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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网络版) 作者:天籁纸鸢(晋江vip2012-08-26完结,女强,灵异神怪)-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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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一直被人叫成老王八,那耐心可就是非凡的好,用小钩子往他的烟斗里塞烟草,还不时吹一吹;只有颜姬脾气不咋地,一只金靴子踩在板凳上,一手撑着下巴,一脸不耐烦地瞅着少卿:“再看那九筒都变麻子爬你脸上了,快出牌啊。”
  少卿惊道:“你居然偷看我的牌!”
  颜姬翻了翻妖媚的眼睛:“那柱香都快烧完了,这种水平你还打什么牌,回去生孩子好了。”
  终于少卿还是出了一筒,颜姬用拇指和中指弹了二三筒:“汤记小饼子,吃了。”
  “你……你吃我!”
  “就吃你,怎么着。”颜姬笑得花枝乱颤。
  老爹这才不紧不慢地含着烟斗摸牌,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刚好少卿看见我了,射向我的视线直冒精光。我绕到他身后看了看他的牌,又看了看颜姬的,觉得这么好的手气被少卿打成这样也挺不容易。不过如果我没记错,这应该是他第一次打麻将。
  我在少卿旁边坐下,帮他出了一次牌。
  “媚媚回来了。”爹吐了一口烟,夹着烟斗,单手弹出他的牌。
  谢必安吊灯下的脸是蛮英俊,却怎么看怎么不像善类:“娘子帮衬着小王爷,小王爷若再输,面子岂不是丢大了。”
  颜姬吐了一口气:“这是男人的事,女人凑什么热闹,一边儿去一边儿去。”
  我抬着眼皮子地看了他们一眼,见少卿又把手放在毫无逻辑的牌上,直接拨开他的手出牌,把老爹吃了。而少卿这家伙手气不是一般好,他摸来的牌几乎都是哗啦啦一个色儿,加上我在旁边帮忙,不出几轮下来骚狐狸和无常爷的脸色都变了。
  “媚媚,这牌我们待会儿再打,先谈正事要紧。”
  还是爹最懂我,但我岂能轻易放弃,摸了个牌用中指拇指读牌,把牌往外一推:“清一色,胡了。”完毕把手摊开,接过老爹的烟斗吸了一口,正眼也不看那俩男人,朝他们几个勾了勾手指头。
  “夫人,果然还是你最厉害。”少卿热泪盈眶地搂着我的肩。
  “怎么可能,这是巧合吧……”颜姬一脸不可置信。
  “娘子出手果然不同凡响,我们再来一盘切磋切磋。”谢必安不卑不亢地推出银子。
  这群少爷王爷无常爷想跟我斗,也不看看我以前是混的是什么地方。我内心充满鄙视地含着烟玩,谁知老爹感动地拍拍我的肩:“看你们如此融洽,为父想三天后的婚礼也可如常举行了!”
  其实我不会抽烟,以前为应待丽春院的特殊场合,抽烟的架势倒是学了个十足。被老爹这样一说,那烟直接从鼻孔里喷出来,我被呛得狂咳飙泪:
  “什,什么……”
  爹放情地洗牌,从迷雾中抬起一双老泪纵横的眼:“为父心意已决,三日后为你们四个举办大婚!”
  老爹看事情一向标新立异,诸如夫妇麻将桌上和乐融融,是以促成凤凰于飞,百岁之好。
  三更天时我隐约听见颜姬抱怨太累,他们才总算散伙入寝。
  这强媒硬保的事实在有点恐怖,但又找不到任何措辞推脱,翌日清晨我从噩梦中惊醒,轻手轻脚下楼准备去厨房里拿点凉馒头,却看见一个素衣男子的背影。
  他的头发到腰长,此时以青丝松松地系在背心,几缕碎发垂在肩头,隐隐露出下面清秀的侧颜。原本以为是少卿,但少卿头发没这么长,肩膀也要更宽一些。这男人比较清瘦,也不似颜姬长了一头银白的发。见他在厨房里忙里忙外,我刚想开口问是什么人,他却闻声转过头来,愣了一下:
  “已经起来了?”
  “无……无常爷?”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严重受惊。
  “又不是第一次见我,你那是什么脸。”
  直到看见他有些藐视人的眼神,我才松了一口气。是平常的谢必安。可是看他一边拿碗筷一边盛稀饭,还穿得这样随意居家,实在无法和拿招魂牌顶高帽飞来飞去的勾魂阴帅联想到一起去。
  没发多久呆,他已把稀饭和馒头放在我面前。和我对望了一眼以后,他又补充道:“那是什么表情?里面没有加人肉人血。”
  “你怎么一大早就起来做饭了?”
  “无常的司职忙得很,日日早出晚归,娘子以为我跟你一样闲么。”
  “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会亲自下厨做饭?这种事吩咐丫鬟去做便好。”
  “不是谁都跟你一样,出生便有丫鬟做饭吃的。真是不知疾苦的大小姐,若没人伺候着,你迟早得饿死。”
  也不知是否发型衣着改变的缘故,谢必安这一日的杀伤力比以往小了很多。他的头发又长又厚,放下来把脸衬得更加秀气俊俏了。其实相较花子箫,我更喜欢谢必安这样的长相。谢必安生得俊,但不论是长相还是性格都让人觉得真实。花子箫好看得有些太离谱了,性格也是虚虚渺渺,真似一缕飘在阴间的幽魂。
  喝了几口稀饭,我向谢必安道了谢,正准备朝外面走去,他忽然递给我一面镜子:“这是生前镜,正面照生前的人身,反面照死后的鬼身,你先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为什么?”
  “看你是个很容易被表象迷惑的人,脑子也不大机灵,遇到不熟的鬼可以用这个照一照,不然被人骗走吃了孽镜大人恐怕要弄死我们几个。”
  “容易被表象迷惑的人?”我横着眼看他,“你的意思是我没早点看出你的长舌头么?”
  谢必安回瞪我一眼,仰着下巴指了指窗外:“外面那个,别告诉我才认识他几天你便看中了他的内在。”
  我向窗外探头,竟看见站在楼下的花子箫。
  谢必安道:“他的鬼身确实不像同类那般吓人,但性格还真得小心一些。这阴间能把他看透彻的人,恐怕就只有他自己了。”
  ……
  天微微亮,回魂街上只有几缕飘忽的鬼魂。纸钱行的白纸飘出来,像是大雪一样飞了满街。
  我跑下楼朝花子箫挥挥手:“花公子,这么早?”
  花子箫道:“我把你吵醒了?”
  “你根本就没发出声音,怎么吵醒我?是我一夜没睡好……”我打了个呵欠,“走吧,还是那姑娘的事要紧。”
  “好。”
  他朝我微微一笑,与我并肩往前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鬼和人确实有很大差别,或许是要敏锐一些。和花子箫一起走在回魂街,我忽然发现这条街和阳间的很多街一样,走着走着,便有了似曾相识之感。像是曾经来过成百上千次,只是一次也记不住了。
  我们又一次来到忘川河畔,却意外地发现那个画皮女鬼已经不在了。两人在河畔附近找了半晌都没发现她的踪影,决定回城里问问鬼卒她是不是已入城,可是顺着河畔往回去的方向走了一段,忽地看见对面的黄泉路上有一个眼熟的美貌女子。
  女子面前放了一个大铁锅,她刚为锅底下的火焰添加了一些干柴,便站起身来擦了擦额上的汗。
  “花公子,你看那个姑娘。”
  花子箫朝着我指的方向看去:“你认识她?”
  “你不觉得她看上去很眼熟?”
  “不曾见过。”
  “……她是那画皮老公找的情妇,我应该没看错吧?”
  花子箫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终是点了点头:“好像是她。”
  其实这女子又年轻又貌美,绝对有让男人过目难忘的资本。我也想过在幽都美人的眼里,再是美人也不过是块画上的元宝,但没想到花子箫竟直接把她忘了……
  我道:“她居然也死了?”
  花子箫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叹了一声:“是。不过可能和你想象的略有差异。”
  我正想问原因,那女子看见了我们,在对面朝我们挥了挥手,大声说了一些话。但水声太吵我们什么都听不见,她又指了指面前的铁锅示意不能离开,让我们过去。
  我们随便搭了一艘船过了河。那女子赶紧迎上来:“公子,姑娘,昨天我实在太失态了,还请你们原谅。”
  我一头雾水地看向花子箫。他摆摆手:“姑娘不必往心里去。”
  “这是怎么回事……”
  “哦,忘记了,我还披着那小贱人的皮。”女子拉了拉自己的脸皮,“昨天大半夜的,我就回了一趟家,把这新衣服拿来穿上了。怎样,还合身否?”
  她提着淡粉色的裙摆原地转了一圈。近看了才发现她和七月半遇到的鬼画师一样,有一张假到不行的脸。只不过她身上披的是新人皮,肌肤还没有死透,顶多只是脸上神经不自然而已,并不会觉得像披了尸皮。
  花子箫道:“姑娘开心就好。只是,你就这样把丈夫和他情妇的肉都煮了吃么?”
  “不,小贱人扒了皮的尸体已经被我扔进奈河。这里只有我官人的肉,不过这里头的水也是奈河里的水。”
  花子箫轻叹了一声:“未经丰都大帝亲自批准将人扔进奈河,是会下无间地狱的。或许你的情况会酌情发落,还有希望离开无间地狱,但永世不得超生已是定数,你不会后悔么?”
  “我不在意。”画皮嫣然巧笑,“只要有机会出来,就这样披着人皮过日子也未尝不好。以后我想变成什么样就变成什么样,想让什么男人爱上我,什么男人就会爱上我。任何人的丈夫都可以是我的丈夫,即便是皇帝老子也一样。”
  “但是,一旦他们看见你皮下的真正的面目,别说爱了,恐怕会吓得一病不起,这也无所谓么。”
  “……那又如何呢,即便我不变成画皮鬼,也不会有人真心待我。就连我爱了这么多年的丈夫,也一样……”她走回锅旁,用一个大勺子在里面捣了捣,一些黑乌乌的头发和切断的手脚浮了起来。
  重新搭了一个驶过的便船,我又回头看了她一眼,看她死人脸皮上森森的笑容,浑身都不自在。
  在这世间上,不知有多少才子美人的佳话都是这样,开端美丽,结尾恐怖。
  ……
  原本花子箫想送我回幽都,但船还没划到对面,空中就下起了大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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