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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纪事本末 作者:[清]谷应泰-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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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御便殿阅章奏,闻香烟,心动,疑之;出步阶墄间,乃定。询内官此自何至?曰:「宫中旧方。」上叱令毁之,勿复进。太息曰:「皇考、皇兄皆为此误也!」
  怀宗崇祯元年(戊辰,一六二八)春正月,禁衣饰侈僭及妇女金冠袍带等,从御史梁天奇之言也。命司礼监斥卖魏忠贤田宅,因以赐第请。上曰:「俟东西底定,留赐第以待功臣。」榜曰策勋府。
  二月,以侍读学士温体仁直经筵日讲。三月,以周延儒为礼部右侍郎。
  五月,上召廷臣于平台,谕辅臣来宗道曰:「票拟之事,宜悉心商确。」谕吏部曰:「起废太多,会推宜慎。」责户部措办边饷无术,侍郎王家祯引罪。论边事,兵部尚书王在晋语未详,命中官给笔札录进。谕刑部曰:「天时亢旱,用法宜平允。」次日,复谕吏、户、兵三部曰:「昨召对九卿、科、道官,辅臣刘鸿训言更调甚速,宜行久任之法,责实效。」又云:「海内罢于赋役,朕甚悯之。夫更调速则民滋扰,任事久则功易成,自今藩臬郡邑,毋轻改调,言官荐举人才市私恩坐之。辽、黔兵兴,催科日益加,其有司私征者,抚按禁饬毋贷。」
  六月,上召廷臣于平台。以插汉故,发帑十万给边吏。刑科给事中薛国观疏营伍之弊,令自宣读,至「关门虚冒」,上善之,复示诸臣。召提督京营保定侯梁世勋,戒以训练。已,命翰林官凡值召对,入侍记注。
  户科给事中黄承昊上言:「祖宗朝,边饷止四十九万三千八十八两,神祖时,至二百八十五万五千九百余,先帝时,至三百五十三万七千七百余。其它京支杂项,万历间,岁放不过三十四万一千六百余,迩来至六十八万二千五百余。今出数共五百余万,而岁入不过三百二三十万。即登其数,已为不足,而重以逋负,实计岁入仅二百万耳。戍卒安得无脱巾,司农安得不仰屋乎?乞敕各边督抚,清核历年增饷。至京支杂项,亦令各衙门自加严汰。又先臣叶淇变盐法,改折色,以至边粟踊贵,必复祖制,开中输边之法。西北多旷土,责有司开荒以足军饷。」上纳之。
  召廷臣于平台,以御史吴玉钱粮积弊疏宣示阁臣,问:「何不指名也?」玉对曰:「此夙弊,非独一人一事,无可指名。」出黄承昊疏,问户部侍郎王家祯:「何滥增至此?」曰:「皇祖入数多,出数少,故太仓粟红朽,内帑又无算。后边臣随请随给,出入不相准。」又读至盐法,阁臣请复祖制,关屯种引,上然之。出宣府巡抚李养冲疏,云:「旗尉往来如织,不赂之,恐毁言之日至;赂之,愁物力之难胜。」上不怿。兵部尚书王在晋曰:「大同焚掠,宜以按臣勘,不烦旗尉。」上曰:「疆事仗一喇嘛僧讲款,诸文武何为?敌不轻中国耶?」诸臣退。时大同以插汉讲款,不设备,故上责之。
  户科给事韩一良上言:「皇上召对平台,有『文臣不爱钱』之语,然今之世,何处非用钱之地?何官非爱钱之人?向以钱进,安得不以钱偿?臣起县官,居言路,以官言之,则县官行贿之首,而给事为纳贿之魁。今言蠹民者,俱咎守令之不廉,然守令亦安得廉!俸薪几何?上司督取,不曰无碍官银,则曰未完纸赎。冲途过客,动有书仪。考满朝觐,不下三四千金。夫此金非从天降,非从地出,而欲守令之廉得乎?科道号为开市,臣两月来辞金五百。臣寡交犹然,余可推矣。乞大为惩创,逮其已甚者,使诸臣视钱为污,惧钱为祸,庶几不爱钱之风可睹也。」上召廷臣于平台,命一良诵前奏,嘉奖之,擢一良右佥都御史。
  八月,谕曰:「朕欲与大小臣工日筹庶务,而诸司各有职掌,恐不暇给。惟是辅臣左右拂予,自今非盛暑祁寒,朕当时御文华殿阅章奏。」
  丁未,上御文华殿,翰林、科、道各二人,备宣读,中书舍人二人侍班。
  十月己丑,召廷臣于平台,以锦州军哗,袁崇焕请饷疏示阁臣。阁臣求允发,上责户部尚书毕自严,礼部侍郎周延儒曰:「关门昔防敌,今且防兵。前宁远哗,锦州尤而效之,未知其极。」上问延儒若何。对曰:「臣非阻发帑,虽予之,当益求经久之策。」上称善。又责科、道官言事失实,即召对商确,徒具文耳。诸臣俱媿谢。
  十一月辛未,召宁阳侯陈光裕、襄城伯李守锜、清平伯吴遵周、诚意伯刘孔昭于文华殿,问京营整理何若,各有所对。上以守锜总督京营。
  十二月己丑,大学士韩爌入朝。
  二年(己巳,一六二九)夏四月,时秦、晋饥,盗起,朝臣捐俸助饷。上曰:「诸臣兴利除害,国家受益多矣,何必言助。」六月,御史李长春论周延儒有私。不听。九月,顺天府尹刘宗周上言:「陛下励精求治,召对文华殿,躬勤细务,朝令夕考,庶几太平立至。然程效过急,不免见小利而慕近功。夫近日所汲汲于近功者,边事也。竭天下之力,以养饥军,而军愈骄;聚天下之军以冀一战,而战无日,此计之左者矣。今日所规规于小利者,理财也。民力已竭,司农告匮,而一时所讲求者皆聚敛之术,水旱灾伤,一切不问。有司以掊克为循良,而抚字之政绝;大吏以催科为殿最,而黜陟之法亡,赤子无宁岁矣。顷者严赃吏之诛,自执政以下坐重典者十余人,可谓得救时之权。然贪风不尽息者,由于道之未尽善,而功利之见不泯也。」
  十一月,河南府推官汤开远言:「皇上急于求治,诸臣救过不给。临御以来,明罚敕法,自小臣以至大臣,与众推举,或自简拔,亡论为故为误,俱褫夺配戍不少贷,甚者下狱考讯,几于乱国用重典矣。皇上或以荐举不当,疑其党徇。四岳不荐鲧乎?绩用弗成,初未并四岳殛之也。皇上又以执奏不移,疑其藐抗。汉帝不从廷尉之请乎?亦以张释之曰法如是止耳,不闻责其逆命也。皇上以策励望诸臣,于是多戴罪。夫不开以立功之路,而仅戴罪,戴罪无已时矣。皇上以详慎望诸臣,于是有认罪。夫不晰其认罪之心,而槩以免究,认罪亦成故套矣。侵粮欺饷之墨吏,逮之宜也;恐夷、由之侣,不皆韩、范,宜稍宽之,不以清吏诎能臣。今诸臣怵于参罚之严,一切加派,带征余征,行无民矣。民穷则易与为乱。皇上宽一分在臣子,即宽一分在民生,如此则诸臣可幸无罪。而尤望皇上宫府之际,推诸臣以心,进退之间,与诸臣以礼;锦衣禁狱,非有寇贼奸宄不可入;而谓大小臣工不图报为安攘者,未之有也。」
  十二月,进礼部侍郎周延儒为礼部尚书、东阁大学士。
  三年(庚午,一六三0)春正月甲申,召户、兵、工各科于会极门,令注销案牍,各委给事中一人清理六曹,勒期奏报。
  前尚宝司卿原抱奇劾大学士韩爌致寇,爌致仕归。复故大学士张居正荫,赐故都督戚继光表忠祠。六月,进礼部尚书温体仁东阁大学士。
  四年(辛未,一六三一)春正月,刑科给事中吴执御言:「理财加派,不得已而用之,未有年余不罢者。捐助搜括,二者犹难为训。」上曰:「加派原不累贫,捐助听之好义,惟搜括滋奸,若得良有司奉行,亦岂至病民乎!」不听。
  上召廷臣及各省监司于平台,问浙江按察副使周汝弼浙、闽相连,海寇备御之策。对曰:「去秋寇犯海上,五日即去。」问江西布政使何应瑞:「尔省宗禄,何以不报?」应瑞曰:「江西山多田少,瘠而且贫,抚按查核,有司尚未报耳。」问湖广右布政使杜诗:「尔楚去夏,民变树帜何也?」诗曰:「树帜之后,地方仍安。」问福建布政吴旸、陆之祺:「海寇备御若何?」旸曰:「海寇与陆寇不同,故权抚之。但官军狃抚为安,贼又因抚益恣,故数年未息耳。」上问实计安在?祺曰:「海上官兵,肯出死力。有司练乡兵,筑城,要地多设火器,以战为守,此上策也。」问河南布政杨公翰、贾鸿洙以收税耗重,宜斥有司。鸿洙曰:「近奉上命,已革去矣。」问广东布政陈应元、焦元溥曰:「尔省所负宣、大兵饷数十万,何也?」应元曰:「近已解纳。」问其数,曰:「七千两。」上少之,曰:「宣、大重镇,急需,其毋玩!」问山西按察使杜乔林:「流氛若何?」对曰:「寇在平阳,或在河曲,须大创之,但兵寡饷乏耳。」上曰:「前言寇平,何尚阻也?」曰:「山、陕界河,倏去倏来,故河曲被困。」问河曲之陷。曰:「贼未尝攻,失于内应。」问:「导贼何人乎?」乔林曰:「大抵出于饥民。」问陕西参政刘嘉遇。对曰:「寇见官兵即散,退复啸聚。」上曰:「寇亦我赤子也,可抚抚之。」曰:「今方用抚。」上曰:「前王子顺既降,何又杀之?」曰:「彼抚仍掠,宜其戮也。」问:「近寇何如?」对曰:「一在延安,一在云岩、宜川。」问广东布政使陆问礼、按察使孙朝肃。时问礼已除南贑巡抚。上曰:「南贑多盗若何?」对曰:「南贑在万山中,接壤四省,当行保甲,练兵伍,庶足弭贼。」上曰:「此须实效,空言何为?」问:「海寇若何?」曰:「广东海寇,俱至自福建。舟大而多火器,兵船难近,但守海门,勿令登陆,则不为害。」问广西布政郑茂华、李守俊:「靖江王府争继,何也?」对曰:「宪定王二子履祥、履佑,履祥早没,王请立履佑为世子,而履祥有未奏选之妾生子,今已长矣,是以争。」问四川布政华敦复:「乡绅挟御史,何也?」以逋赋对。上曰:「守臣何不弹压?」对曰:「远方有司多科贡,故不能耳!」时云南布政娄九德被劾,问贵州布政朱芹以安位事。对曰:「督抚臣责安位以四事:一擒奢崇明,一献樊虎、奢寅、妻马人、子阿甫,一送贼巡抚王三善人,一责削地,故议未决。」对毕,召各官谕之:「正已率属,爱养百姓。用命有显擢,不则罚随之。」各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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