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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衣警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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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了犯人还这么大自尊心,我真是头回见。“  场长点着头说:”说来说去,关键是个认罪服判的态度没端正的
问题,这次春训,你们厂里可以重点帮他解决这个问题。“  马树峰却沉思了一下,抬眼说:”李副教导员的那个话
嘛,倒也可以不说,刺激人的语言对犯人转变思想不见得有什么好处。“他停了一下,又问丁广杰道:”他对自己在砖
厂策动犯人暴动的事,没有一点担心加刑的想法吗?“  ”噢,那件事呀,“丁广杰却反问道:”怎么,查清是他了
吗?当时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现在查出结果了?“  ”也用不着怎么查嘛,当时砖厂的文书亲眼看见他在挑动犯人
冲出去嘛。“  ”您是说常松铭吗?“丁广杰皱起眉头,”他怎么看见了?他光听见声儿不对就跑回来了,这事后来
我们几个队长还议论过他哪。是他自己说看见的吗?“  ”他写了正式材料的。“  ”那他是瞎扯!“  ”你怎
么知道他没看见呢?“马树峰心里一动,怀疑地问。  ”没错。“丁广杰的口气是不容置疑的,”那天犯人们都到窑
上收拾场地去了,就留下他们六班在监区里清理砖头碎瓦,我本来在监区院里,后来尤厂长叫我到厂部的防震棚里谈话,
常松铭也在那儿,还跟我们一块说了会儿话呢,后来他说要去监区看看,就走了。走了大概顶多两分钟吧,噔噔又跑回
来了,脸都白了,一进来就嚷:“不好,院里要放羊。’意思就是犯人要跑。我们出门一听,果不其然,监区那边一片
吵吵嚷嚷的。尤厂长问常松铭怎么回事,常松铭说不知道,还那儿瞎分析哪,说可千万别是集体越狱吧。他这一说尤厂
长也急了,赶快叫我骑上三轮‘小东风’到附近的五分场去叫警卫部队,又叫常松铭赶快把在家的干部、工人叫出来围
监区,连家属学生都绰着棍子出来了。不过当时的确是够吓人的,因为正赶上刚刚传达市委领导的指示,要防止犯人暴
动、逃跑,大伙的神经都特别敏感,一听到犯人在院里叫唤,连我都以为是闹起事来了,所以当时尤厂长尽管没闹清楚
情况就采取了措施,也还是应当的,你想想,监区的围墙震倒了差不多一半,那些天连电话也不通,干部有不少都到窑
上去了,警卫部队又不在跟前,犯人一炸窝跑出来,你还不干没辙?那时候南州街上还都住着人,连北京、天津的人都
还睡在街上,这帮人要是跑出来,那还不满处偷呵抢呵祸害去!不过……”丁广杰想了想接着说:“不过关键还是里面
没闹起来,犯人里主意也不统一,有人想跑,有人还不想跑呢,凡有人群的地方就有左中右嘛。要是他们没矛盾,一哄
跑出来,你措施再快也白搭,警卫部队离了十几里地,干部职工得挨家现喊,砖厂又没配备武器,连尤厂长还是现从堆
在门口的救灾物资中拣了两把大铁勺才算没空手,要真跟犯人玩命我看也不是个儿,犯人一个个身强力壮的,手里头都
是铁锹铁镐,你打得过呀?”

10一个普通犯人
    场长点头说:“这倒也是。”  马树峰笑了一下,“你说了半天,其实并没有回答出我的问题来,我是问你怎么
能肯定常松铭没看见监区的情况啊。”  “肯定肯定,”丁广杰挺着脖子说,“从厂部那间防震棚到监区起码要走四
分钟,常松铭刚出门就折回来,说富余点儿也不过两分钟,靠厂部这面的院墙又没倒,他往哪儿看去?根本看不见。背
着小常咱也不好乱议论他,他这人,写个材料什么的还挺快,要说这胆子,还真小了点儿,不过作为一个劳改干部,明
明听见里面吵吵嚷嚷的要闹事,不赶快进去压住,反而往后跑,生怕一个人进去让暴动的犯人给砸里头,这可是有点儿
……怎么说呢?”  马树峰陷入沉思,丁广杰后来又说了些什么,他没有听清,直到丁广杰走了,他才沉着脸对屋里
几位农场的干部说:  “把周志明叫来吧,我单独同他谈谈。你们有事忙你们的,不用陪着。”  场长和两个机修
厂的领导说要谈谈财务方面的事,到隔壁的房子里去了。很快,周志明被人带来了。  也许别人会奇怪,他以副市长
兼公安局长的百忙之身,怎么会有兴趣和闲暇来管一个普通犯人的问题。其实,他并不想知道周志明是如何顶撞干部的,
甚至也并不关心那场鼓噪闹事的前因后果,这些问题,下面的同志自会搞清楚,当然用不着他来越俎代庖。他真正感兴
趣的,是公安干部——犯人、反改造尖子——改造标兵,这样一个大起大落的人物,也许他的历史能给人某种启发,某
种经验吧,马树峰心里这么想着。  犯人还是那么一张稚气未脱的脸,比上次胖了点儿,气色也不错。进门时几乎没
有发出一点声响,进来后就安静地靠在门边的墙上。马树峰说了句:  “你坐吧。”  小伙子两腿一屈,身子溜着
墙,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诧异地愣住了,指着桌前的一把椅子,说:“坐这儿来。”  犯人迟疑了一下,站起身,
在椅子上坐下来。  “平常干部找你谈话,你也是往地上坐吗?”  “不,是叫蹲着。”  年轻人穿了身过于肥
大的黑棉袄,腰间还很好笑地扎着根粗草绳,显得土气而臃肿。马树峰打量着他,口气随便地问道:“这棉袄是特号的
吧?”  “嗯。”犯人仍旧垂着头,喉咙里咕噜了一声。  马树峰先拣最近的事问:“前两天,为什么跟干部顶撞
啊?”  “因为砌炉子。”犯人还是简短地说。  “你等于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是问为什么同干部顶撞?”  
“因为我没砌。”回答照旧是简短的。  “为什么不砌?让你劳动是害你吗?”  犯人不说话。  “我问你,这
是什么地方?”  “劳改农场。”犯人咕噜了一句。  “劳改农场是干什么的?”  “改造罪犯的。”  “改
造罪犯的途径是什么?”  犯人又不说话了。  搞审讯,马树峰当然是驾轻就熟的。像刚才这种逻辑式提问,就是
旨在让犯人自己驳倒自己的一种方法。显然,犯人已经察觉了他的用意,眨着眼睛不答腔了。他笑笑,把结论摆了出来。
  “是劳动嘛。劳动是改造罪犯剥削阶级思想的唯一途径,只有通过劳动,罪犯才能使自己成为一个自食其力的新人。
当然,还要进行思想教育。所以,干部叫你加班砌炉子,对你进行教育的那些话,原则是对的,你加以顶撞就不大合理
了,你说对不对?”  他本来以为在这番道理下,犯人必然会无言以对,没想到他竟开口反驳起来。  “照您的说
法,只要参加劳动就能改恶从善了?那为什么有些犯人,比如砖厂的田保善那种人,坐了二三十年的牢,干了二三十年
的活儿,到现在还是个坏蛋?照李教导员的说法,好像犯罪就是缺乏劳动,那些农村来的犯人本来就是劳动人民,在家
天天干活儿,为什么还要好逸恶劳去偷去抢呢?”  马树峰张了张嘴,竟一时语塞,他打量了一下犯人那副认真的表
情,反问道:“你是觉得劳动不劳动无所谓,所以才不砌炉子吗?”  “不,”小伙子低下头去,“我觉得我用不着
拿干活儿来赎罪。”  马树峰的口气变得严肃异常,一字一板地说:“你干活不是为了赎罪,不论你还是其他犯人,
干活是为了使你们做一个劳动者。你们应当和社会上所有具备劳动能力的公民一样自食其力,而不靠别人来养活,我们
每一个人,包括你,也包括我,都有义务为社会主义祖国创造财富,难道这也不对吗?”  小伙子愣了半晌,头一点,
说:“您要这么讲,那让我干多少活我也愿意。”  “你进来多长时间了?”  “快两年了。”  “时间也不短
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端正认罪态度啊?”  犯人回避开他的注视,低头不语。  “我看你脑子挺灵的嘛,过去在
公安局也干了几年,难道不知道销毁证据、包庇坏人是犯罪行为?”  犯人不服气地抬起眼,“现在您还认为悼念周
总理的人是坏人吗?”  马树峰一下子愣住了,“你是因为广场事件抓进来的?”  “是,我觉得是。”  “‘
你觉得是’是什么意思?”  “我是按刑事犯罪判的,可实际上和广场事件是一回事。”  马树峰脸上很快冷淡下
来。没有第一手材料的事,他绝不贸然露出一点带倾向性的表情,只是冷冷地问:“既然你不承认自己有罪,为什么在
地震期间还要挑动犯人闹事?”  “地震期间?”年轻人惊讶地瞪圆了眼睛,“谁说的!那次是田保善他们要跑,怎
么是我挑动闹事?”  “田保善是什么人?”  “砖厂的杂务。”  “你详细说。”  “那时候不是经常有小
余震吗,”小伙子圆圆的眼睛很认真地瞪着,说:“犯人中间不知怎么传开了一个谣言,说自新河这儿要发生陆沉式地
震,过不多久就是汪洋大海了,还说五百里滇池就是这么一眨眼出来的,反正是有根有据的。犯人们孤陋寡闻,再加上
一辈子都没有经历过这么大的地震,全有点儿震怕了,所以说什么都信,搞得人心惶惶,田保善是最害怕的一个。那天
大多数人都到窑上去了,家里就留我们一个班,旁边又没干部,他说现在不跑就跑不成了,过这村没这店,先跑出去活
命是真的。他们一人绰了把大铁锹就往破墙那边跑,我拦住他们,他们就说要劈了我,我也不怕他们,我手里也有铁锹,
我也不跟他们讲大道理,单讲实在的。我说你们不要命啦,现在是抗震救灾,非常时期,这时候捣乱有什么好下场,他
田保善坐了二十多年牢,腻了,想出去新鲜新鲜,他本来就是个无期徒刑,抓回来也定不了死罪,你们干吗陪着,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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