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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越往事 作者:卉木萋止(晋江12-06-30完结 )-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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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
  “沁儿,我信他,我信他就算我什么也不做,他也会保我平安。你要是信我,就跟我回去。”
  沁儿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青涩稚嫩的脸上显出讥诮的笑容,她说:“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信他?你看看她们,这些刚得宠的妃子,现在你和她们有什么不同吗?有吗?”
  芦绣回头静静地看他,说:“他曾经还是你的奕王爷,你的主子,你都不信他?”
  “呵呵,我信他什么?我一个卑微的宫女他凭什么保护我,我在芳翠宫被那些女人践踏的时候,他没有念过半分主仆旧情!”沁儿流着泪,心中的委屈破了一个口。
  芦绣再说不出什么话,她不知道怎样为她形容她和封奕之间的无形的东西。她记得她在圆樱村时就答应过他要做到绝对信任,她有过想放弃的念头,而现在除了相信她找不到其他理由说服自己去接受。否则,要她像沁儿一样委屈地哭着去谴责他的薄情寡义吗?她做不到,已经够了,她再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责怪。
  芦绣一步步走出沁儿模糊的视线,那背影瘦弱纤细,却又隐隐的透出一股倔强。
  回到兰宫,外面的喧闹都被阻隔,芦绣躺在床上,把手伸在枕头下去摸那块已经绣好的丝绢。但枕下空无一物,芦绣惊讶地坐起来把枕头拿来,又把被子掀开,几乎把床翻了个遍也没见到丝绢的影子。芦绣丧气地坐在床上,垂着头想是不是自己放错地方了,但她记得自己真的是把它放在枕下的。会不会有人拿走了?芦绣立刻把兰宫的宫女一个一个的细想了一遍,也不觉得她们会拿丝绢。那丝绢也不是绣得很好看,就一对鸳鸯戏水,在角落里还绣着一个人的名字……芦绣想到此处,耳根微微泛红,慢慢地躺下把被子扯上来连头都给蒙上。被子里还残留着他的气息,淡淡地刚好把她从头到脚给包裹在里面。芦绣觉得自己脚心都在泛热,心跳的声音一下响过一下。
  在她们那里,只要男子收了女子的丝绢或是饰物,就是同意与这位女子相好。他这样悄悄拿走是接受的意思吧,芦绣又是怀疑又是期待,不知不觉带着笑就沉醉在梦里了。
  
  在大越的历史上,从未有一天灵京城像今日这样死寂。街上没有行人,到处都是被破坏的摊子砸坏的店铺。这些人都被统一赶到了一个地方——禁宫。城中百姓没有百万也有几十万,被赶到威仪的皇家禁宫可以说是对大越皇室的至高侮辱。官员聚在金銮殿里激愤地大声唾骂司徒老贼,他除了带领那群虎狼之师进城现身过后就没有再出现过。这些人在苗疆人的指挥下把灵京城的守卫将士全部杀光,之后迅速包围禁宫,将他们困在里面。只要有人上前理论或是要离开,就会被当做食物撕成碎片。
  卫劲松站在角落没说话,他一直看着龙椅,仿佛那上面还坐着厉帝。
  黎明仿佛不会出现,夜色会一直笼罩这座万城之城。
  芦绣在天明时被人又从床上拉起来,是几个面色恍然的宫女,她们先是在说:“是她,皇上临幸过她,她也算是妃子。”
  “你们做什么?”芦绣挣扎了几下。
  宫女不说话,把她架起来往外面带。芦绣一出门就被吓了一大跳,院子里到处都是人,是些老百姓,有站着的坐着的,不住走动的,抱着孩子哭的,他们见她被架出来全都目然地盯着她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带走。
  芦绣被带到宫门,和她们一样把拉出来的还有十几个女人。她们都是皇帝的女人。妃子们都披着狐裘,里面穿着有着繁复纹饰的长裙,可见她们都是一夜没睡。只有芦绣还穿着白色的棉裙,显然是才从床上下来。芦绣看了看四周,觉得很冷。
  宫门外站的是些披着铠甲的将士,他们面无表情,黝黑皮肤上的嘴唇显得过于鲜红,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女人们脸色青白,毫无妆容,一个个苍白得像个女鬼。有个穿着黑袍子的男人推了一辆运货的马车来,叫她们都上去。芳翠宫的那几个贵人就开始哭出来,哀嚎着不走。芦绣原本是站在最外面,女子一个个退开,把她送到了最前面。男人的脸上带着暴戾,芦绣也觉得害怕,她犹豫了半会儿,提起裙摆上了那车子。她们见芦绣上了车,便哭哭啼啼地跟着也坐上去。马车是运货的根本没有篷子,这些官家小姐哭得花容失色。
  男人见人都上去完了,立刻就要牵马离开出宫。芦绣听见耳后有人在喊她,她回头,果真是沁儿。她抱着一件披风赶到车前,男人想上去拦她,芦绣大喊:“她只是想给我送衣服!”
  男人不说话,把沁儿手里的披风抢过来转身扔给芦绣,鼻子发出像马鼾的声音。芦绣知道他不高兴了,对老远的沁儿说:“你回去吧,我不会有事的。”
  沁儿泪眼婆娑,站在当风口,看着芦绣再一次离开了她。
  一路上大家都很安静,有的女人看到自己家的府邸一片惨淡硬是把泪给逼了回去。她们害怕这种未知,也许代表死亡,代表折磨。她们都是识文认字的小姐,读过历史,知道从来亡国之君的女人没有一个是好下场的。现在这情形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亡国,她们对命运的预测却是到达了一致的统一——这就是条不归路。
  芦绣看她们可怜,想依仗着年龄安慰那几个岁数小的姑娘。突然有个女子尖叫起来:“彩玉呢?彩玉怎么不在这里,她也是皇上的女人啊!”
  “她?她是庄太后的贴心宝儿,她老人家逃能不带着贴心宝儿走吗?”
  坐在角落的埋头的女子痴痴地笑起来,说:“她死了,我看见她被那群怪物给□死的。”
  “什么!”车上的人都尖叫起来。
  “她一心想逃走,想从宫墙略低的南门翻出去,我跟她一起的,她先跳下去,然后我就听见她喊救命……”女子满脸惊恐,抱住头,说,“她喊了很久,我知道她被人糟蹋了。”
  大家陷入了一片恐惧的沉默里,接着又一个女子尖叫道:“那我们……我们是不是也会被……”说完,她哇的一声哭了。
  没多久,这车被行至到城楼下。男人像赶鸭子般把女人们吆喝下来,然后一个个赶到城楼上,迎风站在那里。城楼上依然站着几个将士,和宫门外的如出一辙。城楼上竖起是十根长长的木架,芦绣看着有些心惊。很快她听见女子一声叫喊,她被人推上城楼的墙砖,脚底眼前就是几十米的高空,女子被吓得腿软。将士把她绑在木桩上,又去扯另外一个女子。
  她们开始四下逃窜,将士刷得把刀子□,没有人再敢动一步。芦绣觉得这些将士似乎是根据衣饰来排人先后。那几个妃嫔全都被绑上了木桩,即使芦绣站在最前面,那些人也没看她一眼。
  没被绑的女子都被戴上了一副沉重的铁枷,普通女子都承受不了这个重量,她们只有蹲着把手垂在地上,细腻的手腕很快就被磨损发红。他们料定这些弱女子跑不了,只停留了一刻就下城楼去复命了。
  芦绣牵起披风的一角把发冷的手包住,看见旁边的人冻得手发抖还两眼发直地一动不动。芦绣碰了碰她的肩膀说:“把手捂着吧,你不冷吗?”
  女子这才动手把手捂好,她红着眼看被绑着的人,对芦绣说:“是不是我们很快也要被绑上去?”
  芦绣很想安慰她不会,但她选择了沉默。女子背靠着城墙默默地流泪。
  到了夜间,那些将士又来了,他们是来送食的。他们把奄奄一息的妃嫔放下来,第二天又另外换了一批人上去。这次芦绣也被绑了上去。她并不害怕高处,绳子绑得很紧,她不怕自己掉下去。但冷是真的,自从小产后她的身体一向不好,现在又被绑在风口吹一整天的风,被放下来的时候头重脚轻,一挨着墙就睡了。
  如此循环反复又十天,所有的女子都被折磨得面如死灰。
  那天早晨芦绣是在战鼓声中醒来的。她被架起来,被人迅速急躁地捆在木架上,耳边听见有人的声音低沉浑厚,在说:“我等了这么多天,他终于来了!他的女人被如此折磨,他再不出现就不是男人了吧!把她们全都绑上去。”
  芦绣觉得很愤怒,她睁不开疲惫沉重的眼皮,若是可以她真想骂他:卑鄙无耻。
  在昏昏沉沉中,芦绣感觉有道视线落在她身上,她勉力睁开一条眼缝,白光让她眼疼,什么也看不见。她又要恍惚而去时,一支箭羽的破空声传来。芦绣听见之后,眼睛不受控制地睁开,她看着那只箭与她隔得如此之近,在一瞬间没入了她旁边的女子的身体。
  “不!”芦绣惊叫起来,她已经看清楚站在很远的地方端起弓箭的那个人是谁,那个人她绝对不会认错,正是厉帝萧封奕。芦绣甚至感觉到他眉宇手足间的狠决。
  贺鸣释裂开嘴笑了笑,从背后猛地抽出一支长箭,飞快地端起弓。离弦之弓不可收回,厉帝闭了闭眼,再次举起了弓。
  贺鸣释的箭射在芦绣的头顶,弓箭的力道之大把木架都给震裂。芦绣被带着往后面倒去,摔在地上差点昏过去。还没等对方诧异,第三支箭又呼啸而来,箭擦过了司徒战的眼侧。司徒战反手抓住那只箭,应声折断,说道:“雕虫小技!”
  接着乱箭扑面而来,司徒战铁青着脸带着将士走下城楼。经过城门时他看见厚厚的城门居然被有些箭射穿了。
  芦绣背后的绳子也松了,没人再管她。她周围都是落下来的箭,触目惊心。箭雨还没有停止,芦绣却直挺挺地站了起来,她扑到城墙边,挨个去看木架上的女子。她们都死了,死在乱箭之下,死在她们的皇上手里。
  一支箭飞过来射在女子身上,芦绣看见她的身体又痉挛了一下。芦绣咬着唇拿手去解她身上的绳子,解了半天没解下来。芦绣急得都要哭了,无助之下下意识抬眼看向远处,厉帝放下弓箭,挥手让弓箭手停下。
  贺鸣释又抬起弓箭,厉帝劈手去抢他手里的弓,贺鸣释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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