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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纪事本末 作者:[清]谷应泰-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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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宽大养人材,以拊循结人心。而且还内庭以扫除之役,正懦帅以失律之诛,慎宗贤以改秩之授。特颁尺一,遣廷臣赍内帑,巡行郡国,为招抚使,赦其无罪而流亡者,专责抚镇,陈师险隘,坚壁清野,听其穷而自归。诛渠之外,不杀一人,此圣人治天下之明效也。武生新授吏科给事中陈启新一言投契,立置清华,此诚盛事。臣愚谓宜先令以冠带办事黄门,稍如试御史例,俟数月后,果有忠言奇计,实授未晚。不然,如名器可惜何?皇上天纵圣明,而诸臣不能以道事君,徒取一切可喜之术,臣窃痛之。」疏入,不报。
  国子祭酒倪元璐上言:「昨见黄安县学生邹华妄行荐举,列及臣名,不胜惊异。陛下求言若渴,本期宣幽烛隐,而宵人干进,薄孔、孟为粃糠,网簪缨为桃李。吴鲲化部民也,参及抚按,邹华下士也,荐及朝绅。如是而望朝廷之上昂首伸眉,岂可得乎?」上是之。
  夏四月,武生李琎奏「致治在足国,请搜括巨室助饷」。大学士钱士升拟下之法司,不听。士升上言:「自流寇蔓延,皇上悯生民之憔悴,惩吏治之贪残,擢陈启新置省闼。岂真谓其言遂为确论哉?毋亦借此以励缙绅,动其愧惧耳!比者,借端幸进,实繁有徒。而李琎者,乃倡为缙绅豪右报名输官,欲行手实籍没之法,此皆衰世乱政,载在史册,而敢陈于圣人之前,小人之无忌惮,一至于此!其曰缙绅豪右之家,大者千百万,中者百十万,其万计者,不胜枚举。臣江南人也,以江南论之,数亩以对,大数以百计者十之六七,以千计者十之三四,以万计者千百中一二。江南如此,他郡可知。且所恶于富者,兼并小民耳。郡邑之有富家,亦贫民衣食之源也。兵荒之故,归罪富家而籍没之,此秦始皇所不行于巴清,汉武帝所不行于卜式者也。此议一倡,亡命无赖之徒相率而与富家为难,大乱自此始矣。」已而,温体仁以上欲通言路,竟改拟。上仍切责士升,以密勿大臣即欲要誉,已足致之,毋庸汲汲。士升遂乞罢,许之。初,士升以助体仁,几见摈公论,至是,复为体仁所构去。御史詹尔选上言:「大学士钱士升引咎回籍,明乎辅臣以执争去也,此举差强人意。皇上宜鼓舞之不暇,顾以为要誉耶?人臣而沽名义,所不敢也。乃人主不以名誉鼓天下,使其臣争为尸禄保宠,习为寡廉鲜耻之世,又岂国家所利哉,天下之疑皇上者不少矣。其君子忧驱策之无当,其小人惧陷累之多门,明知一切苟且之政,拊心愧恨,有难殚述。辅臣不过偶因一事,代天下请命耳。而竟郁志以去,所日与皇上处者,维此苛细刻薄不识大体之徒。毁成法而酿隐忧,天下事岂可言哉!」癸巳,上召廷臣及御史詹尔选于武英殿,上怒尔选,诘之,声色俱厉。尔选从容不为诎。问:「如何为苟且?」对曰:「即捐助一事亦苟且也。」反复数百言。且曰:「臣死不足惜,皇上幸听臣,事尚可为。即不听臣,亦可留为他日之思。」上益怒,欲下之狱,阁臣申救,良久,命颈系直庐,下都察院论罪。
  大学士温体仁等各捐俸市马,从阅视关宁太监高起潜之请也。刘宗周上言:「一岁之间,助陵工,助城工,又助马价,亦何报称于万一。而时奉急公之旨,诸臣于此毋乃沾沾有市心。惟皇上罢得已之役,停不急之务,节省爱养,不徒为一切旦夕之计,亦何事屑屑以利为言乎?」不听。宗周寻罢归。
  令有司务修练储备,毋科扰。命乡会试二三场,兼武经书算,发榜后骑射。刑部尚书冯英以藐玩下法司拟罪,英自赴狱。左侍郎朱大启以闻,上令出私邸待罪。
  重庆翟昌进白兔,斥之。
  秋七月,都城戒严,召廷臣于平台,问方略。时斗米三百钱,上忧之。户部尚书侯恂言禁市沽,左都御史唐世济言破格用人,刑部侍郎朱大启请列营城外为守御,吏科都给事中颜继祖言收养京民细弱,上谕莫若蠲助为便。
  冬十月,前工部右侍郎刘宗周上言:「自己巳以来,无日不绸缪。未雨,而祸乱一至于此。往者袁崇焕误国,其它不过为法受过耳。小人竞起而修门户之怨,举朝士之异己者,概坐焕党,次第寘之重典,或削籍去。自此小人进而君子退,中官用事而外臣浸疏,朝政日隳,边政日坏。今日之祸,实己巳酿成之也。且张凤翼之溺职中枢,而与之专征,何以服王洽之死!丁魁楚之失事于边,而与之戴罪,何以服刘策之死!诸镇巡勤王之师,争先入卫者几人?何以服耿如杞之死!今二州八县生灵涂炭极矣,廷臣之累累若若,可幸无死者,又何以谢韩爌、张凤翔、李邦华之或戍或去!岂昔之为异己驱除者,今不难以同己互相容隐与?臣于是知小人之祸人国无已时也。皇上恶私交,而臣下多以告讦进;皇上录清节,而臣下多以曲谨容;皇上崇励精,而臣下奔走承顺以为恭;皇上尚综核,而臣下琐屑苛求以示察:窥其用心,无往不出于身家利禄。皇上不察而用之,则聚天下之小人立于朝而有所不觉矣。至于近日,刑政最舛。成德傲吏也,而以赃戍,何以肃惩贪之令!申绍芳十余年监司也,而以营求戍,何以昭抑竞之典!郑鄤久于乡议,而杖母之狱,特以无告坐,何以示敦伦之化!此数事皆为故辅文震孟引绳批根,即向者驱除异己之故智,廷臣无敢言,皇上亦无从而知之也。呜呼!八年之间,谁秉国成,臣于是不能为首揆温体仁解矣。语曰:『谁生厉阶,至今为梗。』惟皇上念乱图存,进君子,退小人,急罢三协通津之使,责成中外诸臣,各备职业,不再以人国为侥幸。体仁桑榆之收,庶几在此。」疏入,不报。
  禁文武舆盖器饰之僭。起守制杨嗣昌为兵部尚书。命采平阳、凤翔诸矿,以储国用。
  十一月,蠲山东五年前逋租。命吏部指奏数年铨政大弊,吏部覆奏,上切责之:「以尔部职专用人推举不效,乃反称纲目太密,使中外束手。且平时升转,必优京卿甲科,乃云京卿未必胜外官,甲榜未必胜乙榜。如此游移,岂大臣实心体国之道!」尚书谢升罢。
  十年(丁丑,一六三七)春正月,工部尚书刘遵宪因培筑京城,上加派输纳事例。二月,遣廷臣趋各省逋赋。
  夏四月,谕百官求直言。刑科给事中李如灿上言:「寇盗冯陵以来,天下财赋之区已空其半。而又遇此亢旱,吴、楚、齐、豫之间,几千万里,是所未尽空者,殆将尽空矣。臣谓敛怨干和,皆财用为之也。国朝祖制,千古称善。自军不用而兵设,民始不得安其身;自屯不耕而饷兴,农始不得有其食。有兵不练,兵增而饷益匮;有饷不核,饷多而兵愈冒。比者核实之使四出,而掊克屡闻,占冒不减,可谓有政事乎?魏呈润、詹尔选、李化龙、刘宗周皆以一鸣辄斥。今下明诏,求直言,傥赦其前愚,收之左右,是直言不求而自至也。若夫辅成君道,尤在相臣,今俱泯默未有闻也。此瞻彼顾,结党徇私。盖自八九年,拂戾干和之事,始于宫邻,成于金虎,又何怪水旱盗贼之屡见哉!」上怒,下如灿于狱。
  左谕德黄道周上言:「陛下下诏求直言,清刑狱,然方求言而建言者辄斥,方清狱而下狱者旋闻,大臣虽清强,曾何益理乱之数!臣愿陛下训练军士以固边圉,选举贤能以任州县,而最切者,尤在起批鳞强项之臣,旌应诏直言之士。使天下凄风苦雨,尽为皎日祥云,则朝廷之刑威可以渐措,何必敝敝于兵刑钱谷之下哉!」上不怿,切责之。
  新安所千户杨光先劾吏科给事中陈启新及元辅温体仁,舁棺自随。上怒,廷杖戍辽西。杨嗣昌上均输事例。
  六月,大学士温体仁引疾免。初,体仁以摘发钱谦益受主知,遂入相。时上英明,愤廷臣苞苴亡状,体仁以残刻辅之,圜扉之内,候讯追比累累,趾相属者千余人。性忌而险,初藉周延儒入,旋以权相轧,周去而温独存。同官文震孟、何吾驺、钱士升皆先后抵牾罢。自佐政以来,边徼潢池之警,漫无经画。惟斤斤自守,不殖货贿,故上始终敬信之。
  八月,上登正阳门阅城,遍视雉堞楼橹。成国公朱纯臣以京营兵屯宣武门外,上善之,召登西南城楼,赐之爵。阅外城,以南城薄,诏加筑。命内官监太监丁绍吕、马光忻总理分任,浚大濠于五里外,坏冢墓未算,工未竟而止。东西北无城,不之问。
  十二月,罢礼部尚书姜逢元、兵部尚书王业浩。先是,陈启新疏论考选,又进吏部访册,而逢元、业浩独圈多,上嫌其滥。启新遂参知县尹民兴等,俱降调。
  十一年(戊寅,一六三八)春正月,裁南京冗官八十九员。输林简讨郭之祥请进士二甲以下尽任知县、推官。不历州县,毋补部曹;不历部曹,毋改翰林、科、道。
  二月,巡按河南御史张任学改都督佥事总兵官,镇守河南。任学亲得巡抚,且欲荐故丹徒知县张放,极诋诸总兵不足恃,盛称文吏有奇才,可御寇。上竟以总兵授之。意大沮悔,寻被逮。丙午,上御经筵毕,召詹事府、翰林院诸臣顾锡畴等二十余人,问保举考选,孰为得人?少詹事黄道周言:「树人如树木,须养之数十年。近来人才,远不及古,况摧残之后,必深加培养。」既复班,又询之。对曰:「立朝之才,存乎心术;治边之才,存乎形势。先年督抚,未谙形势,随贼奔走,事既不效,辄谓兵饷不足。其实新旧饷约千二百万,可养四十万之师。今宁、锦三协,师仅十六万,似不烦别求供剿寇之用也。」庶子黄景昉请宥郑三俊。上曰:「三俊蒙徇,虽清何济?」又命诸臣各陈所见。上曰:「言须可行,如故讲官姚希孟竟欲折漕一年,误矣。」编修杨廷麟曰:「自温体仁荐唐世济,王应熊荐王继章,今二臣皆败,而荐者无恙。是连坐之法,先不行于大臣,而欲收保举之效得乎?」上默然,命诸臣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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