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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木被阕寒拉到远方,只不过一呼一吸,这一切,便在瞬间已经发生。
“阕寒!”午木张惶大叫着,向阕寒奔了过去,将她的身体缆在怀里。
阕寒那紫色的眼睛,光芒正在迅速黯淡。她依稀感觉到自己又被抱在了怀里,又拼命睁大了眼睛。
“我终于找到你了……”阕寒嘴唇轻轻龛动,低声叫道。她看着酷似迦南离的午木,无限幸福地笑了。她伸出手去,想握住他的手,却无力地垂下了。
午木知道,弥留之际的阕寒把自己当成了迦南离。他哽咽着,不知说什么,只是紧紧抱着她,一遍又一遍喃喃地叫道:“阕寒。阕寒……”滚烫的泪一颗颗滴落在阕寒脸上。
“你……你怎么哭啦!”阕寒一着急,竟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抬手为午木擦掉了泪水,“我来找你,不好么?我早就想来找你了。可是,我要帮弟弟一起闯下去,他带着你的心愿活着,我帮他,你也很高兴吧……”
午木忍住眼泪,见阕寒神智已不清晰,他真的扮起迦南离,忍痛说道:“嗯,我知道!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我知道你一直在我身边。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在魔生林,我们第一次见面……”阕寒微笑着,轻声说道。
她仿佛又回到了酷烈炎炎的魔生林中,她为魔叹而战,以降低主的法力、挽救魔叹的生命为荣。她从来也不去想牵挂是什么滋味。
可是,她碰到了他,那个骄傲的,沉默的,却又会独独冲她微笑的迦南离,她第一次觉得永生也许是种惩罚。
爱是一粒微尘,可迦南离仍然倾尽全力,将它放入她的手心。
因为有了你!阕寒的声音越来越轻,终于成为一声悠长的浅叹,那眸子中紫色的光芒,突然熄灭。
“阕寒!”午木惊慌地轻轻摇动她的身体。阕寒已停止了呼吸。午木怔怔地看着她,眼泪涌了出来。
“我不是哥哥啊!阕寒!我是没用的午木……是我害了你……”午木悲伤地紧紧搂住阕寒的身体。
阕寒那丝浅笑,还凝在嘴角,瞬间身体上的铠甲就变得柔软,垂落水面,迅速消融在水中。而阕寒的身体也变得透明,马上消失在了水中。
熙雨踉跄着退后几步,勉力支撑住了身子,她体内那数百处射入的碎片,冰冷坚硬,剧痛奇寒深入骨髓。
“你们!你们!”熙雨阴寒地笑了两声,突然声音一变,嘶哑地大叫道:“快!快来杀了我!”
午木和小望都呆呆看着熙雨——散言那悲恨交集的脸,已作势待发的身形,僵硬地停住了自己正在进攻的动作。
“快啊!快来!我封印不了多久!快来杀了我!”见到午木和小望犹豫着,散言急切地向他们喊道,“快杀了我!不然我们都没命了!”
散言竟拼却自己的性命,用残存的意念把熙雨封在自己体内,要生生承受阕寒的夺命一击!
“不!!!”午木拼命摇头。他很清楚散言的话。可他哪怕对手杀自己千万遍,他又如何能忍心向散言下手?!
“我们不能……”小望含着泪,也直摇头。对她而言,无论是熙雨还是散言,她都无法下手。
“快啊!”嘶哑的低呼,再次从散言的口中传出。可一转眼,她便轻轻挥手,一片水珠带着寒风,冲着小望和午木直飞过来。
小望一声惊呼。她再来不及考虑,直扑过去,也双臂急震,衣袖上的水珠射出,光芒熠熠,恍若流弹。她的身子挡住了午木,随即便被震到一边。
而适才已受重伤的“散言”再遭袭击,终于连退数步,倒在地上。在她身体倒地的刹那,熙雨那剔透的身体有如一个淡淡闪亮的影子,也分身而出。
午木抱着小望,心几乎停止了跳动。
她也会和阕寒一样……
“小望!”午木带着哭腔叫道。
“我没事。”小望趴在午木怀里,喘息着,勉强抬起头,冲午木一笑,“你去看看散言。她伤得比我重。”
午木的一颗心这才略略放下来一点。他扶着小望坐在地上,又向散言跑去。
“圣灵所结的果子,就是仁爱、喜乐、和平、忍耐、恩慈、良善、信实、温柔、节制……”散言嘴唇微动,默默念着。
这是每位圣灵临死前的祷文。默念着祷文,散言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苦痛远去,她的心经受了无节制的那暴风雨般的爱的冲洗后,终于尘埃净化,回归于一片空灵。
午木跪在地上,把散言抱在怀里。
这是他的圣灵。是她将自己从海水里救上来,给了他生命,给了他一切。而自己带给她的,何曾有过一丝温暖?从始至终,只是麻烦与伤害。
“主,我不该喜欢你的……我知道,我的爱只会给你带来麻烦……可是,我不知道怎么才能不喜欢你……”散言的声音很微弱,却像炸雷一样在午木耳边轰鸣。
午木忍不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泪珠纷纷落下,温暖着散言逐渐冰冷的脸。
“对不起!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午木哭着,孩子一样彷徨无助,“我不想这样!我想让你快乐……为什么会这样……”
散言痴痴看着午木的脸。那张熟悉的面孔,从他幼年,直到现在,她没有别的心愿,只是想能永远和他在一起。现在,他终于抱住了自己,还说:我想和你在一起的,她的心里暖暖的恍惚着。
可他为什么哭呢?散言很想伸出手,给他把眼泪擦干,可她觉得浑身的气力一丝丝飘走,自己仿佛要随着轻风,飘散在云彩里。在一片模糊中,只是感觉到那双有力的臂膀,紧紧抱着自己。
散言张了张嘴,想说出点什么,可她已经没有气力了,她轻叹了一声,也融化在柔软而坚硬的水中。
另一边的小望终于爬到了熙雨身边。熙雨一动不动地躺着,长发盖住了大半张脸。
“熙雨!熙雨!”小望叫道。
“滚开!”
小望抚开熙雨脸上零乱披散的长发,泪如泉涌。
“现在不准……看我!”熙雨无力连贯说下去,却仍然挣扎着避开小望的抚摩,“我是、完美的涟殇之……神!”
“熙雨……”小望哀哀地哭着。冰凉的脸紧紧贴着熙雨的脸。
熙雨叹了口气,语气软下来,“还是只会哭。”
听见熙雨的话,小望哭得更厉害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们都没想伤害你……”
“凭你们那点低微本领,当然……伤不了我!”熙雨怒道,“如果不是使出这么卑鄙的诡计,你们早都死了!”
的确,若仅凭各自灵力,阕寒加上散言,也不是涟殇之神熙雨的对手。可熙雨恰恰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正因双方实力悬殊太大,熙雨才肆无忌惮地捉弄着他们。她攻破散言的结界,想让散言的身体成为傀儡。可熙雨没想到,情感上混乱软弱的散言,竟然会舍弃生命,用自身做了封印。随心所欲的傀儡,转眼间成为监狱,将熙雨一时囚禁于自己体内,这才让阕寒一击得手。若不是小望的干扰,只怕熙雨已与散言同时毙命。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看到阕寒与散言的离去,小望心如刀绞。她无心伤害谁,可为什么会这样?!
熙雨脸色温和下来,伸出手,抚摩着小望的头发,“你戴上这面具,倒是漂亮多了。”
小望无声地痛哭着。那泪里有多少柔情,就有多少绝望。
从进入涟殇之界,小望便感觉出异样。可直到叫出熙雨的名字,小望仍然记不起过去。是熙雨对大家使出的“忧珠回魂”,让小望恢复了记忆。
那招“忧珠回魂”中的水珠,在熙雨的法力下已成泪滴形。泪不可怕,蕴涵于泪中的忧伤,才会侵蚀魂魄。这招便籍此催活对手的所有回忆,利用那转瞬消失、实则渗入心底的水珠,熙雨可从中发现对手所经历过的忧伤。再让这来自灵魂深处的忧伤,令对手于痛绝时自残。
可这招“忧珠回魂”,恢复了小望的全部记忆。突然清晰的过去,让小望受到的刺激远远大于忧伤。小望失声惊呼,也破了熙雨的法术,无意中救了午木他们。
熙雨是涟殇之神。她伴随涟殇之界而生,而她的生命,将延续到涟殇之界消逝的那天。这种生存不是惩罚也不是奖赏,只是空茫中永恒孤独的存在。
熙雨守护着涟殇神界内水滴的轮回,那些水滴,便是彼界里的性灵。性灵们在彼界,有着各自的悲喜,而熙雨,却年复一年,只是孤身看着水中的倒影,寂寂地独处。
终于有一日,熙雨取了身体的一部分,又凝结雾中精华,造出了小望。
可熙雨没想到,如此精心创造所诞生的小望,却长相丑陋。自认完美的熙雨如何也不愿相信,小望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偏偏小望善良,好哭。熙雨看着小望本就丑陋的脸,因为哭泣,鼻子和嘴巴挤在一起,盈着泪的眼睛越发大了,显得说不出的滑稽可笑,更是厌憎。
如果不是自己费尽心血所塑,早就让她魂魄尽散而亡了!熙雨恨恨地想。难道自己体内,藏着的竟是小望这般丑陋的物质么?
熙雨心情烦躁,破碎在她手下的水泡就越多。一个偶然的机会,小望得知那些水泡是彼界性灵的魂魄,顿时嚎啕大哭,死活也不肯让熙雨再捏破水泡。
熙雨实在厌倦了与小望的争执,她问道:“你想和那些性灵一样的生活么?”熙雨尽量淡然地说道。
“想啊!”小望马上答道。她惟一的游戏,就是看着漫天水珠轻盈悬浮舞蹈,想象着在那彼界,这些弱小的生命,有着怎样的悲欢离合。“可是……”
小望想说:“可是我走了,就只留下你了。我还是陪你吧。”
可熙鱼已无心再听她说了。“你去吧!”她抓住小望轻盈的小身子,右手轻轻一拂,便抹去了小望关于神界的记忆。然后,小望便降落到彼界的泪湖。
“也许这是天意。”熙雨缓缓说道,“既然你回来了,我也不再赶你走了。我累了。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