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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樱鬼]唯念月色凉-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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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并无大碍吗?!!”土方指着凉胸前的伤口,猛地吼出声,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阿岁,先不要担心。听医生怎么说。”近藤坐在土方身后,凉刚入组就受了这么重的伤,让他也觉得愧疚万分。
  医生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土方沉默着看了他一眼,半晌才出声,“请你……治好他。”
  他的声音干涩而无力,似透着万分疲惫。医生一愣,说话的速度逐渐放缓,“这孩子气息很稳,伤虽重却没有伤及内腑。”
  “只要静养自可痊愈,土方副长无须担心。”
  
  无须担心?
  土方沉默着,紧皱的眉头一刻不曾松懈,手指无意识穿过凉的额发。
  当凉浑身是血地倒在他怀里那一刻,身体里的什么东西被瞬间抽尽了。
  那东西是什么土方并不清楚,他只知道拼命的攥住那颤抖的双手,试图把他从死亡边缘拉回来。
  少年紧闭的双眼几乎令他绝望,脑中无数遍回闪着那双黑眸,狡黠却带着憧憬地注视他,乐此不疲的唤他“师傅。”
  原来凉在他心中,已经被记得这么深。
  
  不是叫你回去吗,不是叫你别跟着吗!一离开我身边就出事,我哪有这种徒弟!
  土方无声的握紧了凉的手,并不冰凉的温度却让他阵阵心寒。
  “你要是敢醒过来,”土方喃喃的说,细微而低沉的声音在空旷寂静的屋子里慢慢回荡,“就再也不要叫我师傅了。”
  
  “你听见了没有。”
  
  半晌的沉默,土方闭上眼睛,屋子陷入一片寂静,窗外传来阵阵风声,将土方鬓边的黑发轻轻扫起。他身上的衣服还来不及换,沾满鲜血的衣角在激斗中弄得残破不堪,一点也没有往日一丝不苟魔鬼副长的样子。
  现在的他,只是一个为了组织和徒弟心力交瘁的男人。抛却了幕府和种种重荷,如此的单纯。
  如此的脆弱。
  
  “土方……先生……”
  不知过了多久,土方一直跪坐在原地,直到突然有声音从他面前传出,轻唤他的名字。
  背脊一僵,土方猛地睁眼。
  却看到面前本应躺着少年的床铺里,不知何时躺着一个少女,衣衫完好没有丝毫血迹,此时正抱着被子茫然地看着他,嘴里慢慢说着。
  
  “土方先生……怎么在这里?”
  




迷兮复惘兮

  “土方先生……怎么在这里?”
  
  千鹤喃喃的问,问出口才想到那原因。
  难道凉君的事……被发现了?千鹤脸瞬间一白,手指捏着被角,低着头不敢做声。
  而那个一直在脑中启示她的声音,在这时却奇怪地突然消失。
  
  正是那个声音,在千鹤被袭击的夜晚降临在她脑中,告诉她若想活下来,就要吞噬另一个灵魂。
  
  而吞噬的第一步竟是要学会容纳。
  “他叫做凉。”
  “你现在很虚弱,在身体里好好休息。”
  “他会帮你完成你想做的事,不必担心。”
  “时机一到,他自会消失,没有后患,你只管好好休养,还有大事等着你去做……”
  ……
  女性的声音优雅而空灵。从千鹤发现自己真的复生那刻开始,她就对这个神秘的声音言听计从。
  指示她事情去做,却又不告诉她为什么。
  不过千鹤倒也没有在乎许多。她只想活下来,只想好好生存下去,找到父亲,而现在,还想帮助新选组的人。
  
  那个夜晚改变了她原本简单的人生。从那一天起,千鹤就像一个奇怪的双面人,时时刻刻都担心自己陌生的另一面会被曝露在外。
  在这个时代,如果被发现,一定会被当作妖女杀掉吧。
  
  她畏手畏脚不敢到处走动,做每一件事都在思考若是突然变成凉君该怎么收场,尤其是昨天下午,当她从近藤局长口中听到凉的名字,错以为近藤察觉了她的秘密,慌乱无措间那个声音突然降临耳边。
  “他不知道,主公放心。”
  主公?千鹤一怔。
  心想原是虚惊一场。千鹤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刚想说句什么,却发现凉的话题已经被近藤身边的土方一句带过。
  
  而现在面对表情越来越怪异的土方,那个声音始终没有出现。千鹤不清楚到底土方有没有看到凉变成她的瞬间,不知该怎么打破这沉默,心下忐忑不已。
  气氛越来越紧张,千鹤的脸甚至有些失了血色。不说话的土方总是自然给她一种压迫力,那个淡漠冷静从来对她不加理睬的男人,此刻正用奇怪的眼神直直盯着千鹤的脸,更让她窘迫得几乎想逃跑。
  看来……八成真的被他看到了吧。千鹤不由得心虚起来,手心满满的都是汗水。
  
  就知道总有一天会被发现,只是没想到竟然是在那个土方先生面前。
  千鹤有些懊恼的闭上眼,在新选组生活的这近半年已经让她对这个组织多多少少有些了解,她心知这个近乎严酷的土方先生是绝对不会容忍新选组里有这等“妖女”存在的。
  
  既然如此,干脆……干脆和盘托出吧,也好过被人拷问。千鹤咬了咬下唇,她的心性一向如此,一旦蒙骗别人就会时时刻刻心底不安,她甚至都觉得自己快瞒不下去了。而现在被发现,对她来说多少是种解脱,毕竟欺瞒这种事从来都不在她擅长的范围之内。
  至于妖女……自己身上竟然发生了这种事,连千鹤自己也怀疑,她或许真的是个妖女呢。
  
  只是若她死了,父亲万一回来,却找不到她……
  
  什么嘛。
  千鹤受不了自己似地低叹,借了凉君的灵魂活了这么久已经是不应该。
  怎么还能留恋从别人身上强抢过来的东西呢。
  
  这样想着,千鹤不由得神色黯然,慢慢抬眼看向土方,对方的沉默令她尴尬的一扯嘴角。
  
  “土方先生……大概……看到了吧……”
  她一顿,喉咙动了动,径自说下去。
  “虽然很荒谬……但是其实……”
  
  有些结巴的声音越来越低,千鹤低下头深吸一口气,似要给自己打气一般,说话的声音渐渐坚定。
  “其实我就是……”
  
  “我还有事。”
  千鹤正说到关键处,沉默的男人霍得站起,突然开口。
  什么?
  千鹤语气一滞,急急忙忙看向土方,却发现对方根本没在看自己。
  
  “你先休息吧。”
  声音一贯的冷漠,阴沉着脸,土方居高临下地俯视了眼地板上的千鹤,没再说什么就转身走出门,手指巴住门边猛地一扯。
  
  从门外射入的光线瞬间消失,被合上的木门重重撞击在门框边缘,发出震耳的声响,力度之大让周围的窗格都摇晃起来。
  
  千鹤怔在原地,半天才从土方临走前恐怖的表情中缓过神来。她暗暗将手脚缩在被子里,却突然发现被单上不知什么时候沾染了这么多血迹,甚至都沾到自己衣上了。
  这算……逃过一劫吗?千鹤看着刚才握过被子的手心里沾染的血迹,喃喃自语。
  
  木门撞击的重响嗡嗡回荡在空旷的木屋中,似乎在释放某种压抑的情绪。
  土方背靠墙壁站在门口,手指紧紧攥住剑柄,紧闭的双眼渐渐睁开。他在原地僵了片刻,准备离开时整个人已然恢复了往日的副长神色。
  眼神无意似的扫过那扇紧闭的木门,土方维持着淡漠的神情慢慢走下楼梯,朝其他病房去了。
  
  ***
  
  当凉再次出现在这个世界已是几天后的早晨,他满身鲜血的倒在水井旁,皮肤间一阵麻痒令他猛然醒转。
  “我没死。”凉睁开眼,茫然地看着视线上方巨大的树影,反应了半天才发现自己是在新选组的屯所里。
  “我又没死。”愣了片刻,他自言自语的说。
  
  若不是全身沾满血迹,站起身的凉看到面前屯所里一派初夏的和平景象,简直要以为几秒前那被利刃刺穿胸膛的恐怖瞬间只是噩梦一场了。
  浪人们的狞笑犹在眼前,凉现在想来还一阵后怕,他愣愣坐在被阳光烤炙地发热的水井石台上,手心不自主的摸向前胸,摸到手了却发现那里一片光滑,根本什么伤口都没有。
  凉一怔,脑中对痛感的记忆清晰地可怕,耳边甚至仍能听到自己肌肉撕裂的声音。
  还有黑暗中那模糊而熟悉的气味,绝对不会是梦啊。
  凉这么想着,突然记起自己右臂上似乎也被人连续砍过几刀,匆忙一把扯下右肩处被血液凝结的破烂袖子,凉的目光不由得滞住。
  虽然被污血弄得脏乎乎,但那里果然也完好的和以前一样。凉呆呆的伸手使劲掐了掐,除了把皮肤掐红了之外还是什么也没有。
  
  撕烂的伤口会自己痊愈这种事未免也太扯了。身为一个神奇的穿越复生者却不自知的凉这么想着,看到水井旁放了一只木盆,里面还放着块布,没有丝毫犹豫就拿着那布擦起身上的血迹。血液一块块凝结在身上,还散发着股股令人难以忍受的血腥味,凉把布一丢,也顾不得什么仪态,双手举盆到头顶就往身上浇起来。
  
  哗!初夏冰凉的井水一头浇到底,凉双手举着盆,几近零度的水温浇得他就像冰箱里的带鱼一般浑身僵硬,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
  真是比冰镇水还要冰镇啊……木盆“扑通”一声掉在地上,凉哆嗦着抱紧手臂,一脸痛苦的滚到树影外晒太阳去了。
  
  ***
  
  于是当他穿着新衣服出现在新选组干部面前时,牙齿颤抖的连句寒暄的话都说不出口。
  “凉!?你怎么来了?”坐在门对面的藤堂看到全身完好的凉不由得一怔,他愣愣的看了凉好几眼,这才慢慢转过头去看坐在一边的另一个人。“土方先生,你不是说凉重伤起不来吗?这不是好好的嘛。”
  “好的很快啊小子,”原田端着酒杯,挑眉看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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