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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是他最敬重爱慕的人,而且这种敬爱随着他年龄的增长而越来越强烈。
  那个人就是他可怜又可敬的母亲。
  可等他终于学成了武功时,他那衰弱的母亲已撒手西归,他在世上最大的仇人——他的父亲也被人杀死了。
  母亲的深恩,他已无法补报,他为这而决定永远不原谅自己。
  他心中刻骨铭心的仇恨,也已无法发泄。
  他发誓要找出那个杀他父亲的人,杀掉那个人。
  因为那个人剥夺了他报仇的权利。
  三年来,他拚命训练自己杀人的本领,终于在刺客界崭露头角。他拚命寻找那个人,终于找到了郑愿。
  可他失败了。
  他还是那个满心茫然的少年。他无法报恩,也报不了深仇。
  他还是那个“芦中人”,他只能躲进苇丛里,偷偷吮着自己身上心上的伤口。
  他不甘心!
  决不甘心!
  花深深冷冷道:“你几时变得这么善心了?人家要杀你,你倒好,等着人家来杀。”
  郑愿苦苦地笑了一下,没有作声。
  花深深怒道:“我在跟你说话呢!”
  郑愿道:“听见了。”
  “听见了;听见了!”花深深道:“听见了怎么不回答我?”
  “回答什么?”
  “你为什么要放走他?”
  “我已经杀了他的父亲。”郑愿落寞地道:“我总不能灭他满门吧?儿子为父亲报仇,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他又道:“就算他父亲是个十恶不赦的王八蛋,他也有权报仇。”
  花深深道:“你相信他?”
  郑愿缓缓点头。
  花深深冷哼一声,道:“你已经猜出他父亲是谁了,对不对?”
  郑愿又点头。
  “你之所以不说,是因为怕他难堪,是不是?”花深深愤怒地瞪着他,一副要打架的样子:“你好心待他,他以后还是会杀你。”
  郑愿道:“他想杀我,还不到火候。我只希望他不要乱杀人,否则我一样会杀他。”
  阿福一直没吭声,这时忍不住叹道:“他很会杀人。”
  郑愿道:“的确如此,他的手法干净利落,显然受过极好的训练,而且设局的技巧也不错。是个很聪明的人、”
  花深深道:“他并不聪明。”
  郑愿道:“哦?”
  花深深道:“他是个老手。”
  阿福道:“不错,若非老手,不可能有那么精确狠毒的出手。”
  阿福嫂也道,“兄弟真的不该放了他,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是个职业刺客。”
  郑愿一怔:“职业利客?”
  阿福点头:“听说扬州有一处极秘密的场所,主持江南的暗杀活动。”
  郑愿吃惊地道;“我在金陵住了十年,江南的情形没有不清楚的。我怎么没听说扬州有这么一个地方?”
  花深深冷冰冰地道:“凭什么你就该听说?”
  郑愿赔笑道:“我也不是说我就该听说,只是……只是有点惭愧而已。我知道江湖上一直流传着有关职业刺客的传说故事,但……他们总不致于傻到找一个固定的地方聚会吧?”
  花深深道:“为什么不?”
  郑愿道:“这样一来,人家要报复他们,岂非很容易?”
  花深深道:“但做生意也更便当了,对不对?”
  看来郑愿这个“轿夫”职业,已由花深深接替了,她近来特别爱抬杠,而且特别爱和郑愿抬杠。
  郑愿只好不理她,顾自和阿福夫妇说话,但花深深就是要找着他说话:
  “那刺客出剑时,你转身用右手在他面前晃了一下,为什么?”
  郑愿装傻:“什么为什么?”
  花深深道:“你本可以用右手抓住他婉脉,那样更快也更安全。但你还是用的左手,你右手当时在干什么?”
  郑愿想了想,道:“扰乱他的视线。”
  花深深冷冷道:“是吗?”
  郑愿看看阿福夫妇,发现他们也在微笑,笑得神神秘秘的。
  显然没人相信他的话。
  郑愿只好叹气:“算你眼尖。”
  他摊开右掌,掌中赫然是一只扣子。
  像蜻蜒一样的布扣子。
  花深深一怔。
  阿福夫妇面上变色:“胭脂扣!”
  这只看起来像晴蜒的扣子,就是武林中闻之胆寒的胭脂扣。
  这只看起来很不起眼的扣子,却偏偏有一个美好的名字。
  听起来这么美妙的名字,却偏偏代表了一种血腥的武器。
  昔年名侠胡不喜曾擅长使用胭脂扣,而胡不喜是百余年来武林中惟—一位擅于用胭脂扣的,同时又不是血鸳鸯令令主的男人。
  胭脂扣,是血鸳鸯令的绝密武器,是血鸳鸯今令主的三种最犀利的武器之一。
  “中人立毙胭脂扣,杀人无算离魂伞”,这两种武器一旦在江湖上出现,随之而来的必然是血腥的残杀。
  郑愿手中的胭脂扣,又是怎么来的呢?
  胭脂扣的重视江湖,又意味着什么呢?
  郑愿解释道:“我一挤进人群,就发现有点异常,我说不准是为什么,但预感到那不是一次普通的斗殴。”
  “我进场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看着我,目不转睛,只有一个年轻人例外,他只扫了我一眼,又转去看那三个大汉”
  “那三个大汉抬头看见我时,眼光并不凶恶,而是恐惧,其中有两个人膝盖有点哆嗦,而另一个则忍不住去看那个年轻人。”
  “那么我就知道这是骗局,目的是暗算我,所以当三个大汉开始扑击时,我已准备出手先击倒那个年轻人。”
  但恰在这时,我听到了一种极低的、但十分锐利的破空声从我背后传来,似乎是一件极犀极的暗器,那声音掠近时,我听出它不是对我来的。
  “那当然就是为了杀那个年轻人。我想也没想就把它给留住了。”
  花深深冷冷道:“胭脂扣有毒,手心感觉怎么样?”
  郑愿讪笑道:“嘿嘿,不劳花大夫关心。”
  花深深白了他一眼,心里却甜甜的很受用。但甜了没一会儿,又开始酸了。
  “郑愿?”
  “嗯?”
  “你记不记得我们早晨在那个小巷子里,见到过这种扣子?”
  她当然是明知故间。
  郑愿想了半响,才皱眉道:“是吗?”
  看他那副煞有介事的模样,就好像她花深深在骗人似的,花深深怎么能不生气。
  “你忘了,那是个美得像丁香一样的女孩子,你当时不是拖着我追她?’‘
  郑愿又想了想,点头,道:”模模糊糊有点印象。你是说你看见她手里拿着胭脂扣?”
  花深深越发装出不生气的样子,柔声道:“你没有看见?”
  郑愿摇头:“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
  花深深叹道:“看来是我看花了眼。”
  郑愿转开话头,问道:“这玩意儿当然是人发出来的.是不是?”
  花深深道:“当然,没事谁会在额头上长上个扣子玩?”
  阿福夫妇微笑,对这两个小冤家斗口,他们一向是只听不插言。
  郑愿又问:“听说这种扣子只有血鸳鸯令主才会用;是不是?”
  花深深道:“听说是这么回事。”
  “那血鸳鸯令的令生发出这只胭脂扣,目的就是为了杀那个年轻人?”
  “好像也只有这么解释。”
  “杀那个年轻人,大概是为了救我?”
  “大概是。”
  郑愿叹道:“据我所知,血鸳鸯令和我仇深似海,他们应该让那人把我杀死,而不该救我,我说的是不是有道理?”
  花深深冷冷道:“不见得。”
  郑愿好像很吃惊道:“哦?”
  花深深悠然道:“或许有人看出那刺客不是你的对手,怕你捉住刺客追问口供,于是干脆就杀人灭口。”
  阿福夫妇都点头,他们也都这么想。
  郑愿却追问道:“还有没有其他解释?”
  花深深斜睨着他,冷冷道:“有。”
  “说说看。”
  “也许你也听说过,血鸳鸯令最早是不收男人的,其后虽然改革了,但令主一直是由女人做的。也许那位貌美如花的令主看上了我们这位玉树临风的郑大侠,有意留情,亦未可知。”
  郑愿装出一副晕淘淘的样子:“真的?”
  花深深道:“当然是真的,否则她干吗非得一大早从你面前走一趟?她是想先给你留一个美好的印象,等到你又承她的救命之情时,那就皆大欢喜了。”
  郑愿叹了口气,苦着脸道:“只可惜我们这位郑大侠有个俱内的毛病。河东之狮未吼,已是战战兢兢。哪敢有这份闲心呢?”
  花深深忍不住红了脸,啐道:“不跟你说了。”
  郑愿睑色一整,缓缓道:“说笑归说笑,但这件事的确很奇怪,依我看,血鸳鸯令可能是想着意结纳我,不惜抛弃前嫌,目的只可能有一个——”
  阿福夫妇一脸们然:“什么目的?”
  花深深叹道:“‘野、王、旗!”
  阿福夫妇愕然。
  郑愿赞许地拍拍花深深脑袋:“不错,野王旗和血鸳鸯令也许现在尚未正式翻脸,但那也不过是迟早的事,他们想和我和解,用意是共同对抗野王旗,至少,他们也可以不用分心来对付我了。”
  话音刚落,门外已有人鼓掌:“郑大侠果然高瞻远瞩,郑夫人更是冰雪聪明。”
  来人的声音又娇又软,妩媚可人。听其声而度其人,也必是“狐狸精”一流的人物。
  花深深心里不禁又有点酸,她认为来人必是早晨那朵“轻愁丁香”。她转头看着郑愿,发现郑愿在微笑,笑得那么可恨。
  郑愿笑道:“在下虽非高瞻远瞩,内子却确实冰雪聪明。……门没上栓,姑娘何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