展开的折皱里的龌龊真让人恶心,我象看到了冒着热气的牛屎,目光里发出厌恶的绿光,昨晚他和吴嫣在一起做什么?
“呵,瞧你乐得,有喜事儿?”
“再喜也没你喜,不过,呵,这几天活得可真舒服。”安华撑开双臂,伸了个懒腰。
无聊!他想暗示什么。我心烦意乱地想,晚上无论如何要见到吴嫣。
人要做到完全不受外界环境影响实在很难,今天下班我没去给小雷的母亲送饭,虽然我一直呆到所有的人走光,还反复地犹豫过,可安华的话还是多多少少产生了那么点作用。
怕错过吴嫣,饭都没顾上吃我来到吴嫣家那幢楼的附近,有几次想冲上去按她家的门铃,她母亲我不怕,她父亲我也不怕,只是我有那么一丁点担心,我不想让吴英达感觉到我和她宝贝女儿之间的隔阂,所以没有选择,我只能象个树桩或者象个傻瓜一样在这里守株待兔
。
开始我等得很无聊,象个特务一样找了一处不容易被人发现的书亭旁边,围着书亭转圈,摆出买书的样子,可老板接连问了几次:“先生想买什么书?”我随口说:“人之初。”掏钱买了书,便悻悻地走开。
后来我转到修剪得非常漂亮的小花坛那头,一帮七八岁的小孩儿在踢足球,我坐在水泥砌的花坛边缘笑吟吟地观战。突然我发现吴嫣家那个单元前面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短脖子上安的那个大脑壳象侦察兵一样左右环顾了一圈,接着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问了几句又挂上了,没错,这个人是李东明。他也象无处可去四下张望着朝我刚才去的那个书亭走去,我不想被他看到,趁他不注意转移到一个更隐蔽的地点。
天渐渐黑下来,天边飘过一堆乌云,吧哒吧哒,豆大的雨点子在水泥地上砸出一个个醒目的黑点,黑点越连越密,慢慢整个水泥地都变成黑色。李东明神奇地从哪里撑起一把伞,我身上被雨淋湿了,可我并不想离开,我对李东明的行为充满了好奇。李东明不耐烦地来回小幅度地移动,又过了段时间,吴英达的宝马车忽悠停在楼道跟着,司机撑着伞打开车门,吴英达从车里拱出来就消失在楼道里。李东明又停顿了大约一刻钟,也朝那个楼道走去。
哦,这老家伙,不知道是去掐媚还是给领导上眼药水。
这时我才发现,身上的衣服湿透了,想回宿舍实在不心甘,我掏出手机拨了吴嫣家电话。
“您好。”
“您好。”
“是伯母啊,吴嫣在吗?”
“江北?怎么这几天也不来家玩啦,我去叫她,嫣嫣,快,找你的。”
雨越下越大,我的头发开始趟水,水沿着脸趟到嘴里,苦涩的味道,我真担心吴嫣赌气不来接这个电话,时间搅拌在沙沙的雨水中,越发感到漫长。
“江北,你还有脸打电话?”
“吴嫣,别说气话,我都快被雨水淹啦,你也不心疼?唉——”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你家楼下。”
“你等着。”
一会儿吴嫣擎着顶粉红色的伞跑过来,她狠狠剜了我一眼说:“蠢蛋,走。”
“上哪儿。”
“你瞧你那可怜相,去咱们家。”
我知道咱们家就是她那套大房子,便跟着她上了出租。一路上吴嫣的眼睛始终盯着窗外,她并没正眼儿看过我,走到半路她的手机叮叮作响。
“喂,你手机响。”
吴嫣又白我一眼说:“我又不是聋子。”
“那你干嘛不接。”
“我不爱接行不行。”
据我观察她还在生气,当着司机的面我也不好低三下四地服软,只能作罢,无奈地把脸转向深邃的窗外,看着雨水一滴滴打在窗子上,变成水流一条条地往下趟。
进屋后我的衣服裤子鞋都在滴水,怕弄湿了地毯我求道:“老婆,给老公取块毛巾,把我擦擦干净。”
“又不是没长手,自己拿。”
虽然如此说,她还是去卫生间拿了条干毛巾,远远地丢给我。我开始一件一件地脱衣服,边脱边擦。“老婆,去给我放洗澡水吧,求求你啦,好老婆。”
“我又不是你的佣人,自己放。”她打开电视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
吴嫣的电话又不依不饶地叫唤起来。
“老婆,你电话。要不我替你接?”
“你敢。”吴嫣紧张地从沙发上蹦起来,抢过电话边朝里面走边小声在电话里嘀咕。
我擦干身体找了件睡裤穿上,坐在吴嫣刚才坐过的沙发上叉开双腿看电视。
“你有病,刚才不是说了嘛,我临时有事去不了,我都说我不去啦,干嘛还非要我去。”吴嫣的声音越拨越高。
“你管我和谁在一起,别烦我好不好。”我听到她啪地扔了手机。
八成是安华打来的,我郁闷地想。
吴嫣拉长着脸从房间走出来,旁若无人地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葡萄酒,拿出两只透明的白色高脚杯,我远远地冷眼旁观,她也不看我,独自倒了杯酒,一仰脖灌了下去,眼睛都没眨一下。
“过来,喝一杯。”吴嫣眼睛死死地盯着杯子里血色的液体,抬起白嫩的手腕,紫色的指甲在灯光下划出一道神秘的光环,另一只杯子也倒满了酒。
她在叫我,我梗了梗脖子问:“别喝了,刚才谁来的电话。”
“不用你管。”
我生气地说:“你不是要当我老婆吗,不管你管谁,你也太放纵啦。”
“呵。”吴嫣挺起脖子道:“你也知道我是你老婆,那干嘛还对别的女人献殷勤投怀送抱,你给人家出钱,你给人家老妈送饭,你给人家撑门户,我倒是搞不懂,到底那个小妖精是你老婆还是我是你老婆。”
“你在吃醋?”
“我呸!男人都爱这么自以为是。”吴嫣轻蔑地斜了我一眼,又倒了一杯酒直着脖子灌下去。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难道有专门搬弄是非的小人?”
“告诉你江北,别给我玩什么花样儿。”
我觉得自己的自尊正被她恶意地践踏,生气地大声说:“你别净鸡蛋里挑骨头,你会不会当老婆,没瞧到我今天被雨水浇得透心凉,你还狠心往我身上接着泼冷水,我问心无愧,我也没什么错,都是你一个人瞎猜疑!你说,昨天你和安华在一起干嘛啦?我实话告诉你,我死眼瞧不上那家伙,你还是离他远点好,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不是好东西你就是好东西,江北,你越来越让我失望。你怎么能被那种女人牵着鼻子走,还替她和别人打架,你真行,你想气死我!你等着瞧,我饶不了那个小妖精,她光会装可怜抢别人老公,也就是你们这些白痴男人会上当,上天总会给她点报应。”
“别胡说。”
“我偏说。我还咒她全家不得好死。”
“吴嫣!”我大吼。
这声大喝不但玻璃窗震颤得抖了抖,连我自己的心脏差也点儿岔气停止搏动,有那么一瞬,我被自己吓到了,吴嫣被我吓到了,空气凝结成不能流动的冰块,除了沙沙的雨声,整个世界都在窒息。
我简直不敢相信刚刚那些恶毒的话出自吴嫣之口。
吴嫣缓过神来,眼睛里燎原起熊熊的怒火,眼珠象要从眼皮中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