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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离咱们比较近的,文有傅斯年、李苦禅,武有张自忠,而说到领导干部呢?更是出了个全国闻名的先进模范——孔繁森……
当然了,它现在早不叫博州,而叫山东省聊城市了。
扯得够远,拉回来吧;现在遥设所做的这个官,也就是同知博州事,又是个多大的官呢?
找来找去,这厚厚几本《金史》中,竟然找不出个“同知某州事”究竟是个什么级别的官员。据1001n个人来看,这个所谓的“同知博州事”,很有可能就是“同知博州防御使事”的一个简称。从《金史?地理志》中,我们可以看到如下的介绍:
博州,上防御。宋博平郡。
这段话告诉我们,当时的博州属于金代地方行政机构中的防御州。以金制而论,州的上面是路、下面是县,承袭的都是辽宋时代的旧制。而要分清楚金代的州到底是怎么回事,恐怕还得从被完颜亮杀掉的金熙宗开始说起。
具体说,就在天眷元年(1138年),随着金军攻城略地的连续成功,金熙宗决定对全国的地方行政机构进行整编。在1001n印象中,《中国历史地图集》的作者、著名的历史学家谭其骧先生在他的《金代路制考》中似乎提到过,金代路制真正完善、定制,应该是在金熙宗之后的完颜亮时代;具体情况,由于书不在手边,也只能待考了。
总之,最后整个金国的疆域就被划分成为十九个路;其中十四个路的首府都被称为总管府,其余五个则是所谓的“五京”。随着我们故事的进展,在后文中还要比较详细地介绍五京,这里就不展开了吧。
在路以下,按说应该就是“州”了;可是当时的建制实在堪称乱七八糟,有所谓的“散府”九个,“节镇”三十六个,“防御郡”二十二个,“刺史郡”七十三个,“军”十六个——铺开一看很壮观;可惜,里头没有一个叫“州”的。
不叫“州”,就不是州么?不一定。其实,以上几种机构,通通都是州;并且,随着政治体制改革的深化,所有的“军”都被改名为真正的“州”——其它的机构虽然后事不详,但是它们承上启下,担负着“州”的职能,应该说是不争的事实。
从这里泛泛扯开说一句,“州”这一级别的地方行政机构,确实起着承上启下的重要作用。但在中国历史上,这个级别的地方行政机构却是时废时立,名称更是变化多端。总的来说,“州”面临厄运时,往往是政府为了裁减冗员,觉得省…县制也可以高效运转的时代;而这样的政策往往坚持不了多久,也不过是因为这样的理想在现实面前屡屡碰壁,最终发现“随便砍掉还真是不行”而已。
对一个疆域广阔的国家而言,面对几十个省级地方行政机构(比如中国的三十一个,美国的五十个),政务处理起来也并不轻松;而要“省”也承担这样的代价,实在是有点太划不来了——因此,古代的“州”或现在的“地区”以及“地级市”应运而生,应该说也是必然的——截至去年年底,全国有两千八百六十二个县级地方行政机构,如果没有“州”这个级别的地方行政机构(对应为今天的地区、自治州、盟)作为中间层次,那么它们将直接归属于三十一个省、自治区和直辖市。这样一来,平均每个省级地方行政机构大约要直接面对九十二个县,别说有条不紊地管理,光是想一想头皮都发麻——举例来说,假如你在公司里管着九十二个互相平行的直接下级部门,或许就能更深刻地体会这里头的要命之处了吧……
回到“博州”这个具体的“州”,它究竟又属于什么类别的“州”呢?以刚才引用的“上防御”来说,应该属于“上等防御州”,也就是从“防御郡”改制而来的机构。而根据《金史?百官志》的介绍,
诸防御州。防御使一员,从四品。掌防捍不虞、御制盗贼,余同府尹。
啊哈,防御州的一把手“防御使”,原来是个从四品的官员;那么,对我们文中的“同知博州事”,也就是“同知博州防御使事”的品级介绍,应该就不远了:
同知防御使事一员,正六品。掌通判防御使事。
看起来,这个副职实在有点委屈;比起刚才的一把手,那可是又径直掉了三级啊。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后面发生的事情也就不奇怪了:完颜亮在把遥设提拔为“同知博州事”后,还半是安抚、半是戒勉地说了这么一番话:
尔无自比老人。老人亲告朕,尔以告有司,设有撒离喝党人在其间,败吾事矣。
“老人”是谁?原来就是榜样萧玉。完颜亮这番话说的冠冕堂皇、无懈可击,正是为遥设“指出不足,找出差距”:人家萧玉直接向我告发,而你却通过“有关部门”上告,万一其中混有奸细,岂不坏我大事?
不严谨嘛。
由此可见,遥设的赌博确实有希望赢得更大一些,毕竟完颜亮也不是什么吝啬官爵的皇帝。可惜,小人也有失算的时候,这位遥设通过当时所谓“正规司法程序”来做一些静夜扪心、难对鬼神之事,结果免去了面君的股栗,却也丧失了进一步飞天的机会——当然,以他这个区区令史,想直接见到皇帝,怕也不比白日飞升容易多少……
即便如此,遥设还是获得了丰厚的回报。按我们以前计算的办法,通过这一纸昧着良心写满白字的黑状,遥设升官七/八级,转身就成了地委副书记或副厅长一档。不过,遥设的故事也还没有完,以后我们还会提到他的。
而最初受理遥设举报的直接当事人,那位不知道是不是完颜的奔睹,由当时的元帅左都监(从三品)晋升为元帅左监军(正三品),位列都元帅、左右副元帅之下。官品晋升一级之外,完颜亮又给他加开府仪同三司;实惠和面子,也算是两全了。
就这么着,这次杀宫,终于也渐渐平息了。
历数几次杀宫,我们不难发现:完颜亮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前朝重臣和宗室子弟,其中位高权重者优先。这些人里,有的惹过他,更多的人跟他完全没有直接瓜葛。但是,为了皇权稳固,完颜亮是不在乎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消除了这些人的潜在反对和威胁以后,不仅儿子的未来皇位更加安全,而且自己做事也要痛快得多、麻利得多。
而且,通过杀宫这招狠棋,完颜亮迅速提拔了一些“新”人。这些资历一般的“新”人,虽然没有都成为日后完颜亮施政集团的骨干,而且很多“旧”臣依然在辅佐着完颜亮,但毕竟明显地冲击了朝局,产生了重大的政治影响——至少,这个现象从人事角度,部分地宣告了金熙宗时代的终结。
总的来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虽然有些极端,但用于形容完颜亮的时代,多少还是有些靠谱的。
但是,完颜亮如此不择手段地实现目的,确实也有极坏的影响。前文总结过的不多说了,现在我们又能看到一条,那就是:彻底毒化了金帝国的政治文化。
回想本次杀宫中的遥设,就是最好的例证:如果没有之前萧玉的榜样作用,遥设敢于陷害当朝大员么?而在大案炮制的过程中,明眼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事实,却一再被颠倒黑白;面对玉阶上横流的鲜血、刑场里滚落的人头,还有谁能不自危?不颤栗?
“撒谎者有赏,无罪者遇诛”,完颜亮以鲜血和爵禄打造出如此的反馈机制,究竟指望收获到什么样的果实呢?
不错,现在已经没有人敢于反对完颜亮了。但是,人们内心深处的恐惧和愤怒,难道可以永远压制住,永远不让它爆发么?如果说,完颜亮日后会遭到报应的话,那么此时此地他的所作所为,难道不正是在亲手培育着“恶之花”么?
在完颜亮刀下倒下的,又何止是反对派啊。
杀来杀去,终于杀到反对派噤若寒蝉、保皇派跃跃欲试的时候,完颜亮一展平生抱负的机会也就来了。经过这几次血洗,他平生三大志愿中的第一项,也就是他孜孜以求的“国家大事,皆自我出”,至此已经打下了极为坚实的基础。
别说重臣弄权了,到了这时候,还有人敢对皇帝的主张说个“不”字么?
在这种顺风顺水的情况下,完颜亮再一次举起了刀;在如水的刀锋上,血痕犹在。
只不过,这一次他要砍的不是人,而是体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