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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还要像这样笑哦！”我指着她病床前放着的那张我们四个的合影说，“我喜欢这上面的你…”
“嗯。”
【希灿写给凌雪的一封信】
……
雪儿，你还记得吗？十六年前…那一年，我们都九岁…
我还记得那天是我和妈妈去看一个远房亲戚，那个汽车站人很多，多的我一转身就发现妈妈不见了，你知道吗？那天我好害怕，全是陌生的人，我急切地想寻找一个熟悉的面孔，可是心里却忍不住地恐惧起来。
我一边喊着妈妈，一边眼泪啪啪直掉…
就像濒死的鱼儿等待着水的救赎，我看到了人群一端的你…
那时候的你真的非常可爱，扎着高高的麻花辫，系着粉红色的草莓头绳。你也是一个人，可是从你的脸上却一点也看不出慌乱，乖巧的你正坐在椅子上吃着一枚棒棒糖，嘴巴也塞得鼓鼓的。
我忽然不哭了，傻傻地看着你，原本慌乱的世界忽然安静了下来。
而你也恰好看到了我，笑嘻嘻地走过来，对着一脸泪痕的我笑了笑，然后拉起我的手说：“嘻嘻，你怎么啦？”
“我…我找不到妈妈了…”我被你可爱的笑容弄得很不好意思，慌忙抹了抹眼泪，支支吾吾地回答。
“啊？你找不到妈妈啦？”你像个大人一样，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没关系，我陪你一起找！”
“嗯。”我点了点头，“谢谢你。”
后来，你牵着我的手，沿着椅子一排排找，我记得你的手心很凉，但是摸起来好软。
我们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我的妈妈，我又吓得哭了起来。这时候，你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草莓棒棒糖，递给我说：“不用怕，我保护你。”
我傻傻地接过棒棒糖，剥开后放进嘴里，好甜，好甜…
那个味道我到现在还记得呢！
“不要哭，我们一起在这里等吧。”你握着我的手说，圆圆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坚定，一闪一闪地给了我安定和信心。
“嗯。”
“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
“希灿！”
这时候，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我转过头，妈妈正焦急地跑过来，她是去打电话了，谁知道一转身就和我走散了。
她一把将我搂在怀里，惊魂未定。
而那时候的我，早已经不害怕了，因为那个甜甜的棒棒糖，因为你！
这时候，你哥哥也找到了你，他手里拿着两张车票，对你说：“雪儿，以后跟着哥哥去新的地方生活，忘记这里的一切，哥哥照顾你！”
不知道为什么，你好像没有了刚才对我的那份坚强，委屈地点了点头，忽然一副很脆弱的样子。
我有点心疼，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然后，妈妈拉着我向左走，你和你哥哥向右走…我们就这么分开了。
一分就是十一年！
可是，你不知道，那天的我一直在回头看你…
……
雪儿？
你叫雪儿吗？你要去哪里？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雪儿，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决定了，如果茫茫人海中我们还可以遇见，那就是老天爷给我们的缘分，那样的话，我就会珍惜这个唯一的你。
就像你对我说的“不用怕，我保护你！”
我会保护你一辈子。
……
所以，雪儿，那晚我说的“那天”其实并不是绿光森里那次。
那一眼，是十六年前，那是一种信任。
而现在我终于明白，那一眼，也是不离不弃。
……
最后一次见到昊天时，他正在参加一个报告会。我站在会议室最后面，远远地看着。如今的他更显稳重优雅，我想如果我能重新活一次，我一定会选择他，可是生命没有如果。现在的我也只能对着他远远地说句再见。
这个城市很美，可惜我再也没有机会走在浮华绚丽的街上，再也没有机会带着耳机去怀念一段旧时光。
没想到这次在机场的还是我一个人。几天前，露娜已经带着小辰提前走了，我留下来是因为我还有一件未完的事情。
候车大厅里围了一圈人，我走过去一看，是一对情侣在吵架，那个女孩拉着一个行李箱要离开，男孩跪在地上恳求着，“亲爱的不要走，你听我解释…”
众人哄笑而去，人群中有人嗤笑那个男孩没骨气。
我想说：“那不是没骨气，那是爱…”可是张了张嘴，却尝到嘴角咸咸的。
……
不久前，也有一个男人这样恳求过我…
可是那时的我自以为看破了红尘，看透了男人。
其实那时候，一切都还来得及，可是我不懂；而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却太晚了…
☆、第五十七章：对不起，我爱你（2）
时间：公元2012年。2月5日。
我已经不记得见到娜娜的时候，自己有多么意外了。
我还记得那天是2月1日。我最后一次听到洛嘉臣的声音，他在我身后喊：“你听我解释啊！”
四天了，他已经正式从我的生命中谢幕，安静的仿佛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直到今天，看到娜娜的时候，我才清醒过来，他其实才离开不久。可是为什么我会有一种隔着天涯的感觉？
我原以为再也不会见到她，就像四年前一样，她的忽然出现总会给我带来一些意外的消息，我有预感这次也不例外。
几句寒暄之后，她拿出一个东西，犹豫了很久才递给我。我握着那个东西，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我哥曾经在牢里待过，他出来后说过一句话就是‘那地方不是人待的，我这辈子宁愿死也不愿意再进去了。’…”娜娜斜靠在椅子上，目光幽幽地说：“我也是才知道他自杀的消息，我以为当初只是他的一句玩笑，可谁料到一语成谶！”
我只是茫然地盯着她的嘴唇，大脑飞速运转，手心里仍然紧紧地握着那个冰冰凉的东西。
“我在整理他的遗物时，发现了这个东西…我不知道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可是你凌雪应该知道。”她指着我手里的东西说。
我低头看了看那个东西，心里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从娜娜的口中，我隐约推断出一些事实。那天我见到的那个头发稍微有点花白的男人就是九哥从加拿大回来的堂兄，也就是对洛嘉臣下“追杀令”的人。
这个事实并没有让我感到很意外。
那个外号叫“hammer”的人，早年因为犯事潜逃至加拿大定居，这次因为九哥的事情回来，对洛嘉臣痛下杀手，为自己的堂弟报仇雪恨。
这也没有让我感觉到意外。
我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两眼却紧紧地盯着手中的东西，仿佛那是一个定时炸弹。
娜娜忽然双手捂住脸，抽泣起来，“可是太迟了，我回来的太迟了…我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我浑身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因为手里的这个东西，那冰冰凉凉的触感袭便全身，让我死去的心仿佛忽然复活了，然后生生地疼了起来。
“最后…一面？”我沙哑着声音，喃喃地重复着。
“我去的时候，已经没人了…地上一滩血…”娜娜剧烈地颤抖着双肩，仿佛寒风中抖动着翅膀的蝴蝶。
“没了？”我的身体开始晃动，脑子里一片空白，似是自言自语，“什么叫…没人了？”
娜娜平静了一下呼吸，抱着头艰涩地开口，“后来我听hammer哥身边的人说，他们将嘉臣的尸体扔到了河中，那天河流很急…听说他死的时候都没有闭上眼睛…”
我嗖得一下子站起来，眼前顿时一片漆黑，然后我就感到两腿发软，没有了知觉…我感觉到我睡着了，我拼命想爬起来，可是就是起不来…
睁开眼的时候，我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当我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却感觉似有一口浊气塞在胸口，我张开嘴可是吸不进一点空气，想哭但完全挤不出眼泪。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你要什么？”一旁的露娜疑惑地问。
我的鼻子忽然酸酸的，手也下意识地抓住了床单。
我想要的是娜娜给我的东西，那还是一个录音笔，和正月初一那天收到了那个一样，可是当接过来的那一瞬间，我就感到了它与众不同的分量。
露娜终于明白了我的意思，从一旁枕头下拿出了那个东西，“要听吗？”
我犹豫地点了点头。
你知道我找你干什么吗
从你那次带她来你这儿的时候 我就明白了你在暗示什么 我警告你 以后别动她
想的怎么样了
你这是在逼我
呵呵 那又怎么着 我说过世界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东西 想要保住凌雪 就必须答应我
你等着就行
爽快 洛老弟不愧是爷们 难怪海滨大哥这么看好你
别废话 我只管告诉你 你会遭报应的 老天不收拾你 我迟早都会收拾你
咦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 咱俩各取所需 你不是也保护了你想保护的人吗
你别反悔 记住你答应我的
放心 等哥哥我快活过了 自然不忘你要的好处 哈哈 想想都觉得过瘾 早就盯上那丫头了
那 加拿大那边怎么说
九哥我说话那可是场上的石磙子 落地一个坑
哼 希望如此
得了 我早就知道在洛老弟你心里哪个更重要些 果然大男人还是懂得取舍的
不 我很窝囊 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 不过只要我洛嘉臣有一口气在 今天的耻辱我一定会讨回来
好好好 有骨气
里面一阵安静，只听见椅子磕碰的声音。
你想让凌雪知道吗 需不需要九哥我帮你透个气儿 好让她知道你为了她做了这么多
不行 决不能让她知道 就算死也要把这个秘密给我咽下去
为什么
我不想让她更讨厌我
啧啧 好说好说 那说了这么久 你安排的到底怎么样了
明天下午 海悦酒店 1203
我的胃里忽然一阵翻山倒海的难受，“哇”的一声吐了一地。
原来这才是全部内容，原来连一个录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