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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钰深深的吸了口气,不知此刻该如何说话。
到底是她影响历史,还是历史本该如此?她的出现,不过顺应了历史的发展而已?
无法可解。
〃我知道你和沐妍的关系很好,〃胤禛见她不语,皱了皱眉头,继续道,〃所以……我们之间的话,希望你别让她知道。〃
云钰心底卷过一阵不舒服的感觉,难道自己在他眼里,竟然是如此不识大局的人吗?但她仍旧乖顺的点了点头,她当然不会和沐妍说,就如同八阿哥的话沐妍也不会同自己说一般。她们仍旧是朋友,只是永远也不能无话不说了。
康熙的病情仍旧没有起色,宫里的气氛也越发紧张,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似乎一触即发。德妃派人宣了云钰入宫,说是许久没见到她,思念的紧。
云钰心知肚明,哪里是要见自己,想知道四阿哥的动向才是真的吧。比起云铧来,自己的确是更加了解,难怪她要宣自己进宫了。
天知道她多么痛恨和德妃虚以委蛇,却又不得不去面对那张面庞,真乃人生一大悲事。
可是回头想想,谁不是这样呢,整天带着面具与不喜欢的人打交道。真正能够随心所欲的,又有几人?
这次入宫,在前面引路的仍旧是当年德妃身边的太监福海,跟在后面缓步行进的也仍旧是云钰,只是福海对她的态度已经从当年的轻蔑变成了如今的恭敬。云钰看着眼前的长春宫,扯出一抹假笑,原来只要换上一身金装,任谁都可以成为菩萨。
〃格格请。〃福海弯腰轻轻推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云钰点了点头,举步而进。德妃还是习惯的半倚在软榻上,脸上是化不去的忧愁。见她进来,德妃微微坐直了些身子,眯了眯眼,低声道:〃是云钰吗?〃
云钰福了福,轻轻应了声:〃云钰见过德妃娘娘,请娘娘金安。〃
德妃略点了头,唇角微微上扬,指了指自己身边的软榻,示意云钰坐过来。
云钰又应了一声,慢慢坐到德妃身旁的软榻上。此时两人离得极近,云钰甚至可以看到她满头青丝中的些许银白。她不由心头微微一动,眼光扫过德妃的脸庞、身体。
德妃素来爱好淡雅,宫中的摆设也多以简洁大方为主,甚少奢华之气。就连衣服也如此,云钰进宫这么多次,从没见她穿过艳丽的色彩,即使是春节、万寿节这样喜庆的日子,她的衣物也只是较平日明快些许。
可今天不同。
德妃身上穿的,是一件玫紫的旗装,旗装上绣了几数的牡丹,朵朵形态不同,用银线勾了边,绣了蕊,那牡丹便在在光线的映照下显示出层次不同的美感来。她的头发也梳得十分齐整,盛装打扮,仿佛正要出门,云钰心生诧异,她这是怎么了?
眼光不由在她的脸庞上再次打了个来回,却见粉雕玉琢,显是经过精心打扮,但即使如此,云钰仍旧能看到她眼底下的那抹淡青黑影。
德妃是何等精明的人,见云钰的眼光在自己身上扫了两个来回,便淡淡一笑,拿起一边的杯子轻啜一口,又慢慢地开口道:〃你是否觉得本宫今天有些不同?〃
云钰心头一惊,忙垂下脸去,低声应道:〃奴婢不敢。〃
〃无妨。〃德妃放下手中的茶杯,拿起一边的丝帕抹去桌上印出的水渍,〃本宫确与往日不同。太后已经通令后宫诸妃,全部着红以冲邪气。我也不能例外。〃
第110节:第四章,只缘身在此山中(1)
冲邪气?云钰听到这三个字愣了一下,猛的抬头看向德妃。
〃皇上病重,我寻你进宫……〃德妃也不理会她的眼神,只是径自说话,但说到一半,却又停了下来,犹豫半晌。
云钰心头慢慢翻腾,仿佛水滚,德妃倒底要做什么?按说皇帝病重,妃子最怕的便是生殉。清朝是有生殉的规矩的,但德妃已经是生育皇子的妃嫔,按顺治朝的规定,她是可以不用生殉的。她在担心什么?
难道……想要篡位么?
云钰眨了眨眼睛,抛开这些念头,应该不会。德妃不是孝庄,若是孝庄此刻或许会想到篡位,德妃绝对不会。更何况,即使是要篡位,那找的也不该是自己。自己不过是个连份位都没有的格格,起不了作用的。
德妃的眼神在她身上来回巡视,不时拿起清茶喝上一两口,眉头紧皱,似乎极为困扰。云钰被她看得浑身发毛,只觉坐如针毡,手脚也不知道该放哪里才好,面上表情十万分的不自然。
德妃又看了她片刻,方才深吸了口气。她仿佛下定决心,挥手让所有人全部退下,看着所有人的身影都退出之后,她慢慢转回头,双眼紧紧盯着云钰,一字一句道:〃我问你件事,你须得照实回答。〃
云钰心中没底,不知道她要问些什么,不由暗自叫苦,却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请娘娘吩咐。〃
德妃又深吸了口气,刻意压低了声音:〃皇上……这关能不能过?〃
云钰先是愕然,眼光与德妃相触。只见德妃眼神锐利,似乎心底早有盘算,她心头一惊,却强行压抑着自己惊恐的心情,缓慢开口道:〃回娘娘的话,奴婢从未学过医。〃
德妃定定的看了她一眼,唇边露出一抹微笑,右手在身边摸索了几下,拿出一个木匣子放在桌上。
云钰定睛看去,只见那木匣子制作的极其精美,上面更是用锁扣了。云钰曾经在故宫博物院里看过这种锁,这锁是专为递送给皇帝的密折而打造的,只有专用的钥匙才能打开锁扣,寻常根本用不到,此刻这锁出现在德妃这里,那里面的东西至少对德妃十分重要。
那是什么?
第四章,只缘身在此山中
云钰的脸色在看到匣子里的东西之后,一瞬间变得惨白。
德妃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将那匣子又收了起来,眉间有着淡淡的凌厉:〃如何?皇上能过的了这关吗?〃
云钰咬往自己的下唇,闭了闭眼睛,轻轻点点头。
德妃这才满意的笑开,拍了拍云钰冰冷的手:〃乖孩子。额娘是很疼爱你的,只要你好好听话,额娘绝不会亏待你。〃
云钰只觉浑身发冷,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东西会在德妃这里?她缓慢的起身,行礼告退。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步履蹒跚,几次差点摔倒,却又强行撑住。
出了宫门,只见池塘里已经有新荷抽出,但去年冬日的残荷却也在池里,枯败的荷叶和新抽出的嫩叶夹杂一处,显得有些不协调。云钰抚了抚抽痛的胸口,在池边的青石上坐下,无意识的拨弄池水,脑中却是那张放大了的纸笺。
那是数年前自己写给沐妍的,商议除掉年乐容的信笺。里面的内容她至今印象深刻,字字阴毒,句句狠辣。
她倒不怕德妃把这个让胤禛看,她是什么样的人,胤禛明白的很。她无法接受的,是这信笺……这应该已经被沐妍全部销毁的信笺,怎么会在德妃这里。
强烈的恐惧摄上她的心头,难道说,沐妍早已经背叛她们的友情。难道说,沐妍已经不当她是友,而当她是夺嫡的敌人了吗?
心下不由一片茫然,半晌不能言语。
而正如云钰所说,只三天时间,康熙的病居然奇迹般的痊愈。堆积如山的折子立刻送到他的眼前。也不知道何故,康熙在看了数道折子之后下了道御旨,旨意极其简单,只说是内大臣索额图有罪,将其拘禁于宗人府待审。
什么也没有写明,却更叫人私下猜测。朝野间的议论渐渐指向太子,索额图获罪不算什么,他太过张扬,早晚是会获罪的。但他被拘禁后不到十日,便死在宗人府中。这其中,或许有什么秘密?
第111节:第四章,只缘身在此山中(2)
不得而知。
或许是为了换换心情,亦或许是为了别的什么原因,康熙于五月底再次巡幸塞外,出人意料的,他这次竟然又带上了太子。或许想借由这个证明什么,不过也着实有效,朝中原本因索额图获罪而对太子产生疑虑的臣工们顿时稳定下来。而康熙出巡,京中的事务泰半都由四阿哥和八阿哥两人协同办理,一时间风平浪静。
只是表面上风平浪静,私下里却是暗潮汹涌。
裕亲王的病越发严重,根据太医院上报的案理来看,恐怕已经是油尽灯枯。
六月二十六日,天气格外晴朗,裕亲王福全逝世。康熙得到消息,立刻从塞外赶回。等到达京都时,已经是七月乙巳朔。裕亲王已经下葬,天气热,等不得太久。
当时的情形云钰并未亲见,只是从胤禛口中得知。看来裕亲王福全对康熙的确非同寻常,素来情绪不外露的康熙居然一路狂奔,几番哭倒在他的灵前,乃至昏厥。诸王大臣担心康熙身体痊愈不久,悲痛攻心会再度倒下,下跪请还乾清宫,却被康熙一口拒绝,曰:〃居便殿乃祗遵成宪也。〃
朝野上下凄风惨雨,没有人敢在这时候多说一句话。当年孝庄文皇后去世时,就有人因为这个掉了脑袋,此刻没有人想重蹈前人的覆辄。
〃我从未见过皇阿玛这般。〃胤禛褪去朝服,拿起桌上的冰镇西瓜,咬上一大口,只觉冰甜甘爽浸入心肺,半眯起眼,又长长的叹了口气。
云钰也叹了口气,她对裕亲王并无印象,只是知道自己的那颗离火珠是从他那里得来。她只是感慨,康熙在福全死后,恐怕再也没有能交心的人了吧?
一个人,即使拥有天下,但精神上的空虚,又何尝不是一种苦?
裕亲王的葬礼隆重到险些逾制,所有的皇子在康熙的命令下都穿起了孝服,康熙更是命皇长子胤禔持服,御史罗占造坟建碑,并为裕亲王上谥号曰宪。
朝堂上的形势也渐渐明朗起来,或许因为福全的死,让康熙的心态有些改变,福全在生前夸奖过的人纷纷得到重用。皇子中,福全曾向康熙夸赞胤禩,说他忠孝难得,文武并重。或许因为这些话,康熙的目光投在了八阿哥身上,他在朝堂越发光彩,不光揽了几个重要的差事,更是频频替君行事,颇是风光。
相较于八阿哥,胤禛的光彩却渐渐黯淡下去,云钰担心他恼,却见他整日笑眯眯,似乎全无忧心之事。
墨蓝的天空中跳动着耀眼的光球,浮浮沉沉。远目而去,只见天空渐渐在夕阳的映照下泛出隐约的红色,一层层慢慢染开,仿佛无边的画卷。
云钰坐在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